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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兮

第七章 往事

芫兮 一夢非梵 2533 2020-05-23 00:03:11

  今夜月色正好,皎潔的月光靜靜地灑在窗欞上,芫兮坐在繡架前,手里拿著墨煙線利落地穿過銀針,然后將搗碎的冰晶石粉末輕灑在灼痕處,輕輕挑起針腳,在繡布上來回穿梭。除了山中偶爾的蟲鳴聲,周圍一片寂靜,屋內(nèi)燈影憧憧,昏黃的燈火映在芫兮認真地側(cè)臉上,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芫兮卻連頭也沒有抬一下。

  忽然,芫兮感覺眼前有些模糊,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抬了抬酸疼的脖子,心想:許是坐的久了。芫兮偏好月夜刺繡,因為周圍安靜更能靈思泉涌,全心投入,但是這樣卻容易忘卻自我,傷了身體。以前有娘和師傅在旁提醒,今夜不巧獨自一人,果然坐的久了有些頭暈。

  芫兮伸了伸疲倦的雙手,正要起身,不想頭暈?zāi)垦?,眼前一黑,眼看著就要倒下了,這時穆誠飛身從身后接住了她,輕輕地將她抱到床上。穆誠點了芫兮的昏睡穴,收起還未派上用場的迷香,對著窗外說道:“出來吧!”

  此時一陣凌冽寒風乍起,樓外桃花樹下落花飛舞,只見一抹白影從暗處走出。

  “她什么都不知道?!?p>  “可是你知道?!蹦抡\飛身而下,對著那抹白影說道。

  “別傷害她?!蹦侨松裆龅哉Z中滿是壓抑的擔心。

  “你倒是護著她。”穆誠將手中之物飛出,那人接過一看,是麒麟令。麒麟令乃是關(guān)外林羅國的王室暗處設(shè)立的殺手組織的內(nèi)牌,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核心人員才能擁有。

  只聽得穆誠繼續(xù)說道:“早些時候查到林羅國在洛陽安插了奸細。十年前,這個麒麟令也在現(xiàn)場出現(xiàn)過,兩者必有聯(lián)系。商濟,回來吧!”

  “穆誠,你想要的我會幫你。但是兮兒心性單純,不該牽扯其中,世間腥風血雨,她如何能承受?!?p>  “商濟,她早已深陷其中,你越是瞞著她,她越是危險?!?p>  “能護她一日是一日,我只有這個要求,穆誠,暫時不要告訴她?!?p>  穆誠抬頭望了望皎潔的月光,應(yīng)聲道:“好,此去林羅國有要事需要你前去,那邊我已安排妥當,此去自有人接應(yīng)你,記住萬事小心?!?p>  商濟收好令牌,望了望閣樓處的燈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轉(zhuǎn)身消失在桃花林中。

  “商濟,你何時變得這么心軟了?她真的值得你忘卻家國仇恨,淡然一生嗎?”穆誠望著遠處久久佇立,一陣冷風吹過,才漸漸走出了醉風樓,今夜他真的好想醉一醉。

  追云崖上,七七八八的酒瓶散落一地,紫衣看著自家公子一瓶接著一瓶的灌著酒,想要阻止卻不敢上前,公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醉飲了。

  “紫衣,你跟在我身邊有十年了吧!”穆誠斜臥在石臺上,手里搖晃著酒瓶,淡淡地問道。

  “是,公子?!?p>  紫衣有些疑惑,今夜公子是怎么了,雖然平日里偶爾飲酒,但卻不曾失態(tài)過,今夜怎會如此感嘆?完全失了往日的沉著冷靜。

  “公子,您醉了,風大,回去吧!”

  紫衣正準備扶起穆誠,誰知后面一個身影過來,一下向穆誠的后脖劈去,穆誠直接昏了過去,紫衣手忙腳亂地連忙接住。

  “墨深,你!”

  “與其讓他一個人獨醉,還不如讓他睡覺,走吧,扶他回去?!弊弦抡娴氖菬o語了,只得與墨深一道扶著穆誠回到了清云殿,將穆誠安睡完畢后,紫衣輕輕關(guān)上門,希望今夜公子好夢。

  “墨深,公子今夜是怎么了?”

