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已經到站。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中午,不冷不熱。我和媽媽慢慢走出車廂,七列高鐵整齊的排成七條直線。走上樓梯,車站里擠滿了乘客。盡管媽媽來過這里很多次,但我們還是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出口,這城市的變化讓媽媽也感到驚嘆。車站的大門外寫著“湖寧北站”四個大字?!拔L拂過我的眼睛,是你在和我對視嗎?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了”。這座城市是她生活的地方,她就在這里。
出租車穿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里,我和媽媽在黃旺南路公交站下了車,車站旁邊是一排的餐館,過這么久了,我們還是早上吃的早餐,肚子叫個不停。我們走進正對面的餐館,準備好好吃一頓。熱騰騰的拉面端上了桌,老板非常友善,好奇的詢問我們是哪里來的?
“慕屏縣”媽媽回答著。店里的小貓走來走去,看上去十分可愛。老板又和媽媽“尬聊”了起來。我看著對面步行街,又想起了什么?
我在路人的幫助下買了票,又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找到了站臺。雖然很難為情,還是特別感謝她們,世界是友善的。高鐵進站了,我按照票上的指示四處尋找,盡管費了些周折,不過幸好還是找到了位置。
高鐵發(fā)動了,耳朵被刺耳的聲音包裹,依稀聽見乘客在暢談。這時電話響了。
“小砝,你到哪里了?我還是去接你吧?!?p> 是媽媽打來的,上午的時候她就打過好幾個電話了,狠狠的責備了我,但也無濟于事。
“不用,我已經坐上了去湖寧的高鐵了,媽媽,你放心,我明天就會回來的?!?p> 她對我很不放心,又嘮叨了很久才結束,但我想她不可能就這么善罷甘休“善罷甘休”的,可能此時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之后我繼續(xù)給萱悅發(fā)消息,打電話,果然,還是一樣。
高鐵飛速行駛,窗外風景很美,我緊緊的盯著外面,并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的不適感??粗巴饷谰?,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方到站,旗文站,請下車的乘客……”
“前方到站,珉陽東站,請下車的乘客……”
一路上,我的耳朵里回想著一樣的聲音。
“前方到站,湖寧北站,請下車的乘客……”
高鐵上的廣播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我。揉了揉眼睛,看看時間,才過一個小時左右。一座更大,更繁華的城市呈現(xiàn)在眼前。高鐵慢慢進入更大的高鐵站。
“到了,到了,下車了?!?p> 我沖出車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抬頭一看,天很陰沉,沒有烈日當空。
“今天這天氣,肯定又要下雨了?!?p> “看來是這樣的,快點走吧,我們又沒有傘,還是去……?!?p> 乘客之間相互交談著。原本以為我這個鄉(xiāng)下小子要花很多時間才能找到出口的。不知怎么?我竟然走出了車站。我心情更加復雜了,“終于到了,不知道她看見我會不會很失望……”一系列問題在腦子里一一出現(xiàn)。我已迫不及待。面對陌生的大城市,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走。這時,阿睿打了電話過來,著急的詢問我的事,我向他解釋了一切,讓他不用擔心。掛斷電話后,我看到了優(yōu)彤的號碼,于是就打了過去,“不過那個時候,她應該在學校,手機又怎么可能在身上呢”,可電話竟然通了。
“喂”
“優(yōu)彤,是我,沒想到你身邊有手機呀,你在哪里???”
“禱砝,我在學校,現(xiàn)在是中午休息時間,你沒上課嗎?”
“沒,我來湖寧了?!?p> “什么?現(xiàn)在嗎?不過,我現(xiàn)在出不去,要不你先到我家去吧?!?p> 雖然很想見優(yōu)彤,但現(xiàn)在我要先去見那個朋友。接著,我向她詢問了萱悅所說的那個公園的地址。盡管有地圖,但不知道公園的名字。
“這是武寧湖公園,在月景臺區(qū),離我們這里還比較遠,不過,你去哪里干什么?”
“沒,一件必須做的事,等我做完了會去找你的?!?p> 我沒有告訴她此行的目的。我們聊了幾句,就掛了。我查閱了地圖,有很多種方式都能去到哪里,我最后選擇了公交。
經過兩次換乘,我終于到了武寧湖公園,因為不是周末,所以人不是很多。這時候已經是三點二十二幾分了。我知道萱悅家一定離這里不遠。公園很大,我拿著照片比對,終于找到了照片里那個位置。后面的山上有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的東西,正正方方的,滿山都是。
天漸漸黑了,我坐在她坐過的那張石椅上,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還是不見萱悅的身影,可能她下午不回家吧,以前她和我說過,有時候下午她是不回家的?!霸俚鹊劝伞?。低著頭,看著那張照片,“好想知道你的模樣?!?p> 因為是夏天的緣故,太陽還沒落山,余暉很溫和,打在我身上時,不會覺得難受。
“這不是周周嗎?”
一個頭發(fā)略白的中老年人站在我的面前,看上去有五十幾歲。我急忙問道。
“阿姨,您知道她?”
