“藍依,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依兒”
“你快醒醒?。∥也辉搸愠鍪赖?!我的依兒!”
是誰哭的那么悲痛,我走進那個夢里夢到過無數(shù)次的小籬笆院,這里是夢里那個小女孩藍依的家。
而此刻屋里的哭聲頓止,我慌忙的跑進去,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似乎倆人都沒了生氣。
“喂,你們醒醒啊…??!你們怎么了?”
當我走進了才看清,這個女人怎么這么像自己,很明顯這些血都來自這個女人頸動脈的那道傷口,女人已經(jīng)死了。我伸手探上那個男人頸動脈,他還活著。
“喂,你醒醒啊!”
隨著我的搖晃,男人緊閉的雙眼緩緩的睜開,雖然他一臉的鮮血恐怖異常,一雙陰鷙的雙眸駭人萬分,但是為了救人我還是大著膽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應(yīng)該是懷里心愛的女人死去哭暈的吧,一個男人為了所愛這樣,應(yīng)該是個好男人了吧!
“人死不能復(fù)生,你要節(jié)哀順變好好活著啊!”
男人突然神色光亮,驚恐又復(fù)雜的看著我……
我突然也很害怕,使勁的想要瞪大眼睛看清這到底是哪……
“蘭一,蘭一”
“女兒啊,你怎么又開始嚇唬媽媽了!快點醒醒吧!”
“蘭一…”
“媽媽…”
當我看清楚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做夢了,還是關(guān)于那個也叫藍依的夢。
但是我很累,感覺自己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我看著周圍熟悉的病房,還有一旁的媽媽,還有…這緊張的握著我的手的是季遙。
“媽媽,我怎么了?”
“蘭一,你終于醒了,你說說你,怎么總是這么愛睡,為什么總是嚇唬媽媽啊!昨天媽媽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暈倒了,是小季跟媽媽一起送你來的醫(yī)院,醫(yī)生說你太累了,沒事的,沒事的?!?p> 媽媽激動的一邊擦淚一邊說著,我什么時候暈倒的我怎么忘了呢!
我不是恢復(fù)健康了嗎,怎么現(xiàn)在這具身子這么不禁用了,我才三十歲?。?p> “小季,你在這陪陪蘭一,我再去一趟醫(yī)生那里?!?p> 說完媽媽拿著我的病例往門口走去。
可我明明看到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身體虛晃,險些摔倒。
“蘭一,你別睡了,求你別睡了!”
我看著緊握著我手的季遙,他眼睛也紅紅的。
他還半跪在地上,一邊親吻著我的手,一邊看著我。
我沖他笑笑,活著真好,因為死亡真的好可怕,剛剛在夢里我都看到了。
“季遙,我又做夢了!夢見另一個像我的女人死了,流了好多血……”
季遙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不許你亂說……我不會讓你死的,以后我再也不氣你了,這次是真的,再也不讓你傷心了!”
季遙抬起他一直親吻著的那只手,上面穩(wěn)穩(wěn)的套著一枚鉆戒,鉆石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
我有些看呆了。
“等你好了,我們就結(jié)婚吧!好不好!”
老天,我該相信他嗎!
看他傷心的模樣肯定也被我嚇壞了,他的確是愛我的吧。
我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這可是一生的約定啊!
我收緊了雙手,閉上了眼睛。
“讓我再睡會吧!我還是很困!”
……
“蘭一的情況我們還是沒查出什么異常,對于這種嗜睡的情況我們也是不得而知?!?p> “蘭主任,您也別太著急,畢竟蘭一她捐獻過一顆腎,我建議她還是辭了工作吧,以她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不適合勞累。咱們都是醫(yī)生,知道醫(yī)院的工作有多累,也許讓她放松一點她的身體會好一點。即便是她非要工作,也要養(yǎng)一陣,換個輕松點的。注意作息時間按時休息,注意飲食調(diào)理,這些您比我們要明白有多重要?!?p> “小楚,你說的對,不過你確定告訴我,她的暈倒是不是只跟腎臟有關(guān)系,而不會像之前一樣睡五年。”
“蘭主任,目前看來,可以肯定,是的?!?p>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蘭一媽媽摸了摸額頭上的汗,她真的太怕了,害怕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奇跡就這樣輕易失去。
她老了,再也沒有精力去照顧蘭一可能睡去的再一個五年了。
作為媽媽,她也太不應(yīng)該了,不該由著女兒輕易的捐獻自己的腎臟。不過接下來,她會攢更多的錢,足以支撐女兒后半輩子的生活的錢。
雖然看著這一天一宿季遙的表現(xiàn),這個男人真的讓她很欣慰,自從蘭一出事之后她不止一次在女兒的病床前看到他,它是那樣深情的凝視著蘭一。如果他真的愛自己的女兒,那么她想她寧愿什么彩禮都不要,只要他能讓自己的女兒能快樂就好。
蘭媽媽似乎又老了幾歲。
