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涅槃與重生》

　　鳳皇也作鳳凰，羽族三百六十，鳳凰為其長。

　　鳳先生不是很懂為什么自己一出生就要擔此大任，或許曾經(jīng)的他清楚吧。

　　他只記得在那個混沌的暗無天日的狹小空間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教導他。

　　鳳皇為百鳥之長，要引導百鳥向善而生。對于其他鳥類而言他就是神，鳳皇涅槃永生不死。鳳出則百鳥翔，鳳歸則百鳥憩，鳳鳴則百鳥朝拜?？粗蛟诘厣铣莸钠渌`，年幼的小鳳皇怯懦縮了縮身子不敢暴露他現(xiàn)在樣子。

　　從理論上來講他還是個孩子。

　　大鵬看著一身跟被火燒了的錦雞一樣的小鳳皇松了口氣，他終于等到他回來了。

　　聽大鵬說，之前的鳳凰是為了保護族人被重傷無奈涅槃的。每次涅槃后他都會失去一部分記憶，索性這次一直有位族人照看著他。

　　大鵬鳥。

　　鳳皇沉睡期間所有的事宜都是由鵬鳥主持的。即使是現(xiàn)在他醒了，其實也就是聽個樂呵，處理起來還是靠著鵬鳥。他見過鵬鳥化形的樣子，不茍言笑，冷著張臉，穿了件黑色的長衫。頭發(fā)中間有一縷金色，那是他的冠羽。

　　當他得知年幼的鳳皇并不認識他的時候愣了一下，沒有多問什么只是默默的嘆了口氣：“這樣嗎?！?p>　　他開始教鳳先生每天要做的事：每天早上日出的時候都要出門巡視百族，并不需要說什么只需要大致轉一圈就夠了。

　　“為什么？”鳳皇好奇的問道。

　　“我們需要您來定心?！?p>　　此后每天的日出鳳皇都要出巡，回到他的梧桐樹后聽上一番鵬鳥的匯報：今天又召集來了多少有了靈識的妖靈，誰和誰又生了幾個靈智先天未開的孩子。

　　“你來統(tǒng)領百鳥不就好了？”小鳳皇揉著被打痛的頭?！半s事都是你在管，我現(xiàn)在也沒有你大，沒有你厲害，你難道不比我更適合統(tǒng)領百鳥嗎?！?p>　　“不一樣，我是會死的。”大鵬搖了搖頭，臉上是鳳先生當年看不懂的復雜，失落？悔恨？或是自責？“不一樣的?！彼貜偷馈?p>　　“您知道您上一覺睡了多久嗎？”

　　“三四個時辰？”小鳳凰撇了撇嘴，大早上就要出去，回來了又是要聽報告又是要練習武藝哪有時間睡覺。

　　“兩百年?！贝簌i用最平靜的語氣說道：“鳥族整整兩百年沒有主心骨?！?p>　　“我是怎么死的。”

　　“人類把您奉為祥瑞要抓您獻給他們的君主?！贝簌i低下頭說道。

　　“我飛的那么快他們怎么可能抓得住我？而且你說過曾經(jīng)我十個你都打不過，怎么可能會被幾個小小的人類捉住?！毙▲P凰搖了搖頭，一點也不愿意相信。

　　“所以他們沒有抓您，而是用其他的族人逼您出來。”大鵬把頭埋得的很低：“人類從出生起就有靈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相互理解的同族。但我們新生的妖靈越來越少，這世間慢慢的變成了人間。人類雖然弱小但更善于創(chuàng)造也更善于耍奸計，妖族不敢隨意霍亂人間，更何況那是人間的帝王?！彼阅剂俗约旱挠穑瑩趿孙w來的弓矢。所以您融了自己的骨，洞穿了人類的貪念。所以您折了自己的羽翼，換回了……我。

　　看著低頭不語的鵬鳥，小鳳皇嘆了口氣，認命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我努力練習便是。人皇是吧？遲早有一天我要在那什么人族的帝王頭上拉坨屎?！?p>　　相較于古板的大鵬，鳳先生更喜歡孔雀。

　　孔雀是在他在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姑娘。百族之中的人都對他太過恭敬，唯一能稍稍放松的人就只有大鵬，但大鵬整天就讓他這別碰，那別去的。不像是他的臣下，更像是他的老媽子。

　　相比于一本正經(jīng)的大鵬鳥，小孔雀就好玩的多了。那姑娘整天找這找那的，東跑跑西竄竄的。

　　她也是唯一一個敢偷偷摸摸在朝拜的時候偷瞄他的人。

　　看著水面中還有些稚氣的身影，鳳先生嘆了口氣。他成長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時至今日他都仍需要用光華來掩蓋自己的年幼，以防止族人心慌。不過看著百鳥那歡呼雀躍與一聲聲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他隱隱有些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安。

