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斐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痛的。
吃力地睜開千斤重的雙眼,廢了半天勁,也僅睜開了一條小縫。
映入眼簾的是三個黑衣蒙面男子。像極了古裝電視里演的專干殺人越貨、綁架搶劫的土匪強盜形象。所以自己這是被綁架了?奇怪,最近的綁匪也流行穿古裝了?
身上怎么這么痛?簡直像是從樓上摔下來一般。
樓上?摔下來?對呀,自己不是在跟那對狗男女吵架,然后被曲冉給推下樓昏過去了嗎?他們竟然還找人綁架自己?是想借此要挾爸爸嗎?
看到云依斐睜眼的動作,其中一個矮點的蒙面男對身旁那一高個男子說道:“大哥!你看這女的眼睛還在動!怎地從那么高的懸崖上摔下來還沒死?”
“許是沒死透,你再去給她一刀!柳二小姐可是交代了!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快去!”
云依斐愣了一下,柳二小姐?這又是誰?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么一號人?她不認識什么姓柳的人啊?眼看著先開口的那個蒙面人朝自己走來,心下一陣驚慌。
怎么這還不是綁架,是要殺人?光天化日的他們就敢殺人?這兒到底是哪里?
此刻躺在地上,只能看出這是一處從沒來過的山間荒野,風景秀麗,卻無半點人煙。
“哎大哥,你看這女人長得多美!我還從沒看過這么俊的小娘子!細皮嫩肉的,就這么殺了多可惜,不如先讓我......”另一個有點胖的男子淫笑著說道。
“老二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這女人什么身份,你也敢打主意?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高個男子訓斥道。
“哎呀大哥!這荒山野嶺的,誰能知道!反正她也活不成了,早會晚會又有什么分別!”胖點的男子不服氣地分辯道,卻是在高個男子銳利的目光下越說聲音越小,最后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三弟,快去補一刀!這票做完拿的銀子,保證讓你們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快啊別磨蹭,一會有人來就不好了!做完好回去領賞。”
云依斐聽著這讓她一頭霧水又毛骨悚然的對話,強烈的求生欲望之下想要掙扎,然而全身上下痛得仿佛被車碾過一樣,連完全睜開眼睛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別的動作了。
張嘴想喊人,一口腥甜涌上喉頭。接著面上一熱,有什么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濃烈的血氣彌漫開來,不由心里更慌了,吐血?這得是受了多重的傷?
對了,剛才蒙面男說什么懸崖,難道是她摔下樓沒死,那對狗男女又讓人將自己綁了扔下懸崖,想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
眼睜睜看著那男子走到跟前,手中的長劍舉起,緩緩刺下。她認命的想到,要死了嗎?好吧,看來這就是終點了。
雖然有太多的不甘心。
再見了,爸爸媽媽,再見了哥哥,再見了,所愛的這個世界。
岑寂的荒野之中一片寧靜,風照樣吹,鳥照樣叫,不知名的小花照樣炫耀,分毫沒有被這血腥所影響,還是那么溫煦祥和。
就在黑衣男子手中的劍刺到一半時,遠處突然傳來模糊地說話和走路的聲音。
小個黑衣男大吃一驚,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兩個同伴也聽出有人靠近,顧不上多想,忙催促道:“快點!有人過來了!”男子遂不再猶豫,長劍當胸刺下。
許是身上本就劇痛不止,云依斐楞楞看著那劍沒入皮肉,竟沒覺出額外得疼來。
蒙面男得手之后不再耽擱,拔起長劍,與另外兩個男子迅速離去。
這一切發(fā)生的迅速又離奇,身在其中的人都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太陽底下無新事,不遠處的懸崖之上站著兩個青衣短衫的男子,一直在專注的看著這里。
兩人都是尋常打扮,看不出來歷,只能從身形和舉手投足間的氣息看出武藝不凡。此刻兩人嘴里也在討論著下邊發(fā)生的事。
“這下總算完成任務了。可惜了這柳小姐......你說,就這么一個還未及笈的小丫頭,那位為什么要這么重視?還讓你我一同前來?”
“這你還不明白?這丫頭選錯了人唄!選誰不好,偏是五皇子,那位的態(tài)度,如今滿朝上下誰看不出來?”
“唉,可惜,這名動京城的第一美人,竟會落得這般下場?!?p> “可惜什么!不弄死她,咱倆就得死!”
“唉我知道,你說,這么一個閨閣小姐,怎么會還有別人想殺她?下邊那幾個蠢貨,是哪邊的人馬?”
“管他哪邊的人呢,省了咱們自己動手了。這一路上,老子早受不了這嬌滴滴的大小姐了,幾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大半個月!”
“就是說呢!若非那位要求只能在宋城地界上動手,我也早忍不住了。咦?你看那邊是什么?”
順著說話之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山間小路上揚起一片塵土,顯然是有馬隊經過。然而此地地處深山,少有行人經過,何況是大隊人馬,這才讓二人驚異之下起了探究之意。
兩人被這動靜吸引,自然也就沒注意到,山谷中他們以為的必死之局,有了意想不到的變故。
三個黑衣人離去之后,云依斐躺在地上眼前陣陣發(fā)黑,感覺到身體內的氣力一點點流逝,腦海里不停浮現(xiàn)出自己這短暫的一生。
聽到走路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心中又忍不住升出一絲希望來。
嗯,還不是放棄的時候,再堅持一下。
“咦,勇哥,你看!那邊有輛摔爛的馬車!莫不是有人從上面摔下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走!過去看看!”
一陣小跑的聲音之后,先開口的男子震驚的聲音又傳來:“啊,勇哥你看,這車夫的脖子摔斷了,真可憐......呀,這邊還有個女子,看樣子是個大戶人家的婢女?!?p> “不行了,尸體都涼了,沒救了?!?p> “嗯?勇哥勇哥,快來!你看這個姑娘還沒死,她眼睛還在動!怎地流了這么多血......”
隨著說話聲音,有個山民打扮的男子進入了云依斐的視線,仍然是古裝扮相。云依斐腦子里一陣陣地犯暈,此刻強撐精神,也僅是強弩之末而已。
“我看看,嗯,這個還有得救!許是虧了這堆錦被衣物!姑娘莫怕,撐著點,我們這便帶你去瞧大夫?!绷硪粋€渾厚聲音的男子也來到跟前,蹲下身查看她的傷勢。
聽完這安慰的話,云依斐心里松了口氣,不再強撐,任由自己的意識滑入無邊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