  “故人重逢?!?p>  “故人?你是說商濟?但是這么多年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他?!?p>  墨深將手里的披風給紫衣穿上:“夜深了,別受涼。”

  “別打岔,快說。”

  墨深頓了一下,靠著走廊的欄桿上,目光深遠,似乎思緒飄到了天邊,慢慢地說道:

  “公子自幼與商濟公子相識,年少一起同窗,一起習武,一起立誓守護天下。然而就在十年前,一場變故觸不及防,關(guān)外林羅國一直覬覦我國,暗中派奸細混入我國,使用各種手段擾亂商業(yè)和朝廷,因皇上聽信讒言,認為商家與外敵勾結(jié),致使掌管天下皇商的商家被抄,商家老爺也就是商濟的父親被打入獄判了死刑,商家直系三代男丁全部處斬,余者皆被抄家流放,最終導致商家老爺獄中自盡而亡。公子那時還是不受寵的六皇子,為此在雪中跪了一天一夜,終于求得商濟公子免于死罪,改為流放隨州。公子也因為這件事,并皇上派往邊疆守城,一別就是十年。這十年里,公子一直都在到處打聽商濟公子的下落,前兩年才知道他回到了洛陽,隱于羅勝村。我跟著公子十五年,這么多年一路輾轉(zhuǎn),今夜他是真的醉了。好了,回吧,明天早點備好醒酒茶,后面還有重要的事我們要去做?!?p>  “恩,好?!弊弦孪蚰铧c點頭,往偏殿走去。烏云遮月,寒風乍起,今夜注定無眠。

  次日清晨,芫兮微微睜開了眼,正起身:“昨天我怎么睡著了的?”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試圖想起昨晚的事情,但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姑娘,起身了嗎?”門外小風、小雅敲了敲門。

  “起了,進來吧!”

  只見小風小雅端著洗臉水和衣服進來。“我們伺候姑娘梳洗,這是公子吩咐給姑娘的衣服,請姑娘梳洗完畢后前往紫宸殿用膳?!?p>  “我自己來,自己來?!避举饷舆^毛巾和衣服。

  小風小雅笑著說道:“姑娘,不必客氣,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p>  梳洗完畢,芫兮跟著小風小雅來到紫宸殿,只見穆誠坐在桌前等她,桌子上備好了碧梗粥、春華卷、溜雞絲、還有芫兮最喜歡的蜜汁藕和各種點心小菜。

  穆誠見芫兮進來,身著一身煙紗散花裙,淡淡峨眉,眼似秋水,唇不點而朱。于是招手道:“過來坐。”

  芫兮有些猶豫,微微行禮道:“穆莊主抬愛,芫兮受之有愧,不敢造次。”

  穆誠輕輕一笑,站起身走到她旁邊,在她耳邊戲謔地說道:“難道要我抱你過去,恩?”

  芫兮聽了忙過來坐下:“既然穆莊主如此誠心,芫兮就恭謹不如從命了?!彪S即筷子夾起蜜汁藕就往嘴里送。

  穆誠看著芫兮鼓著的臉頰,不停地往嘴里送食物。她果然有些意思,怪不得商濟會為她如此。

  “對了莊主,芫兮今日想下山一趟,晚些再回來接著修補繡品,可以嗎?”

  “下山?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吩咐去辦?!蹦抡\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用了,我想下山一趟找我?guī)煾?,有一些繡品上的事情要請教他?!?p>  “你師傅?”

  “對啊,我?guī)煾堤貏e厲害,這幅繡品有些針法我還沒有把握,所以想請師傅幫我。”

  “你師傅很厲害?”穆誠若無其事的夾著小菜,順便又夾了蜜汁藕往芫兮的碗里放去。

  “恩,師傅技藝高超,刺繡針法無人能比,雖然繡品不多,但是每幅都是世間少有珍品?!?p>  見芫兮一臉驕傲,滿眼崇拜的眼神,穆誠放下手中的筷子,轉(zhuǎn)頭看著芫兮道:“你很喜歡你師傅?”

  “喜歡?喜歡啊,師傅是世界上除了我娘對我最好的人了?!避举獬灾壑汉敛华q豫地答道。

  穆誠復又拿起筷子,淡淡地說道:“去吧,我派紫衣送你下山,記得按時回來。”

  屋內(nèi)兩人都不再言語,安安靜靜地吃完了一頓飯,芫兮如坐針氈,早飯畢忙的出了紫宸殿,往錦云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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