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海中，李輝的意識體在發(fā)愣，看著此刻的意識海，李輝感到陌生。
自意識體凝聚后，一段記憶跟著浮現(xiàn)，李輝也知曉了事情的經(jīng)過。
當時，白蓮的那股灰色氣體被他吸入體內(nèi)，各種負面情緒隨之爆發(fā)，他的意識體就陷入了混亂。
這股灰氣不像之前的黑線，黑線神念附帶的負面情緒，他尚有選擇的余地。
而白蓮的灰色精氣，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意識體瞬間失守。
在他失去了對自身的掌控后，而那些灰氣更是在他的體內(nèi)橫沖直撞，最后直接破開了他的心神，涌入他的意識海中。
陷入了混亂中的意識體竟將這些沖入意識海的灰色氣體，一股腦的全部吞噬了。
之后，就是嘭的一聲。
他的意識體被撐爆了，化作四散的灰氣充斥在他的識海中。
他也化作其中的一縷灰氣，渾渾噩噩周而復(fù)始的吞并著周圍的同類。
直到金色光線的出現(xiàn)，幫他重新凝聚了意識體。
畫面到此為止，李輝看完后，陷入了沉默。
直覺告訴他，這些都是真的，對于這種記憶，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之前也有過，在無盡森林中，齒磷花咀嚼他的時候，當時，他都能感受到鋸齒撕咬他身體的那種疼痛感。
但現(xiàn)在，對方只能以這種畫面的方式呈現(xiàn)給他看，其中的感受，更是沒有半分體會，仿佛是對方功能上的缺失。
到此時，之前的許多事情，李輝也有了一些明悟。
當初他被齒磷花吞吃，是這道金光救了他，還有被林燼煉靈的時候，也是因著它才得以幸免。
在面對黑線神念作惡時，當時的它還擁有著不可一世的霸道，輕輕松松的一個綻放，黑線神念的意識化為飛灰，消失的干脆利落。
感應(yīng)著意識體的核心處，那道暗淡的金線，李輝輕嘆了一聲。
曾經(jīng)神秘無比的它，如今就連隱匿的能力都失去了。
李輝不知這道金線到底是什么，他曾有過懷疑，在這之前發(fā)光救他的，都是老頭的那本破書，只不過對方隱藏起來，一直不讓他找到而已。
李輝不傻，他自身的奇異，都是因著那本破書開始的。
但眼下露出真容的金線，讓李輝沒法聯(lián)想到那本破書上。
他不知對方之前一直潛伏著是有什么目的，但無疑的是，對方確實救了他好幾次。
而這一次，更是讓李輝知曉，為了救他，對方已經(jīng)油盡燈枯。
一想到這，李輝就有些憂傷，這次，對方似乎進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期，短時間內(nèi)大概是不會出現(xiàn)了，甚至是以后，或許都不能發(fā)光了，是他親手將對方作死了。
意識體的爆炸，讓他迷失了自我，要不是這道金光在最后力挽狂瀾，或許多年后，他還會重組意識體，但那時，很難說，他還是他。
甩甩腦袋，李輝壓下心中的感觸，現(xiàn)在的他可沒時間去悲風秋畫扇。
他的意識海大變，整個意識海被灰氣填滿。
灰氣的中央還有一個熟悉的影子。
將灰氣驅(qū)趕開，李輝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株通體灰白的蓮花，還有那熟悉的三瓣蓮蓬，只是現(xiàn)在的蓮蓬上沒有了黑炎。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李輝的意識體都有些發(fā)顫。
金線大佬，你的工作沒做到位啊。
李輝發(fā)苦，就在這時，一道信息出現(xiàn)在他的意識中。
“混沌無相蓮”李輝囔囔了一聲。
他不知，自己為什么會知道這五個字，也僅知道這五個字。
對于這朵蓮花的來歷以及用處，李輝一概不知。
也不知它怎么就跑進了自己的意識海中。
因為之前的遭遇，李輝不敢接近對方，暗淡的金線讓他沒什么安全感。
明明是他的意識海，但此刻的李輝只敢躲在角落的邊緣。
現(xiàn)在，李輝最在意的就是外界，他的肉身。
他的意識海，最中央的地盤，被這株白蓮占據(jù)了，他想知道他身軀的情況。
他還記得，他陷入混亂的時候，那朵白蓮還沒被他吸死，而對方現(xiàn)在就在他的意識海中。
他也好奇外界的時間過去了多久?他現(xiàn)在又身處何地?
要知道他化成灰氣的時候，感覺似乎已過去了千萬年之久。
心念一動，李輝臉色大變，他發(fā)現(xiàn)自己意識，還在意識海中，或是說，他的意識被困于意識海中。
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應(yīng)不到我的身體?
身體也被炸沒了?
沒了身體，我的意識海憑什么存在?
