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漫長的黎明。
懷玨在櫻花湖旁邊的山洞口里都點了火,讓我們一行數(shù)百人都躲了進來。
我們在躲進來的時候帶了一些從櫻花湖里取出的石頭,懷玨說這些石頭可以掩蓋我們身上的氣味,阻擋前來飲水的動物尋到此處。
從石頭縫中可以看到外面來來回回走過很多動物,數(shù)十只鬣狗、兩三群豺狼,還有幾只類似狗熊,體型卻比狗熊小數(shù)倍的動物,憨頭憨腦的甚是可愛。
懷玨見我對這個動物產(chǎn)生了好奇,對著我說道:“你最好別招惹它,它可比狗熊的殺傷力強多了。”
我回頭望著懷玨輕聲說道:“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景,感覺它們好像都挺溫和的,各自相處的也都還不錯,為什么我們要躲著他們呢?”
懷玨冷笑一聲,回答道:“在伏龍嶺可沒有溫和的動物,我在這里生活了十多年都沒辦法和它們和平共處,更不要談馴養(yǎng)它們,想當年我在北......”懷玨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看了我一眼,猶疑了一下,然后接著說道:“想當年我八歲的時候上雪山,便馴服了雪山上的狼王,但是在伏龍嶺上我不知道被他們咬傷了多少回,好在我本來也懂得一些馴獸的方法,要不然早就尸骨無存了?!?p> 我從洞口走到進來,坐到了懷玨身邊,說道:“可真冷啊!這里的天氣怎么這么怪異,昨日的時候熱的人口干舌燥,今日凌晨卻陡然寒冷入骨?!?p> 懷玨笑著回答道:“我都說了櫻花湖上放飄著的是雪,只是從未飄下來過,所以清晨的晨露才清涼甘甜,我昨日可是收集了整整兩大囊了?!?p> 我看著洞內(nèi)的篝火,問懷玨道:“居然這里有水源,為什么這里的動物不在湖邊生活,只是每日凌晨前來飲水?!?p> 懷玨笑著說道:“據(jù)我觀察猜測這個湖泊之所以是粉色的,應(yīng)該是因為櫻花湖湖底的石頭,這些石頭在陽光的照耀下會散發(fā)一些特殊的物質(zhì),動物們好像不是很喜歡,大約巳時的時候這些動物都會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再到第二天凌晨太陽剛剛升起,露水剛剛凝結(jié)的時候才會過來,其實若是我們一整天都躲在這個山洞里,時間長了也會和后面那些人一樣,拉肚子的!”
聽罷此言,我瞪著眼睛看著這個家伙,他是故意的吧!
今天一大早,我從東陵國樊城帶回的數(shù)百殘兵便集體拉了肚子,好在懷玨經(jīng)常躲在此處,所以在山洞的后面挖了一個茅廁,但是這次來到這里的人有點多,昨天也都食用了櫻花湖里的湖水,這時候山洞的后側(cè)可謂是臭氣熏天。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懷玨說此時躲在這里最為安全,若是貿(mào)然的離開櫻花湖,說不定在路上便會遇見這些猛禽,他也不是懷疑我們對付不了它們,只是我們帶著洛將軍的遺體,將士們肚子里也有存貨需要解決,誠如他昨晚所言,我們頂多只能自保,二拳不敵四手,就形勢而言,躲為上策。
晨曦下的伏龍嶺顯得格外的有生氣,潛伏在嶺里的各種各樣的生靈陸陸續(xù)續(xù)地都來到了櫻花湖,紛紛在櫻花湖四周的枯木上和巖石間尋找可以食用的水源,也有一些猛禽在一旁虎視眈眈,等待著時機,思慮著如何飽餐一頓。
“你說伏龍嶺有那么多動物,昨天為什么我們都沒有遇見。”我問懷玨道。
懷玨說道:“我們運氣好唄,這些動物只要吃飽了一般都不會在嶺里瞎晃悠,它們都有自己的領(lǐng)地和居所,其實我也不清楚它們白日到底都藏在哪里,我只知道,若是白日里在伏龍嶺遇見它們,一般都不是善茬,好在它們也不喜歡這個寸草不生的地方,我平時在外面尋找出口的時候,都很難遇到它們?!?p> 聽到懷玨此言,我眼前一亮,對著懷玨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跟著它們?nèi)フ页鋈サ穆罚俊?p> 懷玨冷笑了一聲,說道:“這我倒是沒想過,只是它們多是成群結(jié)隊的出現(xiàn),若是被它們發(fā)現(xiàn),我對付一兩個勉強還可以應(yīng)付,若是被它們發(fā)現(xiàn)......,女人,你知道嗎?有一次我居然被這里的狼群包抄了,我走在嶺里并沒有察覺,等到我走到山谷間的時候,數(shù)十只狼前后將我團團圍住,那一次我差點把命給搭上,它們可比我們想象中聰明多了?!?p> 我聽著懷玨一口一個女人的叫我,我心中也甚是別捏,便對著懷玨說道:“懷玨,其實你可以叫我瀟瀟。”
懷玨琥珀色的眼睛一亮,笑著說道:“哦,原來你叫瀟瀟,好久沒有聽到如此清麗可人的名字了?!?p> 胡大從山洞的后側(cè)走了出來,看著懷玨對著我說話的樣子,頓時不悅,大聲說了一句:“野小子,你離我們家景王妃遠點。”
懷玨吃驚地說道:“你嫁人了?”
不待我回答,懷玨就又嘟囔了一句:“什么臭男人,居然讓自己的女人上戰(zhàn)場,自己也不跟著點。”
胡大正欲和他爭辯,我用眼神看了胡大一眼,胡大便訕訕地獨自坐到了一側(cè)。
我看著坐在身旁的皮膚黝黑,舉止粗獷的男子,心里思忖著,這個叫懷玨的人,一定也不是尋常之人,八歲在雪山上馴服狼王,十歲時入伏龍嶺,又獨自在伏龍嶺生存了十年之久,他似乎有些事并未同我們說,所以有些事我們也不能讓他知道太多。再說這是自家的事情,也沒必然讓萍水相逢的人知道太多。
火光映在我們幾人的臉上,沒想到清晨的伏龍嶺居然會那么冷。
胡大盯著山洞里的篝火輕聲問道:“小姐,我們還能出去嗎?”
我回頭看了看身后放在木架上祖父的遺體,對著胡大開口說道:“我們一定要出去,外面的戰(zhàn)場也不知是怎樣狀況,祖父的遺體也不能在這里久放?!?p> 懷玨開口說道:“那你準備怎么出去?”
我望著懷玨琥珀色的眼睛,回答道:“跟著落單的動物,無論是哪個?!?p> 懷玨輕笑著說道:“雖然跟著它們確實是一個辦法,但是你怎么知道它們能帶我們出去呢,也許他們只是在伏龍嶺里藏得更隱秘一些?!?p> 我看著懷玨說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都是大魚,蝦米在什么地方?伏龍嶺絕對和外面的世界相連,我想這些動物一定知道出口?!?p> 我頓了頓,對著懷玨接著說道:“雖然說這些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我想碰碰運氣,畢竟你并沒有試過這個方法。”
懷玨看著我笑了笑,眼中閃現(xiàn)出了一道光芒,仰著頭望著山洞頂上的石壁,愣愣地一言不發(fā)。
良久,他輕聲說了一句:“十年了,真的可以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