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同意請求
高臺上,皇上的面色依舊嚴峻,真正的將喜怒不形于色發(fā)揮到極致。
臺下的朝臣們個個面面相覷。
皇上:“既然這樣,那我就成全你的心愿,不日之后派你跟隨宣武大將軍出征南域,慕二公子你可還有意見?”
臺下眾人都在等慕驚辰的反應(yīng)。
滿城皆知慕驚辰是獨一無二的溫潤公子,才華橫溢,安定侯爺對他更是抱著極大的希望。
可是誰人不知為了從鄰國手中收回南域,兆國派去的無數(shù)將領(lǐng)里面,有又幾人能毫發(fā)無損的生還?
南域位于兆國邊界,因為距離皇城遙遠,那里出現(xiàn)官不如賊的現(xiàn)象。
盜賊猖狂,占地為王,又和相鄰國家私自勾結(jié)。那塊土地雖說是歸于兆國,可實際上卻早就被鄰國占為屬地。
這全部是因為鄰國派人在那塊屬地上種上一種名叫阿粟蓉的花卉,經(jīng)過他們制作研磨便成了一種能夠緩解人精神疲勞的香料。
一方面鄰國出售價格較低,從南方輾轉(zhuǎn)到北方后價格水漲船高,高門貴族還能負擔(dān)的起,但是對于窮困人家,這確實不是能夠消耗的起的東西。
長久以來,兆國百姓已經(jīng)無法脫離這種香料帶來的愉悅感,更有甚者,甚至出現(xiàn)變賣家產(chǎn)也要前去買得一二兩阿粟蓉香料。
因此,皇上曾經(jīng)下令全國上下禁止在出現(xiàn)阿粟蓉香料,但是‘癮’就是最難根治的東西。其次最關(guān)鍵的原因就是,南域那片土地仍舊被鄰國占有,并私自種植阿粟蓉花!
不少派去的將軍士兵都因為到達南域后,深中阿粟蓉的癮,一個個被香料輕而易舉地擊敗,最后全部潰不成軍。
阿粟蓉最可怕的就是能讓你樂不思蜀,沉浸幻境,不愿清醒度日。
因此,許多曾經(jīng)用過阿粟蓉香料的人,最終因為無法戰(zhàn)勝自己內(nèi)心的欲望,而拼命使用阿粟蓉香料,最終錢財耗盡,卻因無法接受現(xiàn)實中的生活和自己,大多會選擇自己了斷生命。
安定侯爺聽到皇上這句話后,眼前一黑,身旁的侍女趕忙向前攙扶。
可安定侯爺渾濁的眼睛像失了焦,只呆呆的看著天空,眼睛下松弛的皮膚不斷抖動,口中喃喃著,“逆子……逆子……”
安定侯爺?shù)呐e動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但大多數(shù)人只是在口中發(fā)出一聲驚呼,身體仍舊牢牢地坐在蒲墊上。
安定候夫人看到安定侯爺?shù)那樾?,豆大的淚珠一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她口中只輕聲說了句“侯爺”,而后便直起身來,走到大道中間,慕驚辰的身旁。
那道華貴的身影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腦袋‘砰砰’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臣婦代安定侯府、代犬子叩謝主隆恩?!?p> 高臺下文武百官見狀,他們眼睛像裝了雞蛋似的,個個睜的溜圓??谥邢袢四舅ǎ⑼沟娜鶐妥訁s連氣都不放一聲。
皇上:“慕二公子意下如何?”
“臣領(lǐng)命。”慕驚辰彎下腰身恭敬的答道。
突然‘噗通’一聲,似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眾人抬眼一看,竟是平日威風(fēng)凜凜的安定侯爺昏倒了。
皇上:“慕愛卿定是太過高興,吃多了酒,現(xiàn)下身體定是太過困乏。”
人們?nèi)耘f垂首不語。
皇上:“還不快將慕愛卿送至寢殿?”