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事情都能讓人無能為力,可見人有多脆弱,所以我們才更該珍惜現(xiàn)在的每一分時光,以便日后坦然面對隨時降臨的死亡。
在季遙強硬的要求醫(yī)生又讓我住了三天院之后,病房實在太緊張了,我被轟了出來。
這兩天我能看出季遙很忙碌,白天的時候經(jīng)常有秘書送來文件讓他簽字,晚上她也經(jīng)常能聽到他操著熟練的英文低聲的通著電話。即便他忙成這樣,也沒讓媽媽來醫(yī)院照顧我。即便他給我顧了一個護工,他還是要親自為我擦洗,一日不差的陪著我。
我沒再計較那件事,就如同處理以前經(jīng)常能聽到的動靜一樣,我告訴自己忘了。
看著他滋生的胡子茬,我想我已經(jīng)占用了他太多的時間,心里感動地居然也真的忘了他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混蛋事。
我知道他也許一輩子都會對女人來者不拒,但是我也知道也許他一輩子只會這樣對我一人了。
不管以后怎么樣,還會遇見怎樣的事情,還會出現(xiàn)多少女人,還會有哪些一系列防不勝防的事件,但是,此刻為了這現(xiàn)有的承諾和幸福,我屈服了。
我伸出手,隔著車窗讓陽光照在我的鉆戒上,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禱著,這是一生的許諾啊,可千萬不要辜負。
在我住院的時候還沒等媽媽說完醫(yī)生的囑咐,也沒征求我的意見,季遙就果斷的幫我辭職了,我這個職位本來就是他求來的,所以面對我的辭職醫(yī)院并沒有挽留。
倒是醫(yī)院里那堆小護士們哭天抹淚的拉著我的手,眼神確是在漂著我身后的季遙,一臉依依不舍。
我們辦完離職,收拾完小公寓里的行李就真的要離開這個小縣城了!
以后能過上什么樣的日子我也不知道,看了看身旁的季遙,那依舊英俊的臉,總之不會很差的吧!
“季先生,我還欠你九萬塊錢呢!”
季遙皺皺眉頭,伸手握住蘭一的手,她可真是會破壞氣氛。
“以后季先生賺的錢都是你的,這點錢就算我送給你的私房錢吧!”
“那怎么行,這不是一碼事?!?p> 欠人錢財,心難安。這道理他永遠不會懂,因為他根本就沒嘗過這滋味。
“哦,那你說怎么還?。 ?p> “嗯…不然就罰我給你做飯吃吧!”
“可是,蘭一,我是不是從來沒贊嘆過你的廚藝!”
我的廚藝其實還算能養(yǎng)活自己的,只是對于吃慣高端餐飲的季遙來說,簡直是湊合活著。
“那你說怎么辦,我身體不好,你還把工作給我辭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
“洗耳恭聽!”
“肉償!”
“嗯?肉,肉償啥?——季遙!”
我看著一臉得意的他,要不是看著他正在開車,我真該打他一下的,這個色狼。
不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還記得你在國外出軌那天嗎?嗚嗚…嗚嗚…”
還沒等蘭一說完季遙就急急的去捂她的嘴,他怕這個女人又提起破壞他們和諧氣氛的話題,如果不是因為碰不到她而去找別的女人釋放自己,也不會讓他們的關(guān)系一度惡化!
好不容易我才撥開了他的手,急急的叫住了他。
“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我是想說,那天我聽到一件事,是想打電話告訴你的?!?p> “嗯?說說什么事讓你想主動打電話給我的?。俊?p> “你受處分撤職停職了,那天院里就突然宣布咱們科室的趙玉倩升職為主任,接替你的職位,我想這也沒什么,畢竟她來了很多年了,但是第二天小王護士告訴我人事部說你辭職了,我很擔心你,所以就走后門想回去給你打個電話,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趙醫(yī)生在說話。你猜她在跟誰在那?”
季遙瞄了一眼旁邊的蘭一,挑眉笑了。
“喂,你笑什么?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你繼續(xù)說吧!”
“原來她跟我那天相親的趙醫(yī)生在一起,是他們合謀給你處分的!他們是表兄妹!”
我看著季遙,他卻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依舊在那意味不明的笑著。
“你怎么了,笑什么啊?”
季遙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吻了一下我額頭。
“我是笑你太認真,其實我一點都不在乎,我甚至都記不起那個趙玉琴長什么樣子,而趙玉衡我根本不想知道是誰。從趙醫(yī)生私自替我去拆線我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p> “你這個人??!”
“所以啊,別想了,好好等著我忙完了做我的老婆吧!”
這個季遙,害得自己白白擔心他,想想也是,不在乎的人何必去浪費時間呢,我們已經(jīng)不再青春年少了,不能總是在短暫的人生中給自己增添煩惱。辭職離開是季遙注定要最的事,即便沒有趙醫(yī)生還會有王醫(yī)生、孫醫(yī)生等著他出錯,好拉他下位的。
壞人總是會有他們的惡報,而我們要做的便是昂首向前,看到更好的自己。
看著蘭一羞澀的垂下了頭,季遙心里一陣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