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吳運戒毒是時斷時續(xù)。
上一次還主動要意志克服,下一次可能就又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要煙土。
換來的結(jié)果,不是他直接痛暈過去,就是被秦馳一巴掌打暈過去。
就這樣,五天的時間過去了,吳運的毒癮還是不穩(wěn)定。
上次還元力滿滿的,下一次可能就直接蔫了。
吳阿妹也沒有精力去經(jīng)營水果店了。
把沒有賣完的水果分給一旁的鄰居,之后就沒有再批發(fā)水果,全心全意照顧吳運。
“阿妹!”
趁著吳運睡著的功夫,秦馳把吳阿妹叫到旁邊,聲音不是很大。
“公子,我哥有事?”
“不是你哥有事,是我們的美沙酮沒了,早上是最后一片!”
秦馳房間里的美沙酮數(shù)量本來就不多了。
這吳運又一連吃了五天,而且超過了常規(guī)數(shù)量,僅有的幾盒美沙酮也沒了。
吳阿妹一雙眼睛中,閃過無助的哀傷。
在水域這個地方,只有袁紅玲他爹袁正華可以買到美沙酮。
可是上次因為吳運吸食煙土的事情,她直接跑過去把袁紅玲大罵了一通。
“要不我出去看看,找找我以前的那些朋友,看看他們誰能弄到美沙酮?”
“不用了,公子,你在家?guī)臀腋缃涠揪统闪?,美沙酮的事情我去找袁紅玲。必定她和我哥都要結(jié)婚了,而且我哥也是因為他爹才沾染上的煙土,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我想她應(yīng)該會幫忙的!”
看了看吳阿妹的堅定,秦馳只有點頭。
雖然以他的猜測,十有八九吳阿妹根本不可能答應(yīng)幫忙。
甚至可能,連面都見不上。
即便是見到了,估計那也是自取侮辱。
袁紅玲絕對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兒,上次吳阿妹的大罵,她肯定要加倍償還的。
那一看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公子!”
吳阿妹走后,秦馳剛到屋子里,就看到了吳運從床上艱難地爬起來。
“公子,袁紅玲和袁正華都不是好鄉(xiāng)民,我妹妹這樣去鐵定是要受辱的!”
吳運揉了揉還有疼痛的腦袋,使自己盡量清醒。
“要不公子,你還是把我妹妹叫回來吧?我不想我妹妹去上門受辱!”
“這……以阿妹的脾氣,估計她不達目的不可能回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秦馳發(fā)現(xiàn)吳阿妹也是一個有原則有主見的人。
不然這個水果店,也不可能開得如此風(fēng)風(fēng)火火。
最后秦馳和吳運商量,秦馳悄悄地跟在后面,在吳阿妹受辱的時候再把她叫回來。
也正好今天李阿牛碼頭上沒活,他來看吳運,實則上更多的是來看吳阿妹的。
就讓李阿牛暫時照看吳運,秦馳并囑托一旦毒癮發(fā)作立刻到吳家把他喊回來。
秦馳必定是個殺手,跟蹤的本事那是一流。
囑咐完了吳運和李阿牛,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遠遠地看到了吳阿妹的身影。
本來吳阿妹的水果店和袁紅玲家就不遠,差不多就是二十分鐘的路程。
有袁正華在十里洋場的差事,這袁家大院也算是氣派。
至少,在整個水域算是氣派的了。
差不多一半是青瓦,門口還放了兩個不大不小的石獅子,還有紅色的大鐵門。
在舊中國的大上海,在平民窟一般的整個水域,青瓦和鐵門是身份的象征。
根本就沒幾家。
至少吳阿妹的家還是土房子,而且那大門還是陳舊的木門。
“咚咚!”
吳阿妹走到袁紅玲家的門口,猶豫了片刻還是敲響了袁家大門。
“誰呀?”
約莫過了一分鐘左右的時間,鐵門里傳出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隨著鐵軸轉(zhuǎn)動吱吱聲音,袁家大門的縫隙里擠出一個四十幾歲的婦女來。
穿著件青色旗袍,頭上別了個木色發(fā)髻,臉上還涂有很濃的胭脂。
他是袁紅玲的母親,也是袁正華在外面養(yǎng)的小妾,不然也不至于住在水域這個地方。
“袁嬸!”
“你……你怎么又來了?”
