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人們都愛趨炎附勢,欺軟怕硬,大概希望以此彰顯自己所謂的不同,所謂的明事理吧。
現(xiàn)在的鐘埃失去了柏憧,那么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她就相當于失去了所有。作為天后,她現(xiàn)在也不過是一張白紙而已。同時,最令鐘埃驕傲的一身修為此時也被那觸目驚心的腿傷變得不再那么強大了。
鐘埃雖然沒了將軍這個職位,但也是天后,每日也不得不前去大殿之上上那個無聊的早朝。如果可以的話,鐘埃這輩子都不想踏進那個大殿一步了。她就像個笑話一樣供人審閱,然后發(fā)笑。沒有人會問她的意見,沒有人會關(guān)心她,畢竟人人都在為他們的事業(yè)工作著,那是多么令人贊嘆?。?p> 那條腿好像永遠都不會好了。
鐘埃每天都一瘸一拐地往返于大殿與青鸞殿之間,她知道那些侍女們嘲笑的目光。從她身邊走過的侍女,每個人都忍著笑意,忍著一些嘲諷的話,然后在不遠處的背后一股腦兒地全都傾倒出來,嘔啞嘲哳,難以入耳。
好幾次阿碧都勸鐘埃隨便找個借口不要去上朝了,就好生在青鸞殿修養(yǎng),等到腿傷痊愈之時,再另做打算??墒晴姲D悄倪€有時間等這個傷痊愈呢?若是她不厚著臉皮,忍著傷痛,她又怎么能在那骯臟的大殿中日復一日地坐著。若是鐘埃不去,只怕外界的風言風語只會越來越盛,到時候他人對鐘埃的偏見只會越來越多。
為了所謂的大局,鐘埃忍!
阿碧趁著鐘埃睡下,便借著夜色來到議事廳。
“陛下,有何吩咐?!?p> 柏憧輕輕拿起桌子上的藥瓶,冷漠地開口道:“把這藥給她喝了?!?p> “這……”阿碧有些不敢上前去接,她不想再看到鐘埃再受什么傷害了,鐘埃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了。
“怎么?有話說?”這話是說給阿碧聽的,可柏憧只是盯著手里的藥瓶,根本不去看阿碧。阿碧心一橫,平時里她從來不會對柏憧的決定產(chǎn)生質(zhì)疑,甚至懷疑,可今天她就是忍不住想問一問。她只瞥了柏憧一眼便心中涼了半截,那個人實在是太過于可怕。對,在阿碧心中,對于柏憧,她是害怕的??烧沁@份惶恐吸引著她不斷向前。
“阿碧可否問一句,這藥瓶里裝得是何物?”阿碧已經(jīng)準備動身上前接過這藥瓶,畢竟她不期望能得到回答。
“解藥?!?p> 柏憧抬起頭來,把給藥瓶的目光分了一些給阿碧。
剛要邁出的腳步不覺一怔,這是回答嗎?阿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次壓制她功力的解藥,抓緊給她服下,畢竟我們還需要這枚棋子?!边€是那個沉靜的聲音,可是憑阿碧這么多年對柏憧的了解,靜謐之下是暗流涌動。他還是為鐘埃煩心了。
“是。”緩緩接過藥瓶,阿碧便轉(zhuǎn)身走出議事廳。
月光好涼啊,冷了月光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