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掌柜此言差矣。這方子可都是獨一無二的,您也看到那炸雞多受歡迎了!只在外面擺攤,我們一日便可賣到上百份,怎么能說是一分力氣不出呢!”
聽到這個數(shù)字,郝掌柜稍感意外,之前以為也就能賣個三五十份而已。
“您應(yīng)當(dāng)明白,我手里的方子才是最無可取代的,跟誰合作都沒差別?;蛘吒纱嘧约洪_店也可,事實上我也一直這么打算的。對我來說結(jié)果并不會有太大不同,花得時間長些,但相對賺得也更多些。”
云依斐停頓了一下,觀察郝掌柜的表情變化,猜測他是否被自己說動了。
“我認為一個眼光長遠的成功商人,不該只看眼前的微末小利。表面看您是損失了三成利潤,但若我給您帶來的收益能遠遠超過這些呢?對您來說,不就是一本萬利嗎?”
郝掌柜聽得連連點頭,顯然已經(jīng)以一個眼光長遠的成功商人自居了。沒想到,自己竟是被說服的那個。
一下下捋著小胡子,向蕭銘允說道:“公子的這位朋友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紀(jì),做生意便如此老辣,正可謂真人不露相啊!”
蕭銘允微笑著看看云依斐沒說話,這人帶來的震撼太多,反倒讓人覺得就該如此了。
他面上仍是一派神色如常,但眼神中透出的那絲欣賞與驕傲,莫名讓人覺得有點像欣慰于自家孩子終于有出息了的老母親一般。
明風(fēng)忍不住接口:“云兄弟這張嘴,真是要把死的也能說成活的,偏你還覺得他說的十分有理!”
云依斐也不客氣回,“那自然是因我占理??!”
她沒注意的是,跟明風(fēng)斗嘴之時,郝掌柜以眼神示意,蕭銘允則以茶做掩輕輕點了點頭。
郝掌柜哈哈的笑出了聲,“既是如此,就按小兄弟說的,咱們先挑兩個方子試試,若是可行,以后你就是咱們聚福齋的二掌柜!”
云依斐一聽高興壞了,唉喲喲,這也太順利了哦?來吃個飯都能吃出生意來,真是財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不,這都不是好運能形容的,活脫脫天上掉餡餅才對。
興奮的勁頭之上,絲毫沒有注意到,郝掌柜和蕭銘允兩人眼神交接間的那絲不同尋常。
心情大好,飯也吃得格外香。
吃完飯辭別郝掌柜,約好明天拿菜譜過來,三人又繼續(xù)去看宅子。
這次到第二處時就不想再看了。
應(yīng)該說,這是目前看過的所有里面最讓她滿意的一個。
這座宅子在城西南方不偏不中的地方,離蕭銘允的宅子只隔了三條街。
雖只有兩進院落,外面看有些老舊,但該有的都有。
不但建筑風(fēng)格很有格調(diào),院里的花草植物也是繁而不雜,很有幾分江南園林的秀氣。
最特別的是,這座宅子還比普通的兩進院多了個側(cè)院。說是側(cè)院,其實就是個觀景園,格局相當(dāng)于半個獨立院子,跟正院之間只一道拱門相連通。
這園里的主屋是簡單的三間小房。
院子里種著顆大梨樹,看起來足有幾十年了,樹上吊了個破敗的木板秋千。
靠墻一邊種了不少剛竹,竹葉油綠,風(fēng)一吹過,葉子悉悉唰唰好不熱鬧。
旁邊的小池塘里則種滿了蓮藕,此時剛剛抽出根根新莖,池塘邊上一座四角涼亭,那飛檐小頂給這園子平添了許多俏皮。
云依斐一見這院子就非常喜歡,仿佛都能瞧見自己坐在涼亭里賞著荷花逗弄池塘里的小魚的景象了。
這個院子真是太理想了,后院甚至還開辟了一小塊菜地,金大娘一定會喜歡這個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價格不低,賣主要價二百兩,一分不少。而她心理價位是一百五十兩,畢竟還要留些錢翻新和置辦家具物什。
嘗試想砍價未果后,她說要回去同家人商量一下。
蕭銘允看出她很喜歡這里,也猜到許是銀兩不夠,問她是否需要幫忙,云依斐搖頭謝絕了。
當(dāng)然不能總依靠別人,銀子不夠再賺就是,大不了先買下來不整修。很快李記和紅尚坊也都有銀子進賬,不出兩日就夠了。
心下有了決斷,也沒心情再看別的,三人便直接回了家。
一到家,她就一頭扎進了房里。
這趟出門給她的刺激不小,銀子不經(jīng)花??!還是趕緊寫寫菜譜,拿到聚福齋換錢吧。
挑了幾樣時下能做又帶點特色的菜,豆苗丸子湯,蒜蓉秋葵,茶香雞,肉釀豆腐,認真的寫好用料與做法。
寫完又覺得好像哪里不對,看了旁邊放著的簡譜,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這字不知別人能否看得懂。
雖有些麻煩,還得去找蕭銘允,讓他幫自己重寫一遍,也順便把曲譜給他。
猜想他應(yīng)該在那湖邊涼亭里,便直接去了。
離園子近了,果然聽到悅耳的琴聲,正是她彈過的滄海一聲笑。
不由駐足聆聽,生怕現(xiàn)在過去會打斷這美妙的琴音。
昨日聽他吹簫就覺耳目一新,不想他撫琴的技藝還更高超許多。
她總以為古琴沉靜古樸,古箏明亮華麗,卻不知原來古琴也能帶給人如此澎湃的瀟灑明快。
一曲終了,蕭銘允笑吟吟的問道:“站在那里做甚?怎么不過來?”
云依斐揚起笑臉走過去,“太好聽了,怕過來打斷你,就聽不到了。”
“怕什么,我再彈便是?!笔掋懺士此掷锬弥化B紙,好奇問道:“不在房里休息,找我有事?”
“嗯,想煩你幫我寫份菜譜。還有,給你畫了幾張曲譜?!?p> 蕭銘允期待的接過,又一臉懵逼的抬頭問:“咦?你這譜子,我怎地看不懂?”
云依斐心想你看不懂就對了,你看得懂我還怎么活。
“這是素箏的曲譜記法,叫簡線譜。至于怎么學(xué)會的,我也不記得了,上次跟你說過受傷失憶的事。你也別問,我教你認這譜子,你就會看了?!?p> 蕭銘允似乎已對這些事見怪不怪了,真沒再多問,就著譜子,云依斐一一講解各種符號標(biāo)記。
真不愧是過目不忘,她只講了兩遍,蕭銘允就能依著自己的理解彈奏了。
兩首曲子,一首女兒情,一首左手指月。
先教的是難度小點的女兒情。她是邊對著譜子講解,邊演示彈奏,彈完一遍,周圍突然響起幾道贊嘆之聲。
原來是園子里幾個做活的丫鬟婆子不知何時聚過來,躲在一旁偷聽。
“小公子這曲子真好聽!”一個圓臉的小丫鬟由衷的贊嘆道。
云依斐認出是先前去請駱神醫(yī)的那個,這兩日也知道了名字,叫碧桃,很是活波開朗。
聽她這么夸贊,老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哪里,我也就是拋磚引玉,這曲子你家公子彈起來會更好聽!”
說著,把琴推到蕭銘允面前。
他琴技那么高超,她還真是期待,這曲子在他彈來會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