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千呼萬喚,萬分期盼中,木鈴鐺總算坐到了與宋部長交易的談判桌上。
也許是前面鋪墊的太多,等到宋部長拿出厚厚的清單時,木鈴鐺的回答則是,風(fēng)險太大,訂單數(shù)量頂多成交三分之一,價格增加百分之二十,算是她的精神補(bǔ)償。
宋部長肯定不同意,要知道,雖然他們號稱有八百萬大軍,但是,就是只提供三分之一的武器裝備,那也要訂購一批龐大的物資,何況還要被她裁剪掉三分之二呢。還有,那么多的軍需物品,如果都加百分之二十的經(jīng)費,同樣的物資,財政部的預(yù)算,將要多出將幾百萬美金,那可不是一筆不小得數(shù)目。
可是,木鈴鐺就是咬住她的條件不放?,F(xiàn)在的她,根本不擔(dān)心人身安全的問題,軍統(tǒng)方面在她周圍布下的安全措施,可是說是連一只蒼蠅都難以靠近她的三米之內(nèi)。
又是三天過去了,每天都是老生常談,一個說加,另一個說不能加,一個說必須加,另一個說實在不行少加點……
正當(dāng)宋部長焦頭爛額,快要誠服與木鈴鐺的固執(zhí)己見中時,事情發(fā)生了戲劇性轉(zhuǎn)變的一幕。
事情要從談判的第三天晚上說起,被各種數(shù)字轟炸過頭的木鈴鐺,一臉咸菜色,搖搖晃晃的正要回到“慶苑”休息,被何求攔住了。
原來,這天是何求父親六十六歲的生日,他的幾位長官都建議他,邀請對她頗有好感的木鈴鐺,參加他父親的壽宴。
推脫不了后,他只能和家人談及,自己新認(rèn)一干妹妹,想邀請她參加何老爺子的壽宴。
從來沒見過何求與女孩子有過牽扯的家人,當(dāng)然高興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這位與眾不同的干妹妹,一致讓他快點把木鈴鐺帶回來,介紹給大家。
對于何求的邀請,木鈴鐺實在無法拒絕,只能簡單了解一下他家中成員,買了一件唐代的鼻煙壺作為壽禮,數(shù)件清雅不俗的小飾品,給何家?guī)讉€小輩做見面禮(反正也不要她掏錢)。
何家是個大家族,家譜最早可以續(xù)到宋朝,到清朝末期,何求的一位叔公,還做了一任兩江總督。壽宴上,一眼望去,除了穿著長袍馬褂的壽星及耄耋耆耉,就是西裝打扮的未成年,大多數(shù)中青年男子,皆是校官以上軍銜,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年輕男子,也是中尉、上尉軍銜。
何求有兩個姐姐,分別叫何喜、何歡,兩個哥哥,分別叫何時、何第,他是最小的一個,從小就在家人眾多關(guān)愛中成長。年少的他,以優(yōu)異的成績、清白的背景,考上中央航空學(xué)院。進(jìn)入空軍部隊之后,也由于嚴(yán)謹(jǐn)、善謀的個性,與日軍交戰(zhàn)中,多次立功,所以沒有幾年,他就成了空軍部最年輕的少校軍官。在家族中眾多的兄弟姊妹中,他也算是年少得志。
宴會中,木鈴鐺用木仙子的名字,向何老爺子獻(xiàn)上壽禮和祝福,隨后就被何求引薦給他的姐姐哥哥。
“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這位就是我剛認(rèn)的妹妹木仙子,她可厲害了,小小年紀(jì),就會說英語、法語、德語、日語,四國語言?!焙吻笥猛盗簱Q柱的介紹詞,模糊了木鈴鐺是日本人的身份,“她還給十幾位侄子侄女帶了見面禮?!?p> “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們好,我叫木仙子,你們可以叫我小木,或者木子?!?p> 木鈴鐺的臉上,掛著女孩獨有的天真活潑的笑容,跟眾人打著招呼。如果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也許以為她真的很天真無邪。一直守在她周圍的青石和紫石,看到她此時虛偽至極的笑容,不禁都翻了一個白眼。
“啊呀,好可愛的小妹妹,球球,你是從哪里拐來的小公主啊,就是年紀(jì)小了點,否則,就~”
“呵呵……”聽到妹妹的話,何求的大姐不由抿嘴笑了起來。
“二姐的話確實有點道理?!焙吻蟮亩┮布尤氲膶δ锯忚K的言語騷擾。
“二姐,二嫂,你們再說什么呢,我真的是拿小木當(dāng)妹妹。你們沒覺得小木長的很可愛嗎?”何求一邊求饒,一邊給木鈴鐺一個暖心的微笑。
被議論的木鈴鐺,沒敢說什么,只是露出茫然、無知的笑容,來表示她真的很單純,真的很無邪。
不管在哪個年代、哪個地方,女流氓往往比男流氓更具有騷擾性。
一會功夫,十幾個從十五、六歲到七、八歲的孩子為了過來,這些都是何求哥哥姐姐的孩子??偹阌薪杩趶膶擂蔚昧奶熘刑与x出來了,木鈴鐺趕緊熱情似火得給每一個侄子、侄女送上見面禮。時不時的,還摸摸比她矮小的孩子的腦袋,以示長輩的親切。
在財政部工作的何時和軍政部工作的何第,他們清楚的知道木鈴鐺的真實身份,各自看著自家的傻媳婦與大姐、二姐拉著木鈴鐺的手,圍著她,開心得詢問她的家庭情況,時不時被哄得開懷大笑,無奈得直搖頭。
他們對視一眼后,思維竟然在同一個頻道上臆想,如果把木鈴鐺是日本人的身份說出來,估計現(xiàn)在就只剩下喊殺喊打的怒罵聲了。
何求的大姐夫夏遲,二姐夫李邦國都是中校軍官,分別是十八軍十八師的三團(tuán)團(tuán)長和五團(tuán)團(tuán)長,各自堅守在保護(hù)渝城安全的第一防守陣地。
他們雖然不清楚小舅子的干妹妹是什么人,可是,他們儼然聞到軍統(tǒng)特工獨有的味道,對木鈴鐺的身份,腦中也給出了諸多猜想。
整整兩個小時,木鈴鐺的臉上都掛著女孩獨有的純真笑容,到最后,她都無法卸下已經(jīng)僵硬的臉頰。
她看著熱情友好的二位姐姐,沒有隔閡的妯娌大嫂二嫂,還有對她無比好奇的侄子侄女,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很難得沒有勾心斗角的一段溫情時間。
何求仿佛又探及到木鈴鐺此時的心情,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聲音再度粘附在她耳邊:
“我們每架驅(qū)逐機(jī)每日要與敵軍五倍以上兵力繼續(xù)三個至六個小時的始終苦斗,每一隊飛機(jī)至少有三分之二皆被敵機(jī)槍炮彈擊中的。所以,我們士兵犧牲的人數(shù),是我們編制人數(shù)的三陪?!?p> 聽到他說的話,木鈴鐺的內(nèi)心無比難受,可是,她不能有一絲動容,因為她屬于他口中的敵人。
“雖然你是日本人,可是在我的眼中,你與他們不一樣。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愛這片土地,甚至比很多中國人都要熱愛他。”
木鈴鐺:“……”好吧,你說對了,也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那又如何?
把飛機(jī)賣給你們,日本人知道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八路軍知道了,他們也要對我追根究底,我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