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屠殺
“大概便是這樣,西熊介想趕我們走。”
太介村某間屋子里,難民們中的兩位領(lǐng)頭人正坐在一起,聽站在門口的那人匯報剛才聽到的對話。
“豈有此理!”
坐在上首,長了一臉老腮胡子的高大男人目光里迸射出一道寒芒,猛地拍案而起。
他是澤村康志,自從前一任村長在逃難的過程中身死之后澤村康志就慢慢成了這群難民的領(lǐng)頭者,也正是他之前和西熊介進行協(xié)商,得到西熊介同意后才帶著難民們住進太介村來。
“當(dāng)時康志你和西熊介商定的時候,說過我們只能暫住嗎?”澤村康志左手邊一位帶著眼鏡的消瘦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他的右腰間別著一柄長刀,看起來竟像是個武士出身,左手里卻輕輕捻著一串佛珠。
澤村康志皺了皺眉,說道:“當(dāng)時情況危急,我考慮到我們的情況,自然他說什么我都得答應(yīng)?!?p> “但是西熊介他應(yīng)該明白,我們不是他想留就留,想趕就趕的人!”
“說好幫助我們,這才過去半個月就想反悔?這不是坑人嗎?”
別刀捻珠的武士叫做田澤一木,抿著唇聽澤村康志說話,極小的眼睛仿佛是兩條鋒利的線。。
“他們想讓我們?nèi)ツ??”田澤一木轉(zhuǎn)頭看向門口報信的人源二。
源二回答道:“去奈馬市。西熊介還說以后我們發(fā)達了回來在太介村旁邊建立自己的村子后,才可以和他們再來往。”
“嘭!”
澤村康志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桌上茶杯里濺起一些茶液。
“欺人太甚!”
“去奈馬市?奈馬市是什么地方?鬼知道迎接我們的是機遇還是危險!”
“我們已經(jīng)死去很多人了,作為你們的村長,我不會再把大家置于危險之中。”
“太介村很好,我不會離開,更何況當(dāng)初是他們自己答應(yīng)要幫助我們的,豈能出爾反爾?”
源二低著眉又說道:“可是村長,僅憑太介村目前的存糧,確實不夠我們和他們一起撐到秋天?!?p> 澤村康志一愣,眉頭緊鎖,踱著步子在房間里來回走動,最后“嘭”地一聲雙手撐在田澤一木對面,盯著田澤一木的眼睛道:“一木,你主意多,幫想想該怎么辦!”
田澤一木閉上雙眼。
房間里靠窗的地方放著一張供桌,神龕里插著三炷香,香火幽幽地上升,穿過窗戶,飄向蒼茫的天空。
田澤一木睜開眼,看向澤村康志,緩緩說道:“人少了,存糧自然就夠了?!?p> 澤村康志身體一繃:“一木,你……”
田澤一木伸手輕輕摩挲這腰間的刀柄。
“康志,一個村子,有一個村長就夠了。”
澤村康志微微顫抖起來,片刻后眼底浮現(xiàn)出瘋狂的意味,他舔了舔因激動而有些干澀的嘴唇,沙啞道:“我明白了?!?p> ……
接著便是屠殺。
滔天的火光亮起,太介村的村民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好心收留的人,會在某個夜晚拿刀捅進自己的心窩。
“殺!”
“殺!”
“殺!”
難民們在澤村康志和田澤一木的帶領(lǐng)下踹開一間間房門,將熟睡中的村民殘忍傷害,就連小孩都沒有放過。
田澤一木憑借著早年的武士經(jīng)驗,刀下殺了少說也有二十名太介村村民,刀刃都微微卷曲起來,鮮血怎么也擦不干。
“一,一木君……”一位年輕的少女跪倒在田澤一木面前,滿臉寫滿驚恐,渾身不住地顫栗,“為,為什么?”
