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夢（11）

　　陳一聽到大姨說話，什么事值得，什么事不值得，他思考了許久，沒有答案，家里的希望一直都是自己，不可以不行，命運(yùn)又是什么，人活著就是累嗎？有人說，人生憂愁之事占去八九，快樂的事情不過一二，人為什么活著，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努力是為了什么，為什么越努力越累，越不快樂，夢想遙不可及，結(jié)果卻可知，空手而來空手而去。

　　“生了，生了，你當(dāng)奶奶了，生了?！?p>　　陳一往產(chǎn)房那邊看著，一個男人大聲，對著一位老人喊道，神情無比激動，這也許是比三大喜事還要可喜的事情。

　　“我當(dāng)奶奶了，太好了，我終于當(dāng)奶奶了?！崩先私?jīng)歷了半生的坎坷，半生磨難，喜事自然也經(jīng)歷不少，但還是難以抑制心中的那份喜悅，表情也許是他這一輩子最夸張的。

　　男人這時看到自己的母親如此高興，突然問了一句“媽，你生我的時候也這么開心嗎？”

　　“生你的時候可痛苦了，就差點(diǎn)跟閻王爺見面，不過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還是挺開心的。”那位只有五十歲的年輕奶奶，看了一眼自己兒子，想了想當(dāng)時的場景說道。

　　這個男人倒是吃起了自己兒子的醋，就像是剛剛生出的小孩一樣，說“媽，你明顯偏心，已有了大孫子就忘了老兒子。”

　　男人的媽媽說道“你都當(dāng)?shù)?，還讓我管你，以后你要擔(dān)起做父親的責(zé)任，你的生命此刻才有意義，這是你兒子，這是你命的延續(xù)?！边@話越說越低沉，此中又是淚中有笑，是無以言表只能用淚水才能表達(dá)的笑。

　　陳一就在一旁不遠(yuǎn)處，聽得明白，生命的意義也許不在自己本身，更在那個未知的未來之中，陳一很久都沒有動，他似乎終于想明白一些事，但還是想不明白，人生就是這么亂，一個人喜歡的，另外的人不喜歡，你覺得重要想用命保護(hù)的，他覺得就是一片秋天的落葉，毫無意義的存在，什么都是真，什么都是假，果真是假到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這世界又有什么真假，也沒有對錯，開心就好了，人活著就是不能忘記對生活微笑，不知是哪個傻瓜說，愛笑的人，運(yùn)氣不會太差，陳一想到這里，說道“我比你傻，我信，我信?！?p>　　陳一自己的故事有很多，很多都是他那個年齡不能承受的，更是不愿意承受的，他不愿意表現(xiàn)出來，卻還是會表現(xiàn)在臉上，他也想笑，每一次笑的都很假，所以就不笑，笑就大聲笑，哭就大聲哭，要不然就選擇沉默。

　　回到科室坐下，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愿意說，心事重重的樣子，呂老師這時從外面回來，看到他這樣一副表情，問道“你怎么了，看起來好像是有心事？”

　　陳一聽到呂老師的問話，抬起頭，勉強(qiáng)微笑，這是最基本的禮貌，說道“沒有，就是沒有睡好，有點(diǎn)困?！?p>　　呂老師也是從陳一這個年紀(jì)過來的，知道他一定有什么心事，又不方便問，說道“外面的小車上躺著一名剛出生的小孩，是個小男孩，你不出去看看？”

　　陳一說道“我出去看看?！?p>　　真的不想動，不想干什么，他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shí)有點(diǎn)頹廢了，但是也不能說，我不想去，這樣就傷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陳一走到產(chǎn)科，看到了一名剛出生，全身赤裸的小男孩躺在產(chǎn)車之中，雙拳緊握，就好像是在說，世界，勞資來了。

　　這時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小孩，發(fā)現(xiàn)小孩的頭發(fā)很稀疏，皮膚更不是雪白光滑，而是有些發(fā)紅，還有些發(fā)皺，他聽自己的媽媽說過，出生時，皮膚非常褶皺，而且出生時，皮膚也不是雪白。

　　他想起了生命的詞匯，他看著旁邊的那個中年的女人，正是在產(chǎn)房門口，要當(dāng)奶奶喜悅時的女人，這也是他生命的傳承，她沒有著急去抱這個小孩，而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不知看的什么，想的是什么，不會是覺得小孩長得褶皺，沒有想象中的樣子俊朗吧，新生命的誕生意義非凡，陳一這時想的是，生命是延續(xù)了，這孩子是不是也來這個世界受苦，以后會不會說，你們把我生出來干嗎，還不如不給我生命這一樣的屁話。

　　陳一這時只是在嘴中說了一句，聲音很小，“我不想死了，最起碼今天不想死了，不管未來如何，先過好現(xiàn)在，不辜負(fù)時光，看書永遠(yuǎn)是對的?！?p>　　孩子奶奶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消失了，說道“這都當(dāng)爸爸了，還是這般的孩子脾氣，關(guān)鍵時刻消失了?！闭f完竟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時孩子奶奶的電話響起來，看了一眼，正是孩子的父親，接通電話剛剛要罵，只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異常興奮，“媽，今天中午喝點(diǎn)，我一會買好酒菜，咱娘倆喝點(diǎn)?！?p>　　這時孩子的奶奶倒是不想罵人了，他知道自己孩子的脾氣，他是太高興了，說道“買瓶好點(diǎn)的酒，不要買那些你總喝的那種，挑一種貴的，我陪你喝點(diǎn)?！?p>　　“好嘞，我先掛電話了，買酒嘍?！彪娫捘沁呎f完，竟然哼起了小曲。

　　孩子的奶奶掛斷電話，說道，“就是苦了我兒媳婦了?！?p>　　護(hù)士在旁邊聽到孩子奶奶說的話，微笑的說道“母子平安?！?p>　　陳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想起了以前，父母給自己講小時候的故事，自己的父親也是在那天喝的爛醉，還說自己是酒仙，以后孩子肯定是酒鬼無疑了，以后還得多生什么酒桶，酒缸啥的，咱這叫根紅苗壯，想到這，陳一明白，他的生命不僅僅是他一人的，更是他父母的，人前行不要有太多的怨念，更要有責(zé)任，也許很累，怕什么，天也塌不下來。

　　這一天過去，回到宿舍里，當(dāng)然又是一言不發(fā)的看書，王冬今天又沒有和女朋友聊天，趙安依舊是打游戲罵niang，自然不是趙安自己的niang，自己的娘他也不舍得罵，而是那幫隊(duì)友，從上單罵道射手，又是唯獨(dú)沒有罵輔助，罵的那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