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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夫人要和離

第八十五章

莊主夫人要和離 卷煙煙 2619 2020-08-20 23:57:50

  禾悠然可是氣呼呼地來見姜玲瓏的。他天性不羈,本就沒人能管,估計這一路是被司琪的人馬半綁著來的,自然心有怨氣,見著姜玲瓏就往她身邊一坐,將早已備好的茶喝了個見底。

  “我活這么久,從沒天不亮起來過?!彼焐狭R罵咧咧,卻還是撩起袖子,抬出手,示意姜玲瓏將手腕放去案上,“你最好是沒什么大事,快快,我還得去補這些天的覺?!?p>  姜玲瓏見著友人總是歡喜的,見他一切如常就知道路上沒吃什么苦頭,也就沒問什么,伸出手腕讓他把脈。

  “這小家伙,你這樣胡鬧都還能好好地呆著。”他把完脈,收了勢才開始評價,“曌王和司家待你不錯?!彼麖倪M來到現(xiàn)在,完全無視同桌的司賢,完了事起身就要走。

  “禾大夫,”姜玲瓏一把將他拉回椅子上,朝他介紹,“這位是家兄,攝政王府的二世子,司賢?!?p>  禾悠然白了她一眼,他眼里向來只有美人和病患,倒也不是故意無禮。姜玲瓏這么介紹,他便起身向司賢作了揖。

  “霖國禾悠然,一介草民,有禮。”

  司賢從他進來就不聲不響,偏頭笑看他和姜玲瓏兩人,在攝政王府,當屬這位野郎官私下里最不講究規(guī)矩了。此刻見禾悠然爽快招呼,自己便也起身回了一揖,“谷悍司賢,一位世子,失敬?!?p>  “二哥,”姜玲瓏在邊上提醒,“禾大夫身邊侍女要模樣姣好的?!?p>  “哎呀。”司賢一臉遺憾,“這王府規(guī)矩森嚴,女眷只有你和帶來的兩位姑娘?!?p>  果然,禾悠然瞬間面如死灰。

  姜玲瓏打賭,司賢此刻心里定是一張朝著禾悠然,好整以暇的臉。

  “那我住不了?!惫唬逃迫凰π湟?,“你們有事,去晉綏最好的舞坊找我罷?!?p>  即便司賢在身后說著醫(yī)師留步,禾悠然仍是像沒聽見似的大步向前,就在一只腳要邁出室門之際,只覺身后一道陰風射來,自己的衣袖便被短匕釘在了門框之上。怒然回頭,卻是司賢舉著雙手,一臉的恭順無害。

  “我好言相留,是醫(yī)師先不聽勸的?!彼@話,是在向姜玲瓏乖巧解釋,但臉上卻是一副理所當然。

  “禾大夫,”姜玲瓏看了看司賢,無奈接話,“何醫(yī)師,我肚中有喜這事暫時還需保密。長柳也隨我一起來了,我有橙月照顧足矣,要不我將長柳調(diào)去你那兒,行嗎?”

  禾悠然撇了撇嘴,討價還價,“長柳貼心但她一人到底比不上綺羅坊這么多仙女子。我得每天都來看你一眼。你漂亮。能洗眼睛?!?p>  姜玲瓏笑他一代名醫(yī),竟這般孩子氣,點頭便允了。

  禾悠然這才伸手去拔那短匕,沒料想匕首入木三分,他愣是拔了半天,最后還是朝司賢賭氣冷聲道,“還不來幫我?!?p>  “是是是,”司賢笑容可掬,立刻走去他身邊幫他把匕首拔了,“失禮,失禮。”

  司賢目送禾悠然離開,才轉(zhuǎn)回身來,見姜玲瓏對他笑得古怪。

  “怎么?”

  “沒什么,只是看兄長挺喜歡悠然?!?p>  “嗯,”他點頭,“是挺有意思?!彼匚簧希又宰约和肜锏谋糖喔?。

  “二哥,既然我明日覲見,”她趁機給司賢又夾了塊甜糯的糖糕,聲音軟萌,“你給我透透題唄?!?p>  次日一早,她便在殿外等候召見了。大概是哪兒的王宮都差不多吧,谷悍的金鑾殿莊嚴之中竟生出了些親切來?,F(xiàn)在不用人陪,她能一個人在宮里也能感到自在。司賢大致說了攝政王給她封邑的緣由,也告訴了她朝中哪些人,是藏著別的心思,要她小心的。但總的來說,有司秦在,一切不過是走個過場。

  殿內(nèi)響起通傳。

  在眾人的視線里,她徐徐入殿。

  一身靛藍,金釵步搖,白玉耳墜,若霧中仙子,款款而來。

  這是她特意挑選的裝扮,給足了自己底氣,眼底也就多了從容。余光掃過身側(cè)眾臣,莫有不啞聲驚嘆的。前排的幾位官員中,她光憑表情,就猜到了那些司賢要她小心回話的人,是哪幾張面孔。她垂目,由著濃密的睫毛遮著眼中光彩,行至殿前,才駐足,欲振袖行禮——

  “原來是你!”