　　只要有他在，便好。

　　“也不知道我曾經(jīng)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讓他們?nèi)绱诵膼傉\服?！碧稍谧约旱奈嗤湮葜?，鳳先生百無聊賴的想著。他有些嫉妒過去的自己，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但他明白那一聲聲稱頌，一個個眼神，一次次心悅誠服的朝拜都不是給他的，是給那個曾經(jīng)更成熟的鳳凰的。所以他要求大鵬喚他為鳳先生，這樣至少聽起來更成熟些，也更像一個全新的他。

　　夜幕下，鳳先生悄悄的把頭伸出來，他要小心夜晚的貓頭鷹。他現(xiàn)在頭上的羽毛還不算很齊整，雖然在光芒的保護下沒人看得清。但晚上他可不敢這么做。

　　恩？鳳先生忽然注意到在他的樹屋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翻找著什么東西??？這小孔雀怎么把自己搞成了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還不好看，你看兩邊添得羽毛都不對稱，一點美感都沒有，也……太可愛了吧。

　　鳳先生就那么拄著腮幫子看著小孔雀一邊偷偷摸摸的在樹下翻找一邊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周圍。怎么可能找得到東西呢？自己的羽毛可都是有好好的被愛護起來的，他到現(xiàn)在都沒把全身的羽毛長齊整。大鵬說現(xiàn)在的靈氣太低了越是大妖需要的靈氣就越多，涅槃重生的他更是如此。

　　明天嚇一嚇她吧。鳳先生想。

　　“哇！”

　　“嚇↓……”被忽然出現(xiàn)在身后的鳳先生嚇了一跳的雀兒先是叫出了聲又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隨即瞪著一雙美目追著鳳先生在繞著梧桐樹跑。

　　眼前的這只貓頭鷹是幾天前突然冒出來的，只有晚上才能見得到，白天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里睡大覺去了。他還說自己不是貓頭鷹，除了貓頭鷹還會有什么族人是大半夜不睡覺亂逛的？

　　“還有你啊，小孔雀?！?p>　　“討打！”

　　雀兒壓低了聲音，她快恨死這只死貓頭鷹了，除了搗亂什么也不會，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審美還不錯，經(jīng)?？梢越o出些意見。

　　她真的是因為他審美不錯才和他一起玩的，才不是為了他拿來那些金銀細軟。人才會有用的東西，她能拿來干嘛。雀兒看著眼前賤兮兮的貓頭鷹翻了個白眼，默默的收回了把換來的布匹分他點的想法。

　　“你到底是什么??？”雀兒背靠著梧桐樹問道。

　　“不早跟你講了嗎？我是鳳皇啊?！兵P先生的肩膀挨著雀兒同樣背靠著梧桐樹。

　　“去去去，別用鳳皇大人開玩笑。小心被驅(qū)逐出去，鳳皇大人那么好看怎么會跟你一樣？”雀兒不屑的說道，隨即悄悄的瞄向身旁的鳳先生。有一說一這只貓頭鷹長得還真的挺清秀的，如果身上沒有那么多疤就好了。

　　鳳先生的身上的羽毛一直沒有長好，他化形的人身上也遍布著各種疤痕。他也不是很在意，總歸是頭發(fā)長齊全了，能出門了。

　　“來我給你個禮物。”鳳先生拉過雀兒的手說：“把眼睛閉上?！?p>　　“啊，你直接給我嘛?！比竷汗怨缘拈]上了眼睛，伸出的雙手中是鳳先生還不夠?qū)捄竦氖终啤?p>　　嘴唇上傳來一觸即走的溫潤，雀兒驚慌的睜開眼睛眼前是鳳先生得意的笑臉和閃著光芒的羽毛，鳳凰的羽毛。

　　“你哪里得來的？”雀兒驚喜的看著手中的至寶。

　　“就這啊，可能是鳳皇一不小心碰掉的吧。”鳳先生摸了摸自己的頭笑道，悄悄的掩去手臂上新添的疤痕。

　　“哼，要不是整天陪你玩，我早就找到了。哪里會輪得到你！你拿我的東西送我！不算數(shù)。”雀兒紅著臉將鳳先生的翮羽護在懷里。

　　“下次不給你了。”鳳先生佯裝著生氣的樣子扭過頭去。

　　“好了好了，我錯了?！比竷黑s忙道歉道。

　　“你很喜歡鳳皇么？”鳳先生臉色古怪的道。

　　“誰不喜歡鳳皇啊，那羽毛多漂亮！如果能讓我當一天鳳皇我死了都愿意！”雀兒捧著手中的翮羽說道。

　　“哦，那你好好珍惜它?！兵P先生的心情復雜的說道，雀兒看起來不喜歡自己，又喜歡自己，但又不是真的喜歡自己，而是喜歡美麗的自己。想到自己渾身的疤痕，鳳先生的心情更復雜了。