“當然知道,我們兩家是鄰居,我看你在這里坐半天了,你是來找她的吧,你是她家親戚嗎?”
“不是,我只是她朋友,是專程來找她的,您知道她在哪里嗎?”
我們前面是一片電梯樓。她沉默了,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天空,一臉沮喪,她的臉朝向有五棟的小區(qū)。
“那里?!?p> “那棟樓嗎?阿姨,到底在什么地方?您能帶我去她家嗎?”
“這個倒是沒問題。不過……”
她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可這絲毫不會影響到我內心的激動,阿姨帶我走到了那個小區(qū),離公園大概也就十分鐘的距離。公園的路連接著小區(qū)門前的大馬路。小區(qū)由五棟“參天大樓”組成,最矮的也有二十層左右高,我們進了小區(qū),在第二高的樓里上了電梯,電梯里播放著各種廣告,其中最多的是醫(yī)院的,聽上去很不祥和。
“小伙子,你找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重要的事倒是沒有,就是從沒見過面,想來見她一面?!?p> “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呀?我看你很餓的樣子,那么消瘦?!?p> “沒?!?p> “那先去我家吃飯吧?不過我家沒人在家,所以很沒有煮,要不去外面吃了再來吧?”
“不用了,阿姨,不用了,謝謝,我會去吃的?!?p> 電梯在二十三層停了。
“到了,右側的第二間?!?p> 我們下了電梯,來到門前,阿姨敲了門。門開了,走出來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我猜測她是萱悅的媽媽。
“王姐,你怎么來了,他是?”
“他是周周的朋友,來找她的?!?p> 我看著那個女,她的眼睛里有很多血絲,臉上有很多淚痕,我的心痛了起來,越來越強烈,要被撕開了,好奇怪。
“那你們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阿姨說完就轉身離去,我向她道了謝,她投來了我無法理解的目光。女人用手摸了摸眼袋。
“那個,你是周周的男朋友吧?”
她笑著說,我一臉茫然,心里
卻感覺有陽光照了進去,汗水從臉上留了出來。
“不是的,伯母,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
她擠出笑容,說道。
“我開玩笑的,別那么認真,孩子,你先進來吧!”
我走了進去,環(huán)顧四周,屋子盡管看起來很氣派,但里面很亂,到處都是東西,還有不少狗狗的毛。
“不好意思,屋子很亂,讓你見笑了?!?p> “哦,沒事?!?p> 電視柜上擺在一張照片,是略微偏向陽臺的。心里有種特別的感覺,像是那照片在呼喚我,我快速跑了過去,拿起照片。
那時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臉。一雙晶亮的眸子,燦若繁星,清澈明亮的瞳孔,白皙無瑕的皮膚,精致的五官,抿著小嘴,淡定的注視著我,她笑的好開心,露出白白的牙齒。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疤昧耍K于知道你的模樣了。”我的眼淚竟然就這樣掉了下來,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漂亮吧?”伯母溫柔的說。
“嗯,好漂亮,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她,對了,伯母,請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伴隨著話的說出,心臟跳了一下,我在期待什么?又要接受什么?
“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去了天上?!?p> 人,她的眼睛里有很多血絲,臉上有很多淚痕,我的心痛了起來,越來越強烈,要被撕開了,好奇怪。
“那你們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阿姨說完就轉身離去,我向她道了謝,她投來了我無法理解的目光。女人用手摸了摸眼袋。
“那個,你是周周的男朋友吧?”
她笑著說,我一臉茫然,心里卻感覺有陽光照了進去,汗水從臉上留了出來。
“不是的,伯母,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
她擠出笑容,說道。
“我開玩笑的,別那么認真,孩子,你先進來吧!”
我走了進去,環(huán)顧四周,屋子盡管看起來很氣派,但里面很亂,到處都是東西,還有不少狗狗的毛。
“不好意思,屋子很亂,讓你見笑了?!?p> “哦,沒事?!?p> 電視柜上擺在一張照片,是略微偏向陽臺的。心里有種特別的感覺,像是那照片在呼喚我,我快速跑了過去,拿起照片。
那時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臉。一雙晶亮的眸子,燦若繁星,清澈明亮的瞳孔,白皙無瑕的皮膚,精致的五官,抿著小嘴,淡定的注視著我,她笑的好開心,露出白白的牙齒。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疤昧耍K于知道你的模樣了?!蔽业难蹨I竟然就這樣掉了下來,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漂亮吧?”伯母溫柔的說。
“嗯,好漂亮,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她,對了,伯母,請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伴隨著話的說出,心臟跳了一下,我在期待什么?又要接受什么?
