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天,你來看看,朵娘婆婆不知給歐陽景灌了什么湯藥進(jìn)去,現(xiàn)在歐陽景的身體又有了新的癥狀,一會兒冒熱汗一會兒冒冷汗的!”
不得不說婆婆的醫(yī)術(shù)還真是高明,她這一碗湯藥下去,歐陽景冰冷僵硬的身體終于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反應(yīng),雖然我并不知道這樣的反應(yīng)是好事還是壞事。
介于我們剛剛進(jìn)入莫憂谷時遙天和我說的話,我急忙到前廳去尋遙天。
遙天、重陽、端午和中秋四人聽到我的話,趕忙隨著我來到了歐陽景的房內(nèi)。
他們依次為歐陽景把脈,一邊把脈一邊討論到。
“奇特,奇特,還真是奇特,這活死人的脈搏變得一會兒漂浮一會兒有力,端午,快把它記下來?!敝仃栆贿叞衙}一邊對著站在一旁思索的端午說道。
“他脈象中的寒癥之象已經(jīng)不太明顯了,反而有點(diǎn)火熱內(nèi)生之象了?!敝仃柊堰^脈后,中秋便邁著他的小胳膊小腿趴在床沿邊上,一邊為歐陽景把脈,一邊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眼前這一幕還真是奇特,三個不足三尺的矮人兒,輪流著一個個趴在床沿上一本正經(jīng)地給歐陽景把脈查看病情。
我心中雖然也為歐陽景擔(dān)心,但是看見如此滑稽的一幕,不由自主地便笑了出來。
我這一笑不要經(jīng),他們?nèi)她R刷刷地回過頭來看著我,異口同聲地對著我說道:
“怎么不相信我們的醫(yī)術(shù)嗎?”
我忍住心中的笑意,迅速擺出嚴(yán)肅的樣子,對著他們說道:“你們是最棒的!”
他們?nèi)硕⒅铱戳撕靡粫?,才回過頭來,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討論著歐陽景此時的病情。
遙天則神色凝重地望著朵娘婆婆說道:“婆婆,你到底給歐陽景吃了什么藥?”
婆婆眼望向一邊,嘟囔道:“你管我!”
遙天說道:“婆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你怎么能拿著他的性命亂開玩笑?”
遙天說話的語調(diào)上揚(yáng),很顯然是生氣了,婆婆見遙天此狀,不愧反怒,對著遙天大聲教育道:“無論他是誰,他就是一個人,他的生命不會比誰金貴一點(diǎn),況且我喂他吃藥,也是為了治療他的病,我又沒有別的意思?!?p> 遙天自知他剛剛的態(tài)度確實有點(diǎn)過分,誠如朵娘婆婆剛剛所言,朵娘婆婆也是一片好心。
在他感覺到無助和茫然的時候,他遇見了婆婆,當(dāng)初遙天之所以拜了朵娘為師,主要是因為朵娘在照料他的時候說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病是無法醫(yī)治的,作為醫(yī)師我們要做的不是圖名不是圖利,而是想方設(shè)法地治好患者生上的病。但愿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便是醫(yī)者之心。
朵娘婆婆的醫(yī)術(shù)雖然是三流的,但是仁心確是一流的。
遙天思慮到此,便知道自己的錯誤了,臉上露出淺淺地充滿歉意的笑容,柔聲對著婆婆道:“婆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dān)心.......”
婆婆斜了遙天一眼,厲聲說道:“你擔(dān)心什么?擔(dān)心老生我下毒將他毒死?。 ?p> 聽到朵娘婆婆此言,遙天趕忙搖頭,撒嬌道:“婆婆~~”
婆婆“哼”的一聲,將頭扭到一邊。
遙天跟在朵娘婆婆身后,小聲對著婆婆說道:“這個,那個,婆婆,你能不能將剛剛給景王殿下的藥方,給我瞧瞧!”
朵娘婆婆聽到遙天此話,回過頭了,盯了遙天幾眼,對著遙天說道:“哼,你就是不相信我的醫(yī)術(shù)?!?p> 朵娘婆婆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行動上卻不是這樣的。
只見她從懷里取出了一張紙條,毫不猶疑地遞給了遙天。
遙天趕忙拿起了藥方,仔細(xì)看到,只見藥方上赫然寫著:“丁香八兩、白寇四兩、玉果七兩、砂仁二兩、蓽卜四兩、良姜五兩、草果八兩、三萘二兩、花椒四兩半、黑胡椒二兩、白胡椒一兩、八角三兩、茴香三兩、桂皮一兩、干姜二兩?!?p> 這哪里是什么藥方?。?p> 分明就是一碗胡辣湯。
遙天看著冷汗直冒,聲音幾乎顫抖地對著朵娘婆婆說道:“婆婆,你這個方子是從什么地方得來的?!?p> 朵娘婆婆歪著頭,思考了半餉,說道:“太平食藥方?!?p> 這,這是一本食譜啊!
遙天一時之間覺得難為,雖然說婆婆剛剛給景王殿下灌下的只是一碗胡辣湯,但是這碗湯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藥材,而且胡辣湯過于辛辣,一碗湯下去,對于像歐陽景這樣的寒癥病人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讓歐陽景能吐多少出來就吐多少出來。
遙天言罷,迅速來到歐陽景的床邊,將歐陽景扛了下來,然后一拳打到了歐陽景的腹部。
一拳。
兩拳。
三拳。
“哇~~~”只見一團(tuán)猩紅色的液體從歐陽景的嘴里吐了出來,空氣中彌漫著腐臭的味道。
遙天將歐陽景一放在床上,重陽、端午和中秋三人就急忙圍了上去,輪流地替歐陽景把脈。
“奇了,奇了。遙天,你快來看看,從歐陽景的脈搏來看他除了有點(diǎn)虛弱,脈息已經(jīng)正常了。”重陽的話音剛落。
只見歐陽景手掌握拳,雙腿微屈,眉頭緊鎖,臉頰漲得通紅通紅的,隨后便聽到了猛烈的咳嗽之聲。
遙天趕忙伸手去搭歐陽景的脈搏,就在此時歐陽景坐了起來,雙眸微睜,一手抓住了遙天,一邊厲聲問道:“你是何人?”
“醒了,醒了!”重陽、端午和中秋三人蹦跳著齊聲在房間里歡呼道。
隨后重陽急忙對著端午說道:“端午,端午,趕快把它記下來?!?p> 中秋也歡喜地附和道:“是啊,是啊,這的確是一個經(jīng)典案例,端午一定要詳詳細(xì)細(xì)地記下來哦!”
“重陽、端午和中秋,別鬧,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不能算做案例。”
遙天一邊對著重陽、端午和中秋三人說道,一邊用手拂過歐陽景抓著他的那只手,掙脫了歐陽景的束縛,然后退到床邊,對著歐陽景行了一個禮,然后開口說道:“草民遙天參見景王殿下!”
歐陽景用手撐起身體,坐臥在床榻之上,眼睛先是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眼睛在我這里停留了片刻,我看著他笑了笑,只見他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淺淺地笑容,然后垂眸對著遙天說道:“平身吧!”
“諾?!边b天應(yīng)聲站了起來。
說巧也真是巧,遙天給歐陽景行禮的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鄂懷玨看到。
一陣風(fēng)吹過,一片紅色的楓葉真好從鄂懷玨的眼前飄了過去,直襯得鄂懷玨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變得更加深邃和幽寂。
鄂懷玨知道,此時的歐陽景已經(jīng)不再是原來的歐陽景的了。
但是在我的眼里,北基歷依舊是原來的北基歷,對于他的改變我并不像鄂懷玨那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