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了宴廳。
長公主府數(shù)年未整備宴席。
下人廚師手藝生疏不少。
不過一頓酒宴極為豐盛。
山珍海味、甘旨肥濃流水價送上來。
大伙吃得皆感滿意。
酒足飯飽,移步至后院演武場。
第一場便是最先提議的段天樓。
這家伙最是好斗。
席間不時催促。
此刻躍躍欲試。
高銳脫去長衫,里面一襲繡錦緊身戰(zhàn)袍,儲物戒里取出丈二破軍槍。
手一舞動,槍影如旋,風聲颯然。
長槍負背,左手掐一槍訣。
揚聲道:“段兄,好了沒?”
段天樓擎著那柄門扇般古怪長刀。
“高兄,你先請?!?p> 高銳笑道:“那高某便來了?”
“來吧!”
說這話時,段天樓一改酒宴上沉默寡言之像。
氣勢凜冽,霸氣無比,雙手執(zhí)刀,宛若刑天在即。
袁媛、貝子怡看得兩眼放光。
何溪低聲問高婉梓:“婉梓,燎原槍有八擊六合十三勢,令兄不知練成幾招?!?p> 高婉梓搖搖頭,高家武學傳子不傳女,她半點沒學過。
不過好歹出身仙霞谷,眼光極是不凡。
“八擊六合均是技擊之術(shù),大哥必然精通異常,十三勢嘛,講究先天意境。
每一勢意境又不相同。
大哥的燎原槍至多爐火純青,想來冠冕勢和星羅勢,加上基礎(chǔ)六勢。練成八勢業(yè)已不錯?!?p> 這些人里,她最是擔心。
大哥為侯府長子,倘然輸了,無疑丟了神力侯府顏面。
段天樓因何溪之故而來,何溪又為自己而來,怎么說,自己負咎最甚。
反之,如果段天樓輸了,一旦傳揚開來,不定有哪位天刑門前輩心有不甘,找上父親。
思來想去,不分勝負,才是最好結(jié)局。
她糾結(jié)于心,又不好開口制止。
演武場上高銳與段天樓卻已斗了起來。
高家武學承自上古人皇炎帝,看似古樸昂拙,實質(zhì)剛烈威猛;有股子氣吞山河的堂皇氣勢。
天刑門的刑天八斬則是那種一刀而決,誓死不悔的傲睨霸氣。
舉刀上揚,真元傾瀉,門扇般大刀襲來,若大山,若天斬。
沉穩(wěn)厚實蘊無盡鋒銳。似乎縱然是無邊虛空,也要一斬而剖。
“奔雷擊!”
高銳施展的奔雷腿可比高洋正規(guī)多了。
雙腿如影,雷照電行。
長槍倏爍,風雷隨之。
刀山急速下降好似遇到無數(shù)雷霆。
一時間,兩廂并持,不分軒輊。
一縷紅纓在雷霆爍影里掠過。
“颶風擊!”
話音甫落。
槍風席卷,真元狂吐。
高銳兩擊連施,雷霆擊滯礙刀勢,繼而槍如旋風,攝刀入勢。
段天樓大步一跨,手中長刀橫空一劃。
唰的聲響,空氣炸裂,宛若空間乍破。
此舉適好破了颶風擊槍勢。
不意高銳沙場爭戰(zhàn)多年,經(jīng)驗之豐不下于戰(zhàn)斗狂人段天樓。
槍尖繞空,略滯后緩。
兩人戰(zhàn)斗空間猶如被施了靜止術(shù)。
口里輕呼:“乾坤合!”
高家燎原槍,有攻有防,攻防一體。
譬如八擊為攻,六合便為防。
但事無絕對。
乾坤合雖為六合之一,可是用在這里,槍勢一振,刑天刀割裂的空氣,頓即彌合。
槍勢甩出,槍尖點于刀身。
段天樓覺著手心一麻。
長刀險些脫手。
暗驚,高家雷炎法章當真厲害。修煉出的真元果然暗藏雷電屬性。
長刀橫轉(zhuǎn),急速旋動。
寬大刀柄手中虛握,竟以真元御刀。
“高兄,嘗嘗我這招刀破蒼穹?!?p> “好!”
兩人絕招盡出,難分勝負。
一個上古人皇傳承槍法,一個鎮(zhèn)壓當世,名蓋天下的絕世刀法。
站在一邊始終不語的谷萼忽道:“婉梓師妹,前次你請我助拳你家大哥。今日一見,我覺得大是不妥?!?p> 高婉梓不解何意。
谷萼又道:“咱們仙霞谷素以煉丹術(shù)著名當世,我雖然自認修為不弱于你兄長。
但換做我處于段兄處境,怕是兩三招便要輸了給你兄長。
你說,我若前去助拳,丟面子事小,萬一輸了,豈不累得你家兄長獨身?”
高洋在旁耳聞。
心道,原來二姐所說的請一位師姐相助,竟是這位紫衣女子。
她說得卻是不錯。
仙霞谷弟子少與人爭斗,即便修為高深,無疑失了一股狹路相逢勇氣。
上去與人相爭,不定輸給修為遠遜之人。
高婉梓也有這感覺。
點點頭,道:“谷師姐說得客氣了。不過也是小妹想得簡單?!?p> 她自在大明湖畔見了辛馨與慕容白相約游湖,便覺這門婚事,多半不諧為終。
谷萼笑笑,瞥了一眼何溪:“其實助拳的大有人在,就看師妹你肯不肯放下面子,出言求人了?!?p> 何溪把胸一挺,耳朵豎起,就待心上人軟言溫央。
高洋焉能讓二姐求人。
“不必了?!?p> 看向高婉梓:“二姐,我已答應(yīng)大兄出戰(zhàn)。加上你,咱們這方人已足夠?!?p> 谷萼只道高洋是自家?guī)熋玫牡艿?,卻不知高洋實際戰(zhàn)斗力。
見他氣派十足。
心說,先天之戰(zhàn),可不是論體格大小,你淬體扎實,真元及不上旁人渾厚,照樣有敗無勝。
可她性子淡泊,平日只喜丹道,要她羅里吧嗦解釋先天之戰(zhàn)或是勸解高洋,殊無可能。
當下風輕云淡地笑笑。
邊上貝子怡驀然感觸甚深道:“其實咱們江湖兒女何須什么父母之約。
看見喜歡的,就在一起。不喜歡的,跑遠一點,那該多好?!?p> 高婉梓瞥她一眼。
沒說什么。
她知道貝子怡此番人榜挑戰(zhàn)之后,就該回家和人婚配。
據(jù)說,男的是她父親好友之子。
貝子怡原不同意。
不想她父親非但書信催促,更而直接去信給了她師傅賈云深,仔細說了此事。
貝子怡迫于壓力,才說了定要人榜之戰(zhàn)后,才回家成親。
她僅先天一重,漫說人榜三百名,即使增加到三千名額,斷然也登不上去。
說來說去,無非是不愿成親而找的借口。
鑒于這般可憐,一番話大是不妥,高婉梓不忍反懟。
說話間,高銳和段天樓百招過逾。
繼續(xù)斗下去,便是生死之戰(zhàn),而非切磋了。
當下分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