“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去了天上?!?p> “小砝,發(fā)什么呆,我們要走了?!?p> 媽媽的話一下子把我從回憶里拉了回來,店里的小貓在我腳下舔在我的鞋子。我們背著包,離開了那間餐館,在黃寧北路站上了地鐵,到了這里,我已經很清楚要去哪里了。
一個月前,我私自來到湖寧,為的就是找到周萱悅,然而,得到結果竟然是……伯母很自責,到現(xiàn)在也沒有原諒自己,常常以淚洗面,一下子看上去衰老了很多。那天伯母讓我看了她的房間,我送給她的發(fā)光別墅模型放著書桌上,在書桌的抽屜里找到了她寫的日記,還有那條粗糙的黑色手鏈,聽說她一直戴著,直到去世前一天才取下來,“明明是給你的護身符,干嘛要取下來,如果不那么做,你就不會……為什么?”。日記下壓著的是一張病歷表,上面寫著她的名字,還有“月景臺精神病醫(yī)院”幾個顯眼的字。日記的最后一天是5月19日。最后一頁寫著“從來沒見過面的那個笨蛋,雖然一直這樣叫你,不要為我:擔心,我笑著將生,也笑著死去,沒有一點痛苦。答應我,要好好的,就這樣下去,這樣就好。”
眼淚早已按耐不住了。我背對著伯母,我不敢睜眼,一直緊閉雙眼,強忍著痛苦,面帶虛偽的笑和伯母談論她的事。伯母顯然很“脆弱”,沒過多久就又哭了起來,眼睛一直是濕的,令人心疼,她的哭聲一次次沖擊著我忍受的極限。
為什么?本該死去的人還活著,不該死去的人卻離開了,無法抑制的悲傷折磨著我?!皩Σ黄?,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無法保證會乖乖的聽你的話,你是不是已經違約了,快出來道歉呀,求你了”。
告別伯母,離開小區(qū)后,已是八點了,天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心里的寒冷早就超過了周圍急劇下降的溫度,多想把心取出來,放在雨里,讓它好好感受溫暖。我拼命奔跑,至于目的地,答案是未知或無所謂,就是想跑起來,想趕上去。“神明,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淚水被雨水沖刷在地上,眼淚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感覺已經超過了雨,浸濕了整個城市。我在跑上一個階梯時摔在地上,側臉被尖銳的東西(可能是石子或玻璃片)劃破。雨已經特別大了,無情的落在我的臉上,與眼淚、血混合。眼前慢慢變黑,光一點點消失,而她的笑容出現(xiàn)了,“禱砝,別哭了,129600年后,我們會再次相見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看夜空了,我很期待,你呢?”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在縣醫(yī)院里了,聽護士說,我昏迷了四天半。爸媽就在床邊,媽媽還哭昏在了爸爸懷里,爸爸抱著她睡著了,阿睿則直接睡在了地上。我手里緊緊握著那個日記本,和那條手鏈,伯母同意我把它們帶著身上,也是她的遺愿。
聽說了她家里發(fā)生的事,伯母伯父離婚了,經過兩次打擊的鐘雙靈慢慢振作了起來,回到了學校,但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了。只有我,“一直以來都是個笨蛋,自私的將煩惱告訴你,卻從沒想過你的感受,連詢問的勇氣都沒有。你默默的守護著我,我靜靜的失去了你?!?p> 在出院后嘗試過去天堂找她,“你是上天給我的愚人節(jié)禮物嗎?”那一刻,本已做好了決定,最后還是被爸媽阻止了,看著她們的悲痛,心里在隱隱作痛,是生不如死的感覺。“你怎么會那么狠心呢?”我責怪著她,她的話卻一次次浮現(xiàn)在我眼前,提醒著我,生命的意義;無法改變的結果,沒有你的生活失去了一切意義,可還有很多東西要去經歷,不是什么都會如人意的,我的膽小還在,身體不會聽從腦子,短短的一個多月,竟像過了百年,夢里無法次看見你,醒來后依然很平靜,多么想永遠沉睡,卻總要被叫醒,這樣懦弱的我希望你能永遠感到厭惡。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原來這一切還沒有結束,我們的約定還要繼續(xù)下去,聽見了你的呼喊,“我也很期待”。
天快黑了,太陽已經下山。我和媽媽在武寧湖公園站下了地鐵。媽媽在公園里等我,我看了那棟樓,爬上了公園后的山,那是“月景臺區(qū)公共陵園”。向右走過五個墓碑,再向上過一個就是她的墓碑。上面是她的名字和她給我的那張看不見臉的照片。我蹲在地上,把花放在墓碑前,手鏈發(fā)出暗暗的光。
“原來最神秘的地方不是夜空,而是我們的夢?!?p> 夜空就要降臨,黃昏的光照在山上,此刻我對夜空沒有了過多期待。遠處的光照在墓碑上,天是菊紅色,地是淺黑色,我們站在天地之間,你往上,我向下。
“第一百天,所以我來了。見你真不容易呀,我來了兩次才找到你;你看,我臉上有好多汗水,從眼旁流到手上……我們能約定下一個一百天嗎?”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好呀?!笔煜さ穆曇艉苡H切。
身后,她,站在黃昏里……
完結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0-06-09/5edf486d77833.jpeg)
冷鳴快奏
感謝有你相伴,我們江湖再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