袁紅玲的母親開門見到是吳阿妹,她頓時臉上的幸福之色蕩然無存。
如果在水域這個地方,有什么人是她有所顧忌的,估計就這吳阿妹莫屬了。
“袁嬸,嫂子嗎?”
“嫂子……”
袁紅玲的母親就是一臉的懵逼,不過隨之就是一個瞪眼,這話說得她一肚子火氣。
“吳阿妹,我再次警告你,我家紅玲還沒有嫁給你哥,她不是你嫂子,而且我也不會同意她嫁給你哥那個窮鬼。我家紅玲注定要大富大貴的,你哥哥不配。你走吧,紅玲不在家!”
“娘,誰呀?”
恰巧這個時候袁紅玲從屋子里走出來,正看到被她母親說落的吳阿妹。
她母親頓時就是一個大紅臉,一雙眼睛咕嚕嚕轉(zhuǎn)動,這個臉打得她挺痛的。
“嫂子!”
吳阿妹一躋身,就從門縫里擠進去了。
盡量裝出一副和氣的樣子,甚至還擠出了點笑容,必定這次是來求人的。
“嫂子,都怪阿妹上次太過粗魯,還請嫂子你不要生阿妹的氣!”
吳阿妹就是一個誠懇的道歉,“我哥哥現(xiàn)在沾染上了煙土,我家的美沙酮也沒了,你大人不計我這個小人的過,就再托袁叔叔買幾盒美沙酮吧?我哥哥真的很需要美沙酮戒毒!”
說著的時候,眼淚婆娑的樣子,說得袁紅玲差點就聽進去了。
“甭想,用我們紅玲的時候就嫂子長嫂子短的,不用的時候就大呼小叫的,大白天的跑到我家里來鬧事,你哥哥吸食煙土關(guān)我們紅玲屁事,想讓我們袁家?guī)兔I藥,門都沒有!”
袁紅玲的母親,一聽就來了底氣。
原來吳阿妹來是要他們幫忙買美沙酮的,如此她更可以放開嗓子大聲說話了。
“嫂子,你就幫幫忙吧?就讓袁叔叔幫忙買幾盒美沙酮吧?錢我都帶過來了!”
吳阿妹說話的時候把一個錢袋送到袁紅玲的面前,“嫂子,這里面有一百個大洋,是我給我哥哥存的?,F(xiàn)在我把它交給你也是一樣的,你幫我哥看著,都是自己人無所謂彼此的!”
袁紅玲的母親,一開始還死活不愿意的。
可聽說是一百個大洋,她立馬就眉開眼笑了。
一百個大洋,可是一筆不少的錢,袁正華一個月才給她十個大洋。
這一下子差不多就是她們娘倆一年的開銷,她自是沒有不動心的可能。
在實實在在的金錢面前,她一下子就淪陷了。
看得一旁的袁紅玲,不同意也得同意。
實則上在與吳運的交往上,袁紅玲母親的主意占了很大比例。
必定,吳阿妹家也算有錢。
對于袁家母女這樣的勢利眼,吳阿妹用錢一下就把她們砸暈了。
在什么時候,錢都是好東西!
能作為別人名不正言不順的隱藏小妾,這本身就說明了袁紅玲母親的勢力,看中的是錢。
很顯然,吳阿妹看得真真切切,一眼洞徹了人心。
“好好好,我讓你袁叔叔幫忙幫忙買!”
袁紅玲的母親連稱呼都給改了,立馬就是一副歡迎歡迎的表情。
仿佛他們原本就是親家一般,再也不提袁紅玲不會嫁給吳運的事了。
“哎,紅玲,你爹上次來的時候不是留下了幾盒美沙酮嗎?趕緊給阿妹拿過來!”
甚至袁紅玲的母親都沒有等待袁紅玲說話,她就把吳阿妹遞過去的錢袋收了起來,并一陣風(fēng)似地跑向了一間屋子里,火急火燎的一陣風(fēng)似的又跑了出來,手里拿著三盒美沙酮。
一起跟蹤而來的秦馳本想阻止的,可看到吳阿妹臉上的笑容他并沒有說什么。
不過憑著感覺,好像感到袁家院子里有道貪婪的目光,透過窗簾看向了吳阿妹。
當秦馳抬頭的時候,卻只看到窗簾動了一下,并沒有看到窗簾后面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