年輕的少女總?cè)菀子袧i漪的心事,武士出身、形象不錯的田澤一木更是太介村這些少女們心動的對象,所以此時看到渾身染血的他,少女震驚之下不由失去了一切行動的能力。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p> 田澤一木面無表情,一刀刺入少女柔軟的胸膛,看也不看便抽刀離開,掛在胸前的佛珠上沾了些血,輕輕晃動。
男人站在血泊之中,環(huán)視被火光照亮的太介村。
殺得差不多了,最后的人都被逼到了村口西熊介家門口。
田澤一木朝村口走去。
長刀拖在地面上,拖出的聲音就像是村民們無助的哭泣。
……
西熊介家門口,僅剩的十幾名太介村村民被以澤村康志為首的難民們團團圍住。
老村長披頭散發(fā),渾身顫抖,嘴里咬著血水,老眼里淚水縱橫。
“康志,你,你們忘恩負義!”
“呵呵老村長,這你可不能怪我們?!睗纱蹇抵舅α怂κ掷锶狙牟竦?,笑了笑說道,“若不是你想趕我們走,我們也不會這么做?!?p> “你!”西熊介氣極,張口吐出一口鮮血,靠著身邊生代婆婆攙扶才沒有摔倒。
西熊介身后的村民破口大罵。
“澤村康志!我們幾時要趕你們走?倒是你們住進來這半個月,什么也不干,吃我們村的用我們村的,我們對你們已經(jīng)仁至義盡!”
“你們有手有腳,為何不能自力更生?”
“噗”
長刀越過人群,準(zhǔn)確沒入那名村民的胸膛,他瞳孔放大,倒地死去。
澤村康志回頭,看到人群分開,田澤一木慢慢走了過來。
他走到死者面前,無情地踢了幾腳,把長刀拔了出來。
“我們現(xiàn)在就在自力更生?!碧餄梢荒镜卣f。
村民們嚇得說不出話來,滿臉畏懼。
“我這個人很仁慈,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死了很多了,村里的糧食應(yīng)該夠了?!碧餄梢荒玖嘀堵龔奈餍芙榈热嗣媲白哌^,最后停在西熊介面前,一雙小眼睛像是黑夜里的豺狼,“現(xiàn)在除了這個老頭,其他人如果愿意歸順我們,我可以饒你們不死,從今往后可以繼續(xù)生活在這里,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p> 西熊介嘴唇顫抖,卻沒有說話。
他身邊的村民們面面相覷,看上去有人在猶豫。
“啪”
一顆石子砸在田澤一木腦門上,砸出一塊血跡。
“混蛋?!鄙牌艛傞_手心里握著的小碎石子,用一如既往慢悠悠的語氣罵道,溫柔如她,也要罵人。
田澤一木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唰”
刀光亮起!
生代婆婆一直睜不太開的老眼突然放大,兩行淚水撲簌簌滑落。
在她面前,西熊介用身體擋住了田澤一木一刀!
長刀貫穿了這個老男人的身體,距離生代婆婆的胸膛只差毫厘。
“村長!”
“村長!”
眾人驚呼,卻被難民們團團圍住,根本不能靠近。
“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是我,害了你們……你,你們應(yīng)該恨我……”西熊介咳著血水,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眼前越來越黑。
突然,他感覺有一片溫暖貼在了自己后背,一雙同樣布滿皺紋的干癟老手慢慢繞過他的腰,將他抱住。
“生代,你……”老村長愣住了,艱難回頭。
是生代婆婆從后面抱住了他。
可問題是西熊介已經(jīng)被長刀貫穿了啊,生代婆婆怎么能抱住他?
老村長瞳孔陡然放大,渾濁的淚水奪眶而出。
生代婆婆硬生生自己迎上尖刀,抱住了他!
長刀從生代婆婆背心露出一點尖銳,朝地上低著暗紅色的老血。
“我不恨你?!鄙牌艧o力地將頭靠在西熊介背上,眼皮慢慢合上,嘴角微微揚起,“我愛你啊……”
村民們流著淚咆哮著怒吼。
屠刀高高舉起。
……
一街之隔的生代婆婆家中,三吉和勇太趴在門邊,透過門縫看著這一幕,兩個孩子渾身哆嗦著,卻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直到西熊介和生代婆婆死的時候,三吉才湊到勇太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快,快帶光信走!”
大米十平米
周末快樂,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