　　在恢復些就告訴她吧，鳳先生想。

　　后來，雀兒失蹤了。

　　帶著自己的翮羽失蹤了。

　　鳳先生問過大鵬，那只小孔雀去哪了。大鵬搖了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夜里鳳先生一個人待在樹屋里，幾年過去了，失去雀兒的鳳先生只能無奈的跟著大鵬練習。心性反倒安穩(wěn)了許多，大鵬覺得他已經(jīng)有曾經(jīng)鳳皇的樣子了。但他覺得還不夠，至少曾經(jīng)的鳳皇不會因為一個女孩的不辭而別牽掛這么久吧。

　　“不行?！?p>　　“你讓我試試，我就是想見鳳皇大人一面?！?p>　　雀兒？

　　聽著有些熟悉的聲音鳳先生從屋內(nèi)飛了出去，梧桐樹的外圍是大鵬休息的地方，大鵬鋒利的利爪正按在一直孔雀的脖子上。

　　他趕忙沖了過去，心中還有些竊喜，他又恢復了不少。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能稍稍的和曾經(jīng)的鳳皇媲美了。

　　“大鵬，放開她?！兵P先生落在地上，化為了人形。

　　雀兒驚異的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不是貓頭鷹嗎？他為什么能指使鵬鳥？

　　“怎么了？”鳳先生問道。

　　“小事，不勞您費心。”大鵬也化形說道。

　　“鳳皇大人！我想求您陪我見一面人皇！救一個人！”雀兒喊道。

　　“太危險了，人都是不守約的?！贝簌i打斷道。

　　鳳先生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平靜的問道：“你要救的是誰？”

　　雀兒伏在地上不知該做何回答，最終心一橫答道。

　　“是我人間的夫君?！敝挥懈嬴B有關系，鳳皇大人才可能出手吧。

　　這樣啊，鳳先生笑了笑。一旁的大鵬還想說些什么卻被鳳先生擺了擺手制止了。

　　“我早就想去人皇的頭頂拉坨屎了?！兵P先生笑道。

　　“為你去上一次，又何妨？”

　　~

　　“你夫君是哪一個？”制止了要跟來的大鵬，鳳先生載著化為人形的雀兒飛向了王府。

　　“被綁在那里的那個?！比竷簭埩藦堊煜虢忉屇遣⒉皇撬姆蚓?，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就露個面，不會有事的，以后有很多時間解釋的吧。

　　帶著雀兒的鳳先生如天火流星般墜向了王府中央，那五彩的光華如利刃撕開了白晝的天空。

　　“護駕！”隨著將軍的一聲大喝，人皇的周圍圍上了諸多持刀的侍衛(wèi)。

　　煙塵散去，鳳先生放下雀兒以化形之姿靜靜的看著對面團簇保護的人皇。

　　“我來了，放人?！彼f道。

　　皇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對面的鳳皇，喉嚨有些干澀，他也見到了那如同流星般的光華和雷霆般的速度。這與那只孔雀妖完全不能同日而語，已經(jīng)等了兩日的他甚至準備好了處斬叛逆賊子。但看著對面面色平淡的鳳皇，皇上的心思突然活泛了起來，若是這鳳皇能為他所用……那這天下誰人敢有忤逆之心？百鳥為其斥候，鳳皇為其先鋒。浩蕩山河下誰擋得住他的軍隊？

　　皇上越想越是心動，但他還是先起身施禮道：“見過鳳皇?！?p>　　“恩?！兵P皇看著眼前的人皇沒有做聲，雖然知道曾經(jīng)致使自己涅槃的人皇不是眼前這位，但他還是對眼前的人有些厭惡。

　　“大膽，見當今圣上還不施禮？”站在皇上身前的將軍喊道，在他看來那鳳皇若真有通天之能就無需向他們要人，直接搶了便是。現(xiàn)在站在那里動也不動無外乎是虛張聲勢罷了。

　　“雀兒給他松綁?！兵P先生懶得理會這些人類，做為大妖，這些人還擋不住他。只是他還記得大鵬說的話，不能傷及人皇罷了。

　　雀兒聽話的跑去給王爺松綁，王爺失神的看著去而復返的雀兒，一時間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救你一命，就當謝你近幾年來的照顧了?！比竷涸谒呎f道。

