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不是可以被利用的人,宮成業(yè)有這個最基本的理解。
不如說,利用方能的風險性太大了,就算萬一有利用方能的辦法,在被察覺以后,他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且,利用方能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還會對他原本的計劃產生不可挽回的影響。
所以,他根本沒有利用方能的心思。
方能神情中微微出現(xiàn)一絲不好意思。明明是別人來請求他,他威脅了那人,那人居然還給他感謝。
有種明明拿了好處,還不知足的感覺。
輕輕吐出一口氣,他說道:
“如果沒有什么事了,我就掛電話了,我還要睡覺呢?!?p> 雖然憑他本身的精神力,就算幾天不睡覺都不會感到一絲疲倦,不過他還要去那個世界見卡洛呢。
“那么,我就不打擾你的休息了?!?p> 就算隔著電話,他也能想到宮成業(yè)勾起一絲微笑的畫面。
掛斷電話。方能靠在沙發(fā)上,眼角流露出一絲疲憊,明明一點也不累。
宮成業(yè)估計早就計劃好這一出了。
他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恐怕還只是對我感到好奇,但是經過改變,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未知的存在,探尋出未知的秘密。
以此,滿足自己心中過剩的好奇與興奮。
宮成業(yè)表面上給他的感覺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善于謀劃的人。這種人并不值得相信。
但是,如果是為了自己的欲求有求于他的話,那就可以相信。
為了誰和為了自己是兩個完全不相同的概念。
準確些說,為了誰而行動,實在是有太多不穩(wěn)定因素了,不可相信。
但如果是為了自己簡單明了,很容易就能看清想法。
如果宮成業(yè)真的有想要在他身上尋求的東西話,那他并不覺得宮成業(yè)會背叛他。
“……睡覺吧?!?p> 掃清思緒,方能呢喃一句,閉上眼睛,靠在沙發(fā)上,呼吸變得平穩(wěn),漸漸睡了過去。
…………………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白天。
左丘白夢很早很早就起來了,打了一個哈欠,還有點困。下了床,她走出了房間。
沒想到,姑姑家中居然還留一個干凈的臥室,一個人住明明不需要兩個臥室才對。
是為了她而準備的嗎?
如果真是那樣,那還真的是一個……可愛的人啊。
昨晚她和姑姑聊到很晚,相互都把壓抑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互相理解,最后放下。
純粹的親情,她與姑姑之間的關系現(xiàn)在一定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
也是她所尋求的東西。
如果可以,她想要陪姑姑一起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
就算對她來說這是是一座陌生的城市,但要是和姑姑一生活下去的話那就什么都不用怕。
但是,不行,不可以!
左丘白夢否定了那一份美好。
她走到了大門的邊上,看了一眼屋內,神情有些黯然。
她必須要走,因為還有等她的人在。
她起來的很早,姑姑應該還并沒有起來,希望她在發(fā)現(xiàn)她不告而別的時候,不要傷心。
輕輕嘆了一口氣,正準備扭動門把手,離開家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是姑姑的聲音,左丘白夢心中一沉。
“要走了嗎?”
姑姑的聲音很平靜,如往常一樣平靜。
“嗯。”
左丘白夢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姑姑并沒有多說什么,嘴角淡淡的勾起一絲微笑,輕聲說道:
“走好?!?p> 并沒有挽留,也沒有央求她別走,僅僅一句“走好”。
左丘白夢神情微微訝然,似意識到了什么。
不對,這樣是錯的,不能這樣沉默的離開,不能讓姑姑感到悲傷,要給姑姑留下開心的記憶。
左丘白夢回過頭,對著姑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歡樂的說道:
“嗯,我走了,姑姑你要保重?!?p> 她并沒有悲傷,笑著,微笑的看著姑姑。
并不是悲傷的離別,并不是不可以再見,并不需要貪戀一時的美好。
“姑姑,我會再來。”
“……嗯,我隨時歡迎你?!惫霉靡猜冻隽宋⑿Α?p> 是啊,她想要看見的并不是悲傷的表情,而是微笑,離別,并不代表著悲傷。
親情,就算隔的有多么的遠,也不可能將那“枷鎖”斬斷。
“再見了,姑姑?!?p> 話語在空中飄散,左丘白夢推開門走了出去,向著遠方走去。
左丘易琴隨著她,走到了外面,看著左丘白夢離去的背影,淚水在流下。
怎么可能不悲傷啊!怎么可能不流淚。想見的人卻見不到,這是多么一件悲傷的事情?。?p> 哭,有時并不代表悲傷。
孩子長大了,離巢了,成人了,離家越來越遠,望著孩子離去,這一過程,就足以讓人感到痛苦,傷心。
但,家不會變,一直都會在哪里里,在那熟悉的地方。
并不需要長久的沉浸在悲傷里面。走遠的孩子啊,如果累了的話,可以回過頭來、看看家,回到溫暖的避風港灣,回到那溫馨的時光里。
左丘白夢走著,一往無前的向前走著。沒有回頭,強忍著嗚咽,流下了晶瑩的淚珠。
為什么呢?明明不想悲傷的,明明不想讓姑姑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面,不想因為和姑姑分離哭的。
為什么?為什么連這一點都做不好呢?
答案很單純。那還用問嗎?
僅僅是因為她愛姑姑啊!
姑姑是她唯一的親人,給予她希望,給予她愛,縱觀整個世界,唯有她能夠辦到。
而現(xiàn)在,她卻必須要與她分離,怎么可能不感到悲傷,不想哭泣。
擦去眼角的淚,并不是沒有機會再見。她要去賭上自己的覺悟,不需要沉浸在傷痛之中。
她會回來的!
她發(fā)誓。
她一定會回來的,與姑姑再次見面,再次傾訴,再次吃飯。
仰望天空,就算天空很遠,也定能踏足。
現(xiàn)在,就暫時離開一會吧。懷著這令人心酸的思念,讓她堆積起來,見時,再來解放它吧。
她走了,背影在左丘易琴的眼中逐漸變得渺小,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仰望著,直到再也看不見左丘白夢以后,才回了屋。
左丘白夢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身后,什么都看不見,這個距離,不可能看見姑姑的身影,但她仍舊勾起了一絲微笑。
回過頭,繼續(xù)向著前方走去。
由此刻開始,由此時譜寫,她與方能最初亦是最后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