其余宮人各個互看了一眼,其中四五個走了出來一起將安定侯爺攙扶了下去。
杜西月感覺身心一陣寒冷,伴君如伴虎這句話說的果然沒錯。
她先看向那個為兆國奪得疆土的慕驚懷。
這位少年將軍,當(dāng)年,僅十六歲就被送去軍營磨練,多年來為兆國拋頭顱灑熱血,取得赫赫戰(zhàn)勛。
但是現(xiàn)在在他臉上找不到一絲愉悅的痕跡。
大公子慕驚懷心涼的不是皇上派二弟去南域,而是剛才那位九五至尊站在高臺上,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著別人都心知肚明胡話,這無疑打了他們慕家一記響亮的耳光。
功高蓋主的開國功臣慕振鴻,英勇善戰(zhàn)的威武大將軍慕驚懷,才華橫溢、神思敏捷的慕驚辰,慕家的存在就是對皇帝的威脅,是所有對皇位蠢蠢欲動的人的威脅。
杜西月后又看向那個平日不茍言笑的安定侯夫人。
平日雍容華貴、保養(yǎng)得宜的面容仍舊保持著過往高冷的氣質(zhì),只是面上此刻稍稍夾雜著灰青色,端起茶盞的手指有些細微的顫抖。
安定侯夫人飲罷茶水,嘴角上有些茶漬卻沒有擦拭,眼睛只看著眼前三寸之余的地方。
這位不茍言笑的侯夫人是當(dāng)今皇后的外甥女,卻始終比不過和皇后一母同胞兄弟的女兒。
安定侯夫人的母親雖說和皇后曾經(jīng)在藍家是姐妹,可嫡庶有別,心中還是有隔閡的。
畢竟,同胞兄弟的女兒卻是真真的親侄女。
杜西月回過神來在看向身旁的慕驚玹。
或許,慕驚玹從小就活在慕振洪的打罵及安定侯夫人的冷落下,但是若沒有安定侯府為他庇佑,怕是當(dāng)年早就死在荒野了。
后轉(zhuǎn)念一想,慕驚玹的真實身份是當(dāng)今皇上在外遺落的八皇子。他早晚有一天會被接入皇城,最后入住東宮,直到新皇登基時,他,會坐上皇位。
或許等到慕驚玹最終發(fā)現(xiàn)這一切后,曾經(jīng)安定侯府給的小恩小惠,終究抵不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曾經(jīng)給他身心造成極大的傷害。
那個時候,慕驚玹或許會恨安定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
曾經(jīng)在她的夢中就出現(xiàn)過,慕驚玹登上王座后將安定侯府滿門斬殺……
也許現(xiàn)在這一切,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
但是慕驚玹表現(xiàn)的也太鎮(zhèn)定了!
雖然帶著面具,但是嘴角上閃爍的酒漬,和那黑潤的眼眸絲毫找不出一絲擔(dān)憂的痕跡。
難不成慕驚玹被安定侯府折磨的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黑化了?對待這個口口聲聲喊了二十多年‘父親’的人竟沒一絲情感?
杜西月好奇的目光已經(jīng)眼中影響到慕驚玹的進食了。
慕驚玹回頭,散落的鬢發(fā)隨風(fēng)漂浮著,他抬起手中那塊雞腿,歪了歪頭,“要吃?”
杜西月不知道慕驚玹到底是受刺激了還是真不在意,才表現(xiàn)出這么隨意的樣子。
但是慕驚玹現(xiàn)在怎樣,在她眼中都很異常。
遵循著和反派杠就是死的原則,杜西月趕忙轉(zhuǎn)回頭,木木的點了點腦袋,表示同意。
慕驚玹將那塊雞腿放進她的盤子時,他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杜西月拿著筷子戳那塊雞腿,正在想著暗自憂傷的想著安定侯爺好可憐,大公子好可憐,這塊雞腿好可憐的時候。
苑中央突然一襲藍衣的廖從筠翩然出場。
眾人紛紛抬頭,一方面是因為廖從筠這手長鞭舞的實在漂亮;另一方面是因為身為國舅府小女兒的她剛剛被當(dāng)眾拒婚。
颯爽如廖從筠,她好像并無太多情緒,只是一下下的揮舞著手中的長鞭。
臨末了,眾人紛紛喘氣,但是隨著長鞭快速飛出時,人們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只見廖從筠將那手中長鞭綰了個花,而后狠狠地甩出。
群臣見狀紛紛低頭,唯有慕驚辰面不改色,端水喝茶。
果不其然,那長鞭勾走慕驚辰手中的杯盞,而后狠狠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