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常新的凳子
林雪兒抱著林玉璇安慰了好久，林玉璇才平復(fù)了心情。
林玉璇離開林雪兒的懷抱，看著林雪兒頗為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大姐姐。明明你們是客人，我還讓你們聽我哭?！?p> “沒關(guān)系哦，小玉璇如果以后還難過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傾訴哦。而且我相信以后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p> 林玉璇聽了，認(rèn)真的點點頭。
“媽媽也是這么說的，姐姐考上了一個好學(xué)校，以后一定也能找到一個好工作的，聽姐姐說媽媽的病情也越來越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玉璇露出了純真的笑容，眼中滿是期待和對美好未來的向往。
林雪兒和白池也是微微一笑溫柔的說道：“嗯，一切都會變好的?！?p> 夕陽的光輝灑入房間，為地面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或許，就像林玉璇所說，一切都會往好的地方發(fā)展的。
……
莫心走在老城區(qū)的街道上，他看著道路兩旁在風(fēng)中顯得無助的樹，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老城區(qū)這里，他曾經(jīng)來過，還記得那一次……
算了，不說也罷。
莫心搖搖頭，開始尋找線索，他還沒有忘記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林玥既然住在老城區(qū)，那么周圍的人一定也知道點什么，或許，八卦會有有用的信息也說不定。
不過……
莫心看著冷清的街道，皺了皺眉頭。
這老城區(qū)人也太少了吧！
這里與其說是老城區(qū)，倒不如說是死城區(qū)更好了。
就在莫心還在尋找路人的時候，一個蒼老而激動的聲音響起。
“是明明嗎，明明回來了嗎？！”
接著，一個穿著個背心的老頭搖著把扇子從一個小院子里急走了出來。
老頭已經(jīng)很老了。
臉上布滿了老人斑，一雙眼睛渾濁無光，眼珠只是間或一轉(zhuǎn)，代表著他還有生氣。
老人看到莫心，身體一頓，隨后激動的抓住莫心的手臂。
突如其來的襲擊使得莫心下意識的想掙脫，但看到老人那枯瘦如柴的手臂就又不敢動彈，任由老人抓著。
老人一邊抓著莫心的手臂，一邊將其拉進(jìn)院子里，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
“明明啊，你終于回來了。快！晚飯剛剛燒好，爸做了你最愛的紅燒魚，吃一點?！?p> 進(jìn)入院子，第一眼看到是一棵已經(jīng)死去的樹，明明應(yīng)該在夏季綠意盎然的枝頭卻早已沒了樹葉。
其次看到的是一張石桌，看得出來其主人對其極其看重。
光滑的石桌表面和周圍布滿塵埃的凳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奇怪的是，有兩張凳子卻光潔如新極為不同。
這時，老人端著一盆魚從廚房里出來，魚湯表面已經(jīng)有了油皮，顯然是熱了又熱的。
老人放下魚，擦擦手殷勤的對著莫心說道：“明明，別愣著了?？靵沓园?，這可是你最愛的魚啊！”
莫心到現(xiàn)在哪里還不明白，自己是被誤認(rèn)了。
但是看著老人那透著喜悅的眼睛，莫心怎么也說不出來拒絕的話來。
無奈，莫心只能坐到一張干凈的凳子上，而老人見此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坐到了另外一張凳子上。
看到這里，莫心現(xiàn)在算是明白為什么有兩張凳子那么新了。
老人剛一坐下就舉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遞給莫心。
從破開的魚肉洞，可以看出里面的血還沒清理干凈，殘留著黑色的血污。
莫心神色自然的接過魚肉放到了碗里。
他又不傻，就算是為了幫別人，吃那種魚肉……會死人的！
“明明啊，最近工作忙嗎？”
老人看著莫心，自己也不動筷只是笑瞇瞇的看著莫心，不時問幾個問題。
“最近的工作一切都好，公司也準(zhǔn)備上市，我的工資也可能會漲?！?p> 莫心神態(tài)自如的接過話頭，那自然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在隨口胡謅。
“那就好，那就好。工作好就好了?！?p> 老人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不停的喃喃自語著。