  前方傳來稚子聲響,她躬下的身子僵在一半,心道,不會吧,偷摸抬頭去望,果然見著了大葡萄寶寶正伸手指著她,兩眼放光地喊,“玉兔姐姐!”

  王座之上,這孩子晃著雙腿,扭著要下地。邊上宦官竟都不扶。是側(cè)座的司秦起身,將他抱了下來。只見這孩子蹬蹬蹬地下了階,直往姜玲瓏跟前沖,她人連忙蹲下要去接他,順勢就把這小王上攬入懷里。

  眾臣面色大變。

  “司家義女原來是你!”他小手抓著姜玲瓏指尖,笑得可歡,“那封邑確實合適?!?p>  “王上三思!”左邊邁出一人,續(xù)著山羊胡,打斷小帝王的話,“洛河乃谷悍軍機重地,北面諸城之要塞。若是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萬一戰(zhàn)起,恐有失城之慮呀?!?p>  姜玲瓏看他,認出這山羊胡定是戶部尚書朱子淵。

  榆陽在南,洛河在北,若是司家拿下洛河,無異于打通了谷悍南北要塞,兵不動,已有懾人之危。何況洛河地界,還有十萬屯兵。入主洛河,等于憑白擁兵十萬。

  姜玲瓏聽司賢說起的時候,以為攝政王是為了王府鞏固勢力。但看方才小王上被宮人對待的樣子,她聯(lián)想起那日小孩子說會挨板子的事情。便將事情串聯(lián)在了一起。

  洛河是為司家的社稷而拿。

  “朱尚書此言差矣?!?p>  她沒等葡萄寶寶開口,先柔聲解釋起來,“小女雖是流落民間多時,卻也是洛妃所出。父王將我尋回,本就告知,是當年洛妃對先帝有救命之恩對谷悍有穩(wěn)基之功,先帝曾允封邑洛河,賜我母妃以勛賞,于王公同爵。我自是不知當年事由,但能夠得此恩賜,想必其功之高,其志之清,諸位大人比我更清楚。洛河本就是我母妃封地,我身為兒女的,理當世襲。本就無可非議。”她這一套溫言恭謙的門面功夫,分明是說著嚴辭,打在人臉上卻絲毫不覺得痛,只覺得服服帖帖。她一一掃過諸臣,觀察還有誰是站隊朱家的,才不緊不慢地反問,“朱尚書,谷悍的士族豈是偽善的權(quán)貴?先帝的感念,不過數(shù)年,竟教成了出爾反爾,知恩不報,狼心狗肺?洛河不給我也可。我這么多位兄長,各個能帶兵打仗,封給他們,更合適?”

  朱子淵身子一震。

  若是直接給了世子,那更不得了了。

  這小女子不是說流落民間,曾為商婦,怎么說的話卻這般氣定神閑?

  “臣下豈敢,封邑是先王所詔,我等必然遵詔?!彼蛐⊥跎暇瞎饕?,“只是洛河還有重兵在內(nèi),依臣所見,不若先封地,其他屬能,往后再議?”

  這個山羊胡,就是不肯釋放兵權(quán)。

  姜玲瓏心中挑眉,不以為意,怎么,君主集權(quán)的國家,我有葡萄在手,還怕你一個臣子不成。

  她蹲下身,朝小王上傾訴,面帶三分失望與愁容,“洛河地大,我一個女子,孤身過去,若不能掌兵,豈不是連一個行宮的侍衛(wèi)都可以刺殺我了?崢兒,你父王可是這般教你報恩的?”

  她故意不經(jīng)意地呼了王上名諱。

  這“崢兒”兩個字,說明了很多讓人猜不透的細節(jié)。

  “更何況,這天底下哪有什么你的兵,我的兵。同在谷悍,有的只是谷悍的兵,王上的兵,是不是?”

  大葡萄聽了點點頭,覺得完全在理,便轉(zhuǎn)頭對眾臣奶聲奶氣地下令,“此事不必再議,司女高風亮節(jié),本王心意已定。封韶華郡主,封邑洛河,加賜虎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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