　　皇上給將軍使了個顏色，將軍悄悄在身后比了個手勢。無數(shù)兵卒出現(xiàn)在王府的各個角落，一瞬間無數(shù)的弓箭便射向了鳳先生。

　　“哼。”隨著一聲冷哼，咆哮的火炎升騰而起，射向鳳先生的弩箭盡數(shù)在空中被燃燒殆盡，箭頭則被灼熱的氣浪彈了出去。

　　“人皇，你好大的膽子啊?！彪S著鳳先生一聲低吟。五彩的光華再度迸發(fā)，將士們一時間有些張不開眼，只能胡亂的將手中的刀揮向前方。

　　“射那個女人?！睂④娫诘谝粫r間便想到了解決之策。一邊發(fā)號施令一邊不忘護住身邊的皇上。

　　光華散去后，王爺雀兒和鳳先生都消失不見了。而皇上面前的士兵已盡數(shù)氣絕。

　　將軍趕忙跪倒在地謝罪道：“末將無能，使圣上驚了龍體，還望圣上再給末將一個機會，末將這就領兵去追捕那妖孽。”

　　“算了吧。”皇上摸了摸胸前已經(jīng)被撕開的衣物說道，看來是被饒了一命啊?！八茏龅揭淮尉湍茏龅絻纱危鼐┤グ?，有些東西終不是朕能掌握的啊?！?p>　　已經(jīng)暈倒的王爺被隨意的丟在了村落不顯眼的地方，鳳先生已經(jīng)救了他一命，其他的就不是他想管的了。

　　鳳先生抱著已經(jīng)失去了生息的雀兒靠在一棵樹上，不知在想著什么。

　　鳳皇的火焰可以輕松抵御箭矢，但尋常小妖卻受不住他的火焰。

　　鳳先生的身邊是一地沾血的羽箭。他擋住了全部的箭矢卻有一只穿身而過射進了雀兒的胸膛。

　　“你來啦。”鳳先生強打著精神笑道。

　　大鵬看著臉色慘白卻還是笑著的鳳先生沉默了，這樣子他太熟悉了。

　　“抱歉啊，相比于曾經(jīng)的我，果然還是太嫩了。若是曾經(jīng)的我至少能把她完整帶回來把?！?p>　　“你就不該去！你胡鬧什么！”這是鳳先生第一次見大鵬生氣，金色的翎羽呼扇呼扇的隨著大鵬憤怒的動作晃來晃去。

　　“好啦，大鵬?！兵P先生笑道：“別擔心，百鳥不會失去鳳皇?！?p>　　“什么？”大鵬愣住了，難道還沒到涅槃的地步？

　　“其實呢給你更合適一些。但對不起啊，我還是有私心的。”鳳先生說著大鵬聽不懂的話，他皺起了眉頭等待著鳳先生的下文。

　　“以后的日子又要麻煩你了。”鳳先生笑道。

　　五彩的光華掩去了大鵬的視線，沖天的火焰之中鳳先生輕輕的雀兒的耳邊說：“你的愿望達成咯?！碑敼馊A散去后身體完好無缺的鳳先生躺在那里，枕著一顆蛋。

　　雀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大鵬，她記得她看到了無數(shù)的弓矢向她飛了過來，還看到了沖向她的鳳皇大人。

　　“鳳皇大人呢？”熟悉的嗓音從自己的口中傳出，雀兒愣住了。

　　“今日起，你就是鳳皇了?！贝簌i冷著一張臉拾起了真正的鳳皇。

　　“在他回來前你都是鳳皇了。”

　　~

　　“所以你是雀兒？”聞老板皺了皺眉看著眼前高大的樹屋說道。

　　凰點了點頭：“不過我也不愿自稱為鳳，大鵬走后我便自稱為凰?！?p>　　“那您找我來？”聞老板問道。

　　“我想請你幫鳳皇大人完成涅槃，現(xiàn)在的靈氣太過稀薄，即使已經(jīng)過去了千年，鳳皇大人依舊沒有回來?！被嗽酒降哪樕嫌行┘印?p>　　“但動用權柄的話一定能做到對不對？”

　　聞老板皺了皺眉：“那你為何不找之前的老板？而是要等這么多年？”

　　凰嘆了口氣道：“芷蘭閣創(chuàng)立之人為何人以無從考證，第二任閣主掌生，第三任閣主掌死，不同掌管者只能實現(xiàn)對應的愿望。鳳皇大人便是從第二任閣主手中換得了這一次能轉生他人的機會，可惜被浪費在了我這樣一個廢人身上。”

　　“您能幫我嗎？”凰祈求的看著聞老板。

　　聞老板無奈的嘆了口氣嘗試著動用權柄感受著她口中的鳳皇大人，他也不確定自己掌管的權柄究竟是哪一方面，卻隨即面色古怪的答道：“額，這個忙我還真幫不了。”

　　“為何？是需要的代價太過高昂嗎？這些年我攢了許多的寶貝，都可以換給你?！被思泵Φ恼f道。

　　“不是不是?！甭劺习灏矒嶙〖痹甑幕?，“他涅槃其實已經(jīng)成功了，就是怎么說呢……可能是害羞了？”

　　屋內(nèi)的蛋殼中一只渾身上下一根羽毛都沒有的雛鳥無奈的用粉嫩的小翅膀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呀，被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