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一道驚雷“轟隆”劈下,閃電撕扯,炸在城隍廟破敗的房頂上,碎瓦殘片四下飛濺!
這晴天驚雷來得突然,纖纖被嚇得猛往后退了幾步,問旭陽:“師父,你是不是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
見她笑容明媚,一臉無辜瞧著自己,旭陽青黑著臉,悶悶收劍道:“你這小妖,好會顛倒是非黑白。這雷只劈妖,不劈人。還不走?等著被雷劈?”
“哦!”拔腿往門口走了兩步,她又問:“地上的人怎么辦?”
“唐家自會來人收尸!”旭陽知道唐家不是善茬,并非普通的商人。
唐老爺?shù)挠H兄弟唐白在京都做官,官至一品,膝下無子,很是喜歡這個唐二公子,唐老爺還將唐二公子名義上過繼給了他。
此時,唐白若知道唐二公子被害,只怕會尋天下最厲害的捉妖師也要拿住兇手,何況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所有人都以為是纖纖害了人,只怕到時自己和纖纖百口莫辯。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纖纖興致缺缺,將扇子插回發(fā)髻上,乾坤扇又化回成了一柄精致小巧的桃花扇。
雖然旭陽小道一直說捉妖就是除害,但現(xiàn)在看來,捉了一只幻妖,死了一個唐二公子,又死了一個倔強(qiáng)老頭,兩條人命一只妖,代價未免大了些。
“臭道士……”纖纖側(cè)過臉,見旭陽橫眉冷對,緊忙改口:“旭陽師父,既然要捉妖,為何不去萬妖山,一次就能抓夠一百只了?”
“妖也有好壞之分,萬妖山的妖都安分守己,呆在該呆的地方老實(shí)修煉,又沒為禍作亂,不能抓。”旭陽蹙眉嫌棄道。
見纖纖似懂非懂,他又耐心解釋:“我們只捉到人間作亂殘害人命的妖,那樣才算行善!”
纖纖靈竅豁然開朗,眉開眼笑,梨渦淺淺,跑到前面退著走,說:“我明白了,凡事害人不對,助人為善!”
“可以這么說!”旭陽難得不用鼻孔瞧人,淡淡一笑!
小妖可教!
兩人正說著話走出城煌廟,就見一大群人,擁著兩個穿藍(lán)色道士服的道人急沖沖趕來。其中一人手拿白拂塵,面白鷹鼻,另一個紅面長須,慈眉善目。
前面的壯年漢子見到纖纖,面色大駭,拉著身旁長須道人的袖子大呼:“就是這個女妖精,害死了二公子,道長,快收了她!”
兩位道人聞言,腳下一頓,見到纖纖,目中一喜,從袖中拿出一串金色的鑒妖鈴,鈴子拇指大小,三個為一串。
只見面白道人口中念念有詞,將鈴子提到纖纖面前抖一抖。
鑒妖鈴紋絲不動,他疑惑瞧了瞧鈴子“咦?”
他正欲再次催動鑒妖鈴,卻被身旁的長須道人伸手?jǐn)r下。
長須道人笑呵呵往前跨了一步,對纖纖笑道:“這位姑娘身上沒有一絲妖氣,就是一介凡人,想必是你們看錯了?!?p> 纖纖嬉嬉一笑,夸贊信口就來:“道長好眼力,我本就不是妖啊!”
那漢子急得面紅耳赤:“道長,我們親眼所見……”
“你親眼看到她殺人了?”
漢子被他這一問,急得口齒結(jié)巴:“沒,沒有,但我看到……”
“看到我附身在唐二公子身旁?我那是在瞧他死了沒有……”纖纖不甘心解釋。
“可是……”那漢子急了,指指城隍廟又指指纖纖手里的扇子,卻面紅耳赤說不出幾個字來。
長須道長抬手阻止?jié)h子道:“妖最善迷惑人心,想必你們是中了那妖精的幻術(shù)。”他又瞧了一眼長身玉立,雙手抱劍的旭陽,問:“這位是?”
“風(fēng)嶺門旭陽,一等捉妖師!”雖然不愿將兩位老道放在眼里,旭陽還是作勢拱了拱手,算見了禮。順便介紹了下纖纖:“這是我徒弟,纖纖?!?p> “啊呀,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得自己人!”面白道長擠上前來,喜道:“小道長是風(fēng)嶺門的?”
旭陽見他笑容諂媚,冷冷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們月下門也敢和我們風(fēng)嶺門稱一家,倒真是忘了自己的祖師爺了?!?p> 月下門的祖師爺算起來,是長清道長的師叔。
他當(dāng)年因垂涎小師妹美色,偷窺師妹更衣,被師傅趕出了風(fēng)嶺門,后來自創(chuàng)了月下門。因和風(fēng)嶺門同出一派,所以月下門的弟子功夫道法沒少跟風(fēng)嶺門照葫蘆畫瓢。
偏生旭陽又最是瞧不上這樣的人,月下門的這些老騙子這些年在外招搖撞騙,號稱自己是風(fēng)嶺門的分部,讓他很是嗤之以鼻。
那面白道長見旭陽對自己甩臉子,面色立馬就難看起來:“年紀(jì)不大,口氣還不小,小道長別不是以為我兄弟二人給長清那牛鼻子老道幾分薄面,就是怕了你?”
“不然呢?”旭陽用鼻孔對著他道。
“你……”面白鷹鼻的老道不料旭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不給他臺階下,氣急敗壞一撩拂塵,擺好大干一場的姿勢。
長須道長卻笑瞇瞇拉住他道:“既然二位都是同宗,怎好傷了和氣,捉妖要緊,我們還是趕緊去瞧瞧唐二公子?!?p> 說完,他泰然自若拉著那面白道長,帶著眾人繞過纖纖和旭陽,徑自進(jìn)了城隍廟。
“旭陽師傅,方才那面白道士好兇,還是那長須道士和善?!崩w纖瞧了半天的戲,不明白凡人見面怎么就那么多的矛盾。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別以為面帶笑容的就是好人!”初出茅廬的小妖,還是太單純,這樣下去總會吃虧。旭陽想想說:“我現(xiàn)在帶你去行善,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善。”
“行善?不捉妖了么?那蓮城什么時候放出來?”纖纖提起脖子上的琥珀,見蓮城依舊如一尊佛像,急著追問。
旭陽停下步子,咬牙切齒道:“我說了,你行一百善,我就將他放出來?!?p> “可你師傅說的就是捉一百只妖!”纖纖糾正道。
其實(shí)師尊要的是讓她收一百只妖,然后賺的銀子交給他!旭陽有些頭疼,不知該怎么給這只單純的小妖講人心的復(fù)雜。
纖纖見旭陽欲言又止,等了半響也沒聽到他要說的話,正悶頭趕路,陡然聽到不遠(yuǎn)處,一個女子凄慘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來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