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顧天寒他不回來送我嗎?”白語嫣探頭越過小五盯著潘大福眼睛問。潘大福繼續(xù)扁著嘴巴看天空,“送你?哼!你以為你誰?。繉④娒咳蘸苊Φ摹D阋詾轭^兒這么年少就當(dāng)上了將軍是隨便推上去的?將軍可忙了!”
白語嫣氣得起身回了屋內(nèi)······
夕陽落下,晚風(fēng)涼快著夏日的黑夜。
白語嫣依然坐在屋內(nèi),天漸漸黑了,她點(diǎn)燃一盞長燈,隔著花籃窗戶,聽院子青磚臺階上的小五門聊著閑言碎語。
“姐姐,要動身了?!毙∥宓酱皯暨吷虾爸?。
白語嫣吹黑了長燈,起身挽著裙擺走出來,只見小五正在點(diǎn)燃紅燈籠。
“姐姐,這是你的紅燈籠,今夜撤銷,真是好極了,走上街也不怕有人注意。”小五遞了一個點(diǎn)涼的紅燈籠給她。
白語嫣垂舉著燈籠垂頭喪氣望著地上,“顧天寒也不回來送一送我,真是冷血透了?!?p> 大鼻子舉起紅燈籠照亮白語嫣的臉頰,“你趕緊走,此生再也不見!我替顧將軍求求你,別念叨我們頭兒了……”
“找我作甚?”
白語嫣聽言即刻抬頭看向內(nèi)院的木門,是他!
“頭兒,你回來了?”潘大福笑盈盈舉著紅燈籠過去跟顧將軍打招呼。
“嗯,你們辛苦了,回去過花燈節(jié)吧?!鳖櫶旌淮?p> 小五縮著脖子走到白語嫣跟前,“姐姐,你要保重!”
白語嫣露出笑容點(diǎn)頭,“謝謝小五?!?p> 潘大??床贿^眼,過來拉走小五,“你別看她雙眼,會被她勾魂,這娘們壞得很?!?p> 白語嫣白一眼潘大福,就快離開了,懶得理他了。
顧南拿著一袋銀子過來遞給顧將軍,“顧將軍,你且記得換私服出動,萬一出事情不至于即刻暴露將軍身份。小的們就先告辭了?!?p> “嗯?!鳖櫶旌舆^顧南手上的一袋銀子,看著顧南等人離開,他才回屋內(nèi)換衣服和鞋子。
白語嫣正想問他去了哪里,之間他腳上黑色的翹頭履沾滿了泥巴,她便不做聲,舉著紅彤彤的燈籠在院子青磚街階梯上等候顧天寒出來。
“走吧?!鳖櫶旌疁缌耸稚系臒艋\,接過白語嫣手上的燈籠,“我來。”
白語嫣跟著他身后,黑夜透著紅通通的光,慢悠悠走上安陽街的大街小巷。
今夜是十五花燈夜,城內(nèi)撤禁宵。
當(dāng)她走到安陽河邊,這夜景好生熱鬧!
燈火通亮,成河橋上,燈如繁星,關(guān)鎖盡開,任人通行。馬蹄飛揚(yáng)暗中帶起塵土,明月當(dāng)空似乎在追隨行人。
游玩賞月的歌妓都裝扮的華美艷麗。安陽城的禁軍們今夜取消了夜禁,計(jì)時的玉漏壺不會催促天明······
就連當(dāng)鋪的掌柜們也似乎剛剛開張似的,滿腔熱血吆喝著。
“花燈咧,賣花燈咧······”
白語嫣只用余光看看熱鬧的景象,今夜是她的出逃夜,她當(dāng)然謹(jǐn)慎萬分。
“白語嫣,這邊?!鳖櫶旌畮哌M(jìn)另一條小街道,繞到河的另一邊。
白語嫣只管跟在他身后,總想著要跟他說些什么道別的話,硬是說不出口。
顧天寒拿出一袋銀子遞給白語嫣,讓她帶在身上好打點(diǎn),并且告訴她:
“這是鴛鴦岸口,在這等候即可,船來了你就上去,船夫會帶你離開安陽城,到了城外,你再想辦法搭馬車會臨安城。只要離開安陽城,其他城都好混進(jìn)出?!?p> 白語嫣收起銀子,滿心感動,早已無心聽著他說的什么。她伸手摸一摸頭上的桃木發(fā)簪,用手摁住發(fā)髻,輕輕將發(fā)簪拔下來遞給他,“這個還給你?!?p> 顧天寒只看著她手上遞過來的桃木發(fā)簪······
她將發(fā)簪塞到他寬袖兜里,“馬上就離開了,那個什么,我應(yīng)該跟你好好告?zhèn)€別······”
“不過是萍水相逢,無需告別?!鳖櫶旌纯淌掌鸢l(fā)簪打斷她話,跟著看閃著點(diǎn)點(diǎn)燈光的湖面。
不遠(yuǎn)處,成雙成對的年輕男女陸續(xù)走到鴛鴦樹下,“終于到鴛鴦樹,令郎,我們在這里······”
白語嫣聽言聲音,注意到桌邊上的鴛鴦樹下來了一對舉著燈籠的小夫妻,手拉著一個六七歲的女娃子。
“爹,娘,你們親親就快點(diǎn),孩兒還想去放花燈呢!”女娃娃催促她爹娘快些完成鴛鴦樹儀式。
一家三口子歡笑聲······
白語嫣發(fā)現(xiàn)她左邊的顧天寒也望過去了,白語嫣便跟他說起鴛鴦樹傳說,說完后被顧天寒反駁,“那都是騙人的,哪有什么鴛鴦樹下親親就會天長地久的!”
白語嫣拉長臉,“明明就有啊,安陽城到處都在傳這個傳說,難不成你從來沒有聽聞?”
白語嫣剛剛說完,鴛鴦樹下又來三兩對青年男女,舉著燈籠在鴛鴦樹下的親熱行為,隱秘親熱完畢后就走下江邊放花燈了。
白語嫣拉一拉顧天寒的手臂,“你看,那幾對都是來討喜頭的,鴛鴦樹傳肯定就是真的,不然那么多成雙成對跑來這里作甚?”
顧天寒看看撅著嘴巴滿身不服氣的白語嫣,“說不定他們也是逃跑的,比如我們?!?p> 白語嫣冷笑,“懶得理你,傻大個!”
顧天寒被說傻大個,就低頭自己看看自己硬挺的胸肌,“我哪有傻大個???這是每日晨練而成的,這是練武之人都會有的,這是健康的跡象,不是傻?!?p> 白語嫣斜眼看他胸肌和臂肌,再繼續(xù)看著飄著稀花燈的江面,“狡辯沒用,四肢發(fā)達(dá)肯定就是頭腦簡單!”
顧天寒氣得舉起燈籠照亮她五官,“你不可這般無禮,本將是會生氣的啊?!?p> “你生啊,你隨便生,我即刻就上船了,你以為我是你府上的人,我還得怕你不成?切!”白語嫣說得好痛快,還囂張雙手抱胸怒視他。
顧天寒剛想動怒,船只劃過來鴛鴦岸口,船夫就細(xì)聲細(xì)語喊著,“官人······官人······”
顧天寒走下鴛鴦岸口,“小五牽線的。”
“是了,銀子帶了沒?。”老船夫利索環(huán)視一圈周圍再伸手問官人要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