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陳年和江珩曜兩個人的日常安排和周末相聚的節(jié)奏,也并非一成不變。
偶爾,也會有一點突發(fā)的情況。
比如江珩曜所參加的籃球社團有比賽,或者顧陳年的班里面有什么活動集體都要參加的時候,或者兩個人各自會有一些同學之間、宿舍整體的集體活動,或者聚餐什么的時候,也是選擇性或者不得不要參與一下的。
時間沖突了,那么兩個人的慣常節(jié)奏就會被打亂,就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臨時調整一下了。
還好,因為江珩曜的先見之明,開學最初就給兩個人都配備了手機,所以,隨時調整和再做新的約定也非常方便,不用擔心失聯,也不用空等。
但每周周末的兩天中,必然有一天兩個人是要待在一起的。關于這一點,江珩曜是雷打不動地堅決必須要求貫徹執(zhí)行。
顧陳年有時候看江珩曜挺累的,就勸他,偶爾某個周末也可以不用過來,就在學校歇一歇,好好放松一下也是挺好的。
這大老遠的,也不是每個周末都非要跑一趟的。
但就是這尋尋常常,心疼體貼的話,卻常常讓江珩曜心生警惕。他甚至還懷疑地問過顧陳年的動機。
“年年,你不會是已經開始嫌我煩了吧?你可別給我搞出什么別的事啊!你是我的,你可要記住了!”
這讓顧陳年哭笑不得:“怎么會呢?別瞎想。不是擔心你比賽完了會累嘛?還有,什么你的我的,亂說?!?p> “是有點累啊,但你又不過來我這面看我,那我能怎么辦呢?只好送貨上門嘍!”說到這個,江珩曜還挺委屈的,“難道,平時每天都有課的時候,我見不到你,周末我也不能見到你嗎?那可不行。見不到你人,我心里不得勁兒,接下來的一周都會沒有動力的?!?p> “而且,我沒有亂說,你就是我的,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后面也會是我的……”江珩曜頓了一下,沒有說完,但臉上那得意洋洋的喜悅,出賣了他的內心。
然后,他會收到一顆不與他計較的白眼,他還屁顛顛的美著。
江珩曜當然經常也會很希望顧陳年能過去他學校那面玩,他跟顧陳年提過,且不止一次。但顧陳年每每總是笑笑,并不接話。
無論江珩曜怎么鬧騰,她總是能找到理由擋了,就是不搭那個茬。江珩曜沒有辦法,也只好悻悻然作罷。
然后,下次他又會提起,當然還是不會有結果。但周而復始,他樂此不疲地繼續(xù)著。
“年年,要不是咱倆一直打電話,發(fā)訊息,別人都快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了。他們還當我自己吹牛呢。要不,你也不用多跑,讓你多跑,我也舍不得對吧。那什么,你一學期過來個兩三次唄?哪怕一次也好,行不行呀,年年。偶爾來露露臉就好,這樣,人家就知道我不是騙人的了。年年,好不好嘛?嗯?嗯?”
撒嬌又撒嬌,三天兩頭鬧一鬧。
顧陳年聽了江珩曜的話,只是笑,但并不應承什么。關于不去江珩曜的學校那面,至少暫時不去,她是有自己考慮的。
江珩曜看尋常路數的勸說,對顧陳年似乎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就改變了策略和方法,用激將的方式打開。
“年年,你看,我長得這么帥,學習也挺好,人緣也很不錯,還挺受歡迎的。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被別人搶跑了?你就不能過來宣誓一下主權嗎?嗯?”
“是不是比賽中場的時候,還有很多女孩子很熱情地給你拿毛巾送水???”
顧陳年笑著打趣江珩曜,逗他玩兒。
因為在她學校這面,就是這樣的。
無論是籃球比賽,還是足球比賽,男孩子們揮汗如雨的時候,看臺上總是圍了很多女孩子。她們有的干脆圍坐在距離很近的賽場邊,不時吶喊,甚至尖叫。中場休息的時候,她們會很體貼地給男孩子們送上毛巾和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男朋友。大概,不是很重要,只要她們喜歡,就好。
顧陳年被老大唐靜琳拉去友情支持本班男生籃球比賽的時候,有幸見識過那種熱鬧,和讓人震撼的場面。
“你看看你,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有你這樣的女朋友嗎?一點都沒有身為人家女朋友的自覺?!?p> 江珩曜看顧陳年不僅不緊張,還能反過來打趣他,他自己反而還急了。
“都說我很受歡迎的,你還不信,你如果真的來看,就知道了,不僅有,還很多呢?!苯耜踪€氣說道。
說完,他又趕快自己澄清,表明自己的清白和忠誠:“不過,我必須說清楚啊,我可一個都沒接,一瓶也沒喝。我都是自己去拿自己的毛巾用,喝自己瓶子里水的。這些,你都可以隨時跟我們老大求證。”
“年年,我可是一直都非常自律的,我也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你可以隨時抽查,也可以隨時檢驗?!?p> 江珩曜再三強調,自己說完,自己還壞壞地笑。
“我信,我都相信,你不要急。阿曜,你說的,我都相信的?!?p> 顧陳年還是笑,云淡風輕。
阿曜,如果我說,我不去你的學校,是希望你那面再多一點的女孩子靠近你,你會不會很想打我呢?