看著意識海中央的灰蓮，李輝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害怕自己現(xiàn)在的身軀，搞不好就是那株灰蓮。
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這株莫名奇妙出現(xiàn)在他意識海中的灰蓮告訴他，要么自己變成了它，要么，它變成了自己。
但現(xiàn)在的自己又有著自主意識，所以，極有可能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朵蓮花，還是扎根與地底不能動彈的那種。
一想到這，李輝就想到往后余生系列，自己被地底困守個千萬年什么的，太特么的凄涼了。
李輝懷疑，金線大佬是否像對付黑線那般，已經(jīng)將這株灰蓮的意識抹去，他只要將自己融入其中，就可以感應(yīng)到自身。
但他不敢啊，他怕自己上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金線大佬罷工了，憑他自己，他甚至不敢吸收這些灰氣。
他有諸多想法，但一種都不敢嘗試。
只有死過了，才會怕死，以前他占著自身的奇異，藝高人膽大。
也讓他死了不止一次，直到這次，讓他明白了自身奇異的源頭。
而源頭的金光大佬如今也是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
李輝猶豫了下，盤膝坐下，全力去感應(yīng)肉身。
在之前的感應(yīng)中，他有些模糊的感應(yīng)，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加把勁，多少能獲取些信息。
主要是這個過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些。
沒過多久，李輝的意識體睜開雙眼，滿是詫異，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竟然在移動中。
沒有自己的控制，自己的身體竟然在移動中。
李輝再次看向意識海中的這株灰蓮。
之前他以為自己變成了灰蓮，不能動的灰蓮，但現(xiàn)在，感應(yīng)告訴他，他可能還是他，還是劍或是人，但身體已經(jīng)被這朵灰蓮給占據(jù)了。
李輝凌亂，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換做之前，他會直接上去將這朵灰蓮給吞吃了。
但現(xiàn)在金線告訴他，它已經(jīng)不行了，以后自己得悠著點，要是浪死了，那就真死了。
李輝后悔，當初在天青宗的時候，對于修煉這方面的資料看的太少了，導(dǎo)致他現(xiàn)在懵懂無知，遇上這事讓他一點經(jīng)驗都沒。
意識海中仿佛沒有時間的概念。
李輝蜷縮在角落很久很久。
久到他厭煩了自己的窩囊。
而灰蓮自顧自的在那綻放，它的周邊被灰氣彌漫。
從始至終對方就不曾搭理過李輝。
漸漸的，李輝膽肥了，他覺得就這樣的活著，其實挺沒勁的。
要是一直像這般蜷縮在自己識海的角落，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反正也沒別的方法，那些想法遲早得嘗試，早死晚死還不就是那么回事。
李輝開始主動去吞噬識海中的灰氣。
他特小心，專門挑選了最細小的一絲。
然后，他發(fā)現(xiàn)吞噬完這縷灰氣后，他的意識體竟然毫無反應(yīng)，沒有絲毫的負面情緒。
他有些不敢置信，他認為這是陰險的灰蓮在給他下套。
等待了許久，李輝按捺不住，又吞了幾縷。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負面情緒不知所蹤。
這種情形他之前遇到過，當時金光大佬光芒綻放，黑線神念全部從良。
他懷疑眼前的灰氣也是如此，但也有可能是灰蓮的算計，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吞噬著，一縷一縷的吞并，若發(fā)現(xiàn)有絲毫異常，他就立馬退到角落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也吞噬了不少的灰氣，而灰蓮依舊毫無動靜。
但李輝依舊保持著警惕，沒有絲毫大意。
突然，眼前景象一變，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進入了軀體中。
而自己的身軀正處于一片灰霧中，灰霧中還有不少人類修士，他們正被灰霧湮滅著，周圍的慘叫聲不斷。
沒等李輝做什么，下一刻，他的意識重新回到了意識海中。
李輝有點楞，發(fā)生了莫名的情況。
他都快忘了，他有多久沒關(guān)聯(lián)到自己的身軀了，之前他沒有刻意的感應(yīng)，但莫名其妙的就進入了他的身軀。
李輝警惕，他懷疑這都是灰蓮的陰謀。
對方似乎在誘惑他盡快的去吸收灰氣。
李輝偏不，他停止了繼續(xù)吞噬，沒搞清楚之前，他堅決不會再去碰這些灰氣。
集中意念，李輝開始感應(yīng)自身，他發(fā)現(xiàn)如今的感應(yīng)似乎沒有之前那般的困難。
他能清晰的感應(yīng)到自己的身軀，但他的身軀傳遞給他的是一種排斥感。
跟之前的經(jīng)歷不一樣，現(xiàn)在的他能感應(yīng)到自身，就是進不去。
之前純粹是一點關(guān)聯(lián)都不存在。
李輝思索了一番，將目光聚集在眼前的這些灰氣上。
不用懷疑，他知道，這一切的變化都是這些灰氣搞的鬼，或者是灰氣中間的那株灰蓮搞的鬼。
他現(xiàn)在很糾結(jié)，灰氣明顯是他感應(yīng)身軀的途徑，但灰氣中心的灰蓮依舊令他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