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及冠大禮
吃完飯,燕西樓對著習(xí)凜吩咐道:“一會兒我?guī)@鴻去藥王谷,你留在梁州,盯著豐泰錢莊?!?p> “不是,等會兒,”習(xí)凜一時有點沒回過勁兒來,追問道:“世子,梁州這邊有展冰塊兒盯著不就成了?屬下還是同您一起去……”
“他還有別的事情,曾廣聞?wù)J得你,辦起事來會方便些。”燕西樓理了理衣襟,朝驚鴻招了招手:“驚鴻,走了!”
“世子,世子……”習(xí)凜這邊喊著,燕西樓帶著驚鴻翻身上馬,一轉(zhuǎn)眼兒的功夫,人就消失在街道盡頭了。
習(xí)凜垂頭喪氣地坐了回去,神情頹喪中又透著幾分怨念。
幾個相熟錦衣衛(wèi)正好下樓,看見習(xí)凜獨自一人坐在大堂吃早飯,不免有些好奇,于是上前打趣道:“喲,千戶大人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大高興?”
“去去去!正煩著呢,別搗亂!”習(xí)凜不耐煩地把人轟走,心里越想越委屈,這還是世子第一次撇下他一個人單獨行動呢!
就在這時,展曄從旁邊經(jīng)過,淡聲提醒了一句:“豐泰錢莊沒那么簡單,大人既然吩咐了,必然有他的用意。”
“笑話!我辦事還需要你提醒?咸吃蘿卜淡操心!你們幾個,跟我走!”習(xí)凜張口便沖了他一句,然后叫了幾個人跟他一起離開了。
習(xí)凜是從小跟在燕西樓身邊一起長大的侍衛(wèi),燕西樓入錦衣衛(wèi),他便也跟著入錦衣衛(wèi),從一個岌岌無名的錦衣衛(wèi)校尉,到如今的千戶大人,一路追隨至今。
許是從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吧,不管在哪兒,他都習(xí)慣了稱呼燕西樓一聲“世子”,時間久了,燕西樓便也沒刻意去糾正。
雖然同為燕西樓的左膀右臂,不過展曄是入了錦衣衛(wèi)以后才跟著燕西樓的,且無論是武功還是智謀都略勝習(xí)凜一籌,對此,習(xí)凜很是有些耿耿于懷。
展曄是個冷冰冰的性子,沉默寡言,老成持重,和心思活絡(luò)但卻做事沖動的習(xí)凜正好相反,兩個人的矛盾由來已久,這在整個錦衣衛(wèi)里不是什么隱秘事,當然了,主要是習(xí)凜單方面地敵視展曄,而展曄從來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過。
因此,兩個人雖有矛盾,倒也從未因為這個而耽誤過正事,是以燕西樓也就由著他們?nèi)チ恕?p> ……
五月初一這日,是藥初年的生辰,也是藥王谷少谷主的及冠之禮,幾乎整個藥王谷的人都前來觀禮,場面倒也是少有的熱鬧。
在藥王谷待了這幾日,青汣基本上將容、黎二族的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不得不說,這兩個家族的族長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容氏一族的族長容垣為人精明,城府極深,而黎氏一族的族長黎肇雖然看似行事莽撞,是個粗人,但實則扮豬吃虎,心思縝密。
兩個人都是藥初年父輩的那一代人,莫說是這二人聯(lián)手了,就是其中一個,以藥初年的本事也疲于應(yīng)對。
坦白說,對于藥不凡想要藥初年繼任谷主一事,青汣并不看好。
不過她既然答應(yīng)了藥不凡,那就一定會做到。
今日的冠禮就是一個很好的試探機會。
這件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她能拿到容垣和黎肇同南越勾結(jié)的證據(jù),又或者在適當?shù)臅r候?qū)⑺麄兺显浇煌^密的消息透露給朝廷,那么接下來不需要她做什么,藥王谷谷主之位自然會與容、黎二族無關(guān)。
百年來,北川藥王谷一直獨立于各國之外,不受任何一方的控制和影響,倘若下一任的谷主同南越交好,那么蒼梧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屆時,藥王谷的谷主繼任人選就會上升為兩國之間的博弈,如此一來,藥初年成為藥王谷谷主的籌碼就大了許多。
想到這兒,青汣心中不由微微一哂,江湖和廟堂,哪里是那么容易劃清界限的?所謂的世外桃源不過是在各方的暗潮洶涌中小心翼翼地謀得一個微妙的平衡罷了。
這世道,從來就不易。
“青汣,青汣,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藥初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什么?!鼻鄾C搖了搖頭,然后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匣子遞給他。
藥初年一愣,臉上隨即劃過一抹驚喜:“這是給我的?”
“生辰快樂!”青汣真誠地道了一句。過了今日,他便無法再像現(xiàn)在這般肆無忌憚地笑鬧了,這就是成長。
收到青汣的禮物,藥初年顯得格外興奮,二話不說上去就給了她一個擁抱,激動道:“青汣,這是我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生辰禮!我真是太高興了!”
青汣擰眉,正要把他推開,不想?yún)s被人搶先一步——
只見那紫衣男子一個箭步?jīng)_上前來,伸手一把將青汣從藥初年懷里拉出來,讓她躲在自己身后,轉(zhuǎn)頭對著藥初年劈頭蓋臉地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少谷主這是做什么?!”
“燕世子?你怎么來了?”藥初年詫異極了,隨即想到什么,不待燕西樓開口便了然笑道:“噢,我知道了,燕世子也是來給我慶賀生辰的吧?哎呀,其實不必這樣特意跑一趟,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公務(wù)繁忙!你這樣客氣,反倒讓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燕西樓剛剛醞釀出來的怒火被他堵了個正著,正要發(fā)作,卻聽得驚鴻興奮地喊了一聲“娘親”,緊跟著便是青汣不悅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驚鴻,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驚鴻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把求助的視線看向了燕西樓。
“燕世子,你是不是應(yīng)該解釋一下?”青汣的聲音瞬間降了好幾個溫度。
燕西樓輕咳了一聲,然后無比淡定地解釋道:“是這樣,上次在薊州,少谷主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不,聽說今日是少谷主的冠禮,于情于理,我也該來前來道賀……”
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青汣冷聲打斷:“我問的是你為什么把驚鴻帶到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