我這里,只要你想,你隨時可以過來的。你每個周末都來,我也是歡迎的。我沒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我無所謂任何人看到你,知道我的身邊,有你的存在。
甚至,我還很樂意,因為有你,我可以省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顧陳年遇到過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但她沒有跟江珩曜說過。
她不想江珩曜周末過來一趟時,還要吃些莫名其妙的醋,或者知道后平時在學校上課不安心,牽腸掛肚的。
更何況,那些麻煩,也不算什么,她自己都能解決。
自己都處理不了自己的事,那就永遠不能自立和獨立。
顧陳年不是那樣的性格,也不愿意做依賴別人的女孩。只要她自己可以支撐起自己,就絕不借助任何人,哪怕是父母。
顧陳年遇到的第一個麻煩,是來自她自己那個小班里一個天涯海角地方的男孩子。
開學時會有一次統(tǒng)一的學測,根據成績,顧陳年被老師安排擔當英語課代表。而那個來自南方熱帶地區(qū)的彭姓男同學,英語相對于班里其他同學來說比較薄弱。
英語課上,老師安排那個男孩子和顧陳年挨著坐同桌,又交代顧陳年,如果彭同學有英語學習方面的困難,讓她多幫一下。
顧陳年應承老師了。
從小到大,顧陳年課后或者放學后,幫過不少熱愛學習,但接受能力稍慢,一時理解不了的同學。無論是交流學習心得,還是講解題目,對顧陳年來說,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在熱心幫助身邊的人方面,顧陳年從不小氣吝嗇。雖然她很少需要別人施以援手,但她一直都很愿意無償相助,只要她有能力,只要她能夠。
贈人玫瑰,手留余香,團結互助,心情愉快,沒什么不好的。
她幫助別人學習的時候,從來不分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都是同學,無關性別。男同學女同學,都是同學,都是人而已。正常交流,心無旁騖,有何不可?
但有一些同學,顧陳年是不愿意幫忙的。被找上門的時候,她會敷衍,會推脫。
就是那些自己很糊很混,也不是真的很努力,好多時候都是假裝的。裝裝樣子騙過老師,瞞過家長,甚至欺騙糊弄他們自己。他們其實,并不是真的想學習。
那樣的人,顧陳年從來都是敬謝不敏,敬而遠之的。浪費時間,浪費心情,何必呢。
所以,很快的,顧陳年就發(fā)現,那個彭同學需要她幫助的地方并不多。
并不是他學的很好、學的很快、學的很多,恰恰相反,顧陳年發(fā)現,那位彭同學自己,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學好英語。他似乎挺忙的,但不知道都在干些什么。反正,他的時間和心思,好像并不是投入在學習上,至少不是在英語方面下很多功夫的。
連基本的單詞都不記,語法課文內容什么的都很陌生,到底在干什么呢?
后來,顧陳年就只是象征性地對那個同學說了句,有困難有需要的話可以找她,然后就不再多管什么了。
天助自助者。不自助,誰都愛莫能助。
但誰能想到,原本同學之間簡單的幫助學習,還能讓那個男同學生出了別的想法呢。
彭同學在一節(jié)英語課結束后,說有事要找顧陳年,讓她留一下。顧陳年以為是英語學習方面的,又看那個彭同學有點害羞和為難,還以為是人多他不好意思呢,就留下來等他到了最后。
結果在教室空無他人的時候,那位彭同學卻結結巴巴地對顧陳年表白,說喜歡她,問顧陳年能不能和他交往。
顧陳年錯愕了一下后,當即就拒絕了。
當然,她當時的臉色不太好,全程算是面無表情了。可能因為太突然,也可能因為她毫無準備,更可能是因為她打心里生理性的排斥和厭惡。
顧陳年拒絕的很直接,拒絕的很明白,沒有半分猶豫和拖泥帶水,沒有留下讓對方有一絲遐想的空間和余地。
那個彭同學好像很受打擊,他很難過地離開了。即使如此,在顧陳年的心中,也沒有激蕩起任何一絲漣漪。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原本就無感,只因為是同學,現在更是明確討厭了。
她并沒有任何心軟,因為毫無意義的心軟,有時候可能是對別人更大的傷害。她并無半分的感覺和想法,她能如何?
顧陳年以為事情到此就應該結束了,她沒想到的是,還有后續(xù)。
那個彭同學有個哥哥,好像是到江城辦什么事的,大老遠的給他帶來了一箱椰子。
天氣其實已經有些轉冷了,還能有來自遙遠南方的椰子,也挺稀罕的。至少,彭同學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他想送幾個給顧陳年,做最后的努力,但他自己又不太敢再次直面。
彭同學想找同宿舍的韓允山幫自己送,因為韓允山和顧陳年算是半個老鄉(xiāng)的關系,平時他和顧陳年很熟悉,兩人的關系挺不錯的。
但是那天晚上,韓允山和宿舍里其他同學去校外網吧聯網打游戲了,只剩下封逸一個在宿舍里。
他有點苦惱地跟封逸說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平時一向不愛管閑事的封逸,居然主動說可以幫他送椰子給顧陳年。
當顧陳年被門口的宿管阿姨通知說外面有人找時,當顧陳年看到找自己的人,居然是2班的封逸時,她挺茫然的。
她和封同學,平時沒什么交集,不知道對方怎么會找自己呢?
封逸的身側地上有一個袋子,袋子里面裝著幾個圓不隆冬的東西,好像是椰子。
當顧陳年聽封逸平靜又慢條斯理地說是,那袋椰子是有人送給自己,他只是過來幫忙的時候,她呆住了。
萬年冰山,面癱封逸,常常神龍不見首不見尾的人,幾乎從來不和女孩子打交道的封逸同學,居然來找自己,說是幫人送椰子?
他幫誰?他為什么要幫?他既然有這份熱心,口氣為什么那么淡,眼神似乎又很冷。
顧陳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