“不過，爸聽說公司最近公司又要你加班？”
莫心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嗯?！?p> 老人忽然停住了笑容，他看著莫心眼睛里泛起了淚花，語氣哽咽的說。
“如果……如果忙的話就不要回來了，好好在外面工作。家里爸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別太擔(dān)心了。記住，工作要緊！”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老人眼中的淚花和不舍，卻在大聲的訴說著，告訴人們這些都是假話。
莫心無言的夾起一塊魚骨放在桌上對著老人展顏一笑。
“爸，你說啥呢，其實工作沒有那么忙，再說了工作哪里有您重要啊?！?p> 老人的臉上再次出現(xiàn)了笑容，他笑呵呵的再次夾起一塊魚肉放到莫心碗里。
白中帶紅的魚肉裹挾著一塊魚皮，而魚皮上沒有魚鱗，顯然烹飪者極其用心的處理過了食材。
……
最后，老人趴在桌上睡著了，佝僂的身軀漸漸舒展，發(fā)出均勻的呼吸。
老人的臉上帶著笑，似乎是在夢里見到了什么幸福的事。
莫心放下碗筷，他撫摸過石桌，光滑的表面，似乎沒有阻力一般。
莫心能夠想象到，一個老人每天擦拭這桌子，擦拭這椅子，只希望有一天心里想著的那個人能夠回來。
希望那個人能夠回來，能夠再次坐在這椅子上，和他聊天，和他一起喝以前不準(zhǔn)喝的酒，吃他最愛吃的菜。
但是，這些愿望或許都無法實現(xiàn)了。
院子里只有房門到石桌的路上經(jīng)常被人踩踏，院子里的椅子也只有一張是經(jīng)常留有余溫的。
老人或許無數(shù)次坐在椅子上張望門口，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就希望哪一天能聽到有人大喊著“我回來了！”沖進(jìn)院子。
莫心起身準(zhǔn)備離開院子，這里終究不是他找的地方，老人等的那個人也不是他。
“王叔，王叔！聽說你又把人隨便拉進(jìn)自己院子了？！”
一個成熟的聲音響著，一個中年男子慢慢走進(jìn)了院子里。
莫心對男子豎起了手指示意安靜，而男子在看到安睡的老人也是捂住了嘴，對著莫心做了個‘出去談’的手勢。
莫心點點頭，跟著男子出去了。
……
王善國拿著手機(jī)，深吸幾口氣，最終還是撥通了那個背過無數(shù)遍的號碼。
“喂？什么事??？”
電話的那端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老人聽到這個聲音，臉上露出了笑容：“明明啊，最近有沒有空啊，爸買了一條你最愛的……”
老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最近很忙，沒有時間，爸，有啥事以后再說吧！”
隨后，電話里響起嘟嘟嘟的忙音。
老人木然的放下手機(jī)，自言自語道“忙好啊，忙就表示有出息啊，王善國啊，你可不能打擾兒子啊?！?p> 一滴水滴在屏幕上，濺起了小小的水花，老人看著桌上的各種調(diào)料，嘟囔道：“這花椒也嗆人。”
隨后，王善國將一條處理的干干凈凈的魚放進(jìn)了冰箱。
“可惜了，今天晚上白菜對付一下得了?！?p> ……
王善國坐在椅子上，看著院里的那棵樹笑呵呵的。
今天，兒子要回來了！
桌上早已經(jīng)擺滿了一桌菜，而最中央的，是兒子最愛的紅燒魚。
王善國仔細(xì)聽著院外的聲音，試圖聽出自己兒子的聲音。
忽然電話響起。
“喂？爸，對不起啊，今天公司強(qiáng)制加班，回不去了。”
王善國露出了笑容，大聲的說：“沒關(guān)系，老爸也在外面呢，今天你石頭叔非要我去他家喝酒，攔都攔不住，你加班吧，哦！石頭又叫我了?！?p> “那就好，我先掛了?！?p> 電話那邊先響起了忙音。
王善國放下手機(jī)看著滿桌的菜，中間的魚還冒著熱氣。
……
兒子忙?。?p> 這是自己一直都知道的，咱可不能拖累了兒子。
聽說，四水死在家里好幾天了，尸體才被人發(fā)現(xiàn)，他們家的孩子都沒回來過。
兒子怎么今天也不回來啊。
兒子說今天又要加班……真好，忙代表兒子有本事啊，自己臉上也有光啊。
真的……很想兒子啊！
……
寂靜的院子里，王善國在睡夢中忽然喊出聲：“明明回來了啊，家里紅燒魚燒好了，快回家吃吧！”
微風(fēng)吹過，一片葉子從院外吹進(jìn)院子，剛好落在椅子上。
……
不管何時，家里都有幾張常新的椅子等待著他的主人，桌上也總會有一盆紅燒魚任君朵頤。
家里……也會一直有一個人等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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