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龍嶺上怪石嶙峋,枯木橫生,崎嶇的山脈間幾乎沒有一個可以立足的地方,祖父洛塵和我?guī)е鴶?shù)百名士兵,趁著夜色沒入了伏龍嶺山脈之間。
這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數(shù)日前,祖父洛塵三日攻陷東陵國三城,誰知一場暴雨,形勢急轉(zhuǎn)直下,洛塵將軍的部隊被困樊城,前有東陵國大將劉弗鷹,后有和國大將孟東虎,被困于東陵,生死一線。
國主歐陽烈遣兵東伐,由延國戰(zhàn)神洛塵領(lǐng)兵,祖父洛塵本打算涉險繞道,從東陵國與和國交界處的樊城著手,只需攻打東陵五城,便可劍指東陵國都平陽。
而這座樊城的守將乃是東陵國大將劉弗鷹,劉弗鷹此人狂戰(zhàn)好武、殘暴成性。數(shù)月前聽聞和國邊城城主新得一罕見紅色珊瑚礁,紅光萬丈、半人來高,他居然擁兵自持,故意在邊境引起混亂,借故屠邊城奪珍寶。話雖如此,劉弗鷹本人在行軍打仗方面卻是勇猛無雙,百戰(zhàn)不殆,有此人駐守樊城卻也是百將莫犯,眾魔難侵,是以在東陵國地位崇高。
斥候探知八月中旬是劉弗鷹祖母八十大壽,劉弗鷹此人從小父母雙亡,由祖母一手帶大,侍奉祖母可謂是至親至孝,年年劉弗鷹必定會親自為其祖母舉辦壽宴,更何況今年正值其祖母八十高壽,劉弗鷹更是大張旗鼓地為其祖母籌辦壽辰。
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后,祖父洛塵便決定乘此之際,集結(jié)延國最精銳的騎兵與戰(zhàn)士繞道從樊城疾速而攻,直入平陽,待東陵國和和國國主均未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攻下東陵國國都平陽,挾持東陵皇族,以最小的代價結(jié)束此次東伐,最終將東陵國東州八郡三十六城納入延國版圖。
只可惜戰(zhàn)場之事,瞬息萬變。祖父洛塵率五萬將士攻下東陵三城以后,突遇暴雨,本來在這個季節(jié)不會有這樣的天氣,正所謂天有不測風云,一場暴雨盆潑而下,持續(xù)七日,待祖父洛塵整軍再起,東陵國劉弗鷹數(shù)萬大軍在前,和國孟東虎數(shù)萬大軍在后。
在我日夜不停的趕到樊城的時候,祖父洛塵帶領(lǐng)一萬殘兵依仗樊城城關(guān),已經(jīng)苦苦堅守了三日了,苦苦等待著石安馳援。
其實祖父也不是沒有考慮到最壞的情況,因為他孤軍深入,跳過了東陵國與延國邊界東義關(guān),繞道從東陵國與和國交界處的樊城著手,若是一擊不中必會變成兩軍包圍之局,故而祖父洛塵在戰(zhàn)前布局,石安率十五軍隊在后正面攻打東義關(guān),然后從東義關(guān)攻下兩城與祖父洛塵的軍隊在樊城集結(jié),退可走東義關(guān)回到延國,進可直指平陽。
正如我所料,如此兵行險招,必會受困于險境。
“棄城而退吧!”我對著渾身血污的祖父說道。
祖父雖已是耄耋之年,但身形依舊魁梧,依劍立坐,雙目微垂,對著我說道:“老臣出征前答應(yīng)過陛下,三月之內(nèi)奪下東陵?!?p> “如此貿(mào)然進軍,布局必有疏漏。此時棄城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堅守不出,我們一定會被困死在樊城之內(nèi)?!蔽艺f道。
“退,我們打的那么幸苦,小姐怎么能說退就退呢?”回頭望去,只見胡大左手臂顯然用角巾吊在胸前,顯然是戰(zhàn)場受傷所致,他眸色難過地低著頭,對著我說道。
自從國主免了我褻瀆國寶之罪,回到京都城與家人團聚的時候,胡大便回到了祖父身邊,他從十歲左右跟隨祖父,為人簡單而又忠誠。他很顯然不想放棄辛辛苦苦打下的樊城,其實若是此時我們能夠說服和國將軍孟東虎,共同攻打東陵國,倒也是上策。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們沒有資本和和國大將孟東虎談條件,人在談條件的時候,自己手中也應(yīng)該有相應(yīng)的籌碼,要不然這些將軍都不是善茬,為什么偏偏要與你合作呢?所以我思慮再三,建議還是先棄城而走,再做打算。
祖父低頭思索了片刻,想了想,說道:“現(xiàn)在東陵國和和國已經(jīng)成了包圍之勢,我們?nèi)绾文軌蜃叩某鋈ァ!?p> “從西門出,我們可以上伏龍嶺?!蔽艺f道。
胡大聽罷此言,焦慮地說道:“小姐,你知道為什么各國都不在伏龍嶺設(shè)兵是為了什么嗎?”
“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蔽艺f道。
烈日當空,如火驕陽。
連綿起伏的山脈上,我們一行數(shù)百人正在死亡的邊緣掙扎。
胡大吊著左臂,用右手搖了搖腰間的水壺,只聽著空蕩蕩地聲音,鐺鐺作響,這是最后幾口水了。
只見他將水壺遞給了我的祖父,祖父此時的面色差到了極點,畢竟已年過九十,歲月無情,再強大的戰(zhàn)士也抵不過年華老去,垂暮夕陽。
若是我們再找不到下山的路,就算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可以堅持得住,祖父的身體也是吃不消了,雖說人終歸有死去的一天,但是我卻還是不想放棄,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強烈的渴望,我希望祖父能看到我替他完成這最后的使命。
太陽毫不留情地炙烤著腳下的石頭,祖父此時已經(jīng)搖搖欲墜。
突然間從前方巖石后面?zhèn)鱽砹艘粋€清脆渾厚的聲音:“是誰那么大膽子,敢上伏龍嶺來?!?p> 我們一行人抬頭望去,只見一男子從巖石后走了出來,一身的獸皮粗衣,頭發(fā)凌亂地散落在肩上,胸前掛著一個白骨作的響笛,儼然一副乞兒的模樣,不過看年歲應(yīng)該和我差不多大吧!
胡大護在我和祖父洛塵之前,說道:“你是何人?”
只見那臉上漆黑的乞兒開口嬉笑地說道:“我在這個伏龍嶺都生活了十多年了,你們問我我是誰?”
胡大欲開口說話,祖父洛塵擋在前面,問道:“人在伏龍嶺上可活?”
那乞兒嬉笑著開口說道:“你這老頭說的是什么話,我都在這個伏龍嶺上生活了十多年了,你說人在伏龍嶺上可活嗎?”
祖父洛塵聽罷此言,雙眼凝望著遠方的太陽,大笑三聲,緊接著便閉上雙眼,撒手人寰。
“祖父!”
“將軍!”
“將軍!”
一代戰(zhàn)神的傳奇故事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余生南生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只能說盡力而為。十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