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攻擊性行為初現(xiàn)端倪
母親躺在血泊里。
一動不動。
男孩抬頭,淚目,眼眶通紅,閉上眼,手在重重發(fā)抖,心里有聲音拼命叫囂,嘈雜又聒噪。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槍支落地的聲音。
鬼使神差撿起,扣動扳機,槍聲過后,猩紅的血漫到腳邊。
有人倒了下去。
逼迫母親的人。
周遭人影錯亂,驀地一聲尖叫,腦海里的嘈雜煙消云散,世界重歸平靜,靜得能聽見風過不留痕跡。丟了槍,跌坐在大灘的血里,埋了頭緊緊勒住了母親的腰,合扣住的手指在輕微發(fā)抖,聲音輕,血淚盈襟。
地點再次移到先前那顆荔枝樹下,樹上坐著知了,樹下坐著年輕婦人,雙腿并著。
周圍是烏泱泱的人群,像座圍城,密不透風,壓得人喘不上氣。
兩個弟弟也在其間,一左一右的跟著他們的母親,不敢上前。
婦人靠在樹下,眉目舒緩,手中的鵝毛棒掉到了地上,再沒能撿起來。
男孩不捉蝴蝶也不逮蜻蜓了,和弟弟一樣,很乖,跟在母親身邊。
六月燥熱。
荔枝樹下只剩男孩一人。
“小哥哥,這里不熱嗎?”
是個小姑娘,正托著臉看他。
笑容熱烈,眉眼彎彎,像夜里懸空的月牙兒,也像簇著月牙兒的滿天星,天生笑唇,嘴角一彎,旁邊的兩只小梨渦便蕩起來了。
“你長得真好看。”
“可是為什么不笑呀?”
“你叫什么名字?”
“你住在這里嗎?”
“我們玩交換游戲好不好?”
“我也告訴你。”
……
聒噪。
男孩不說話。
“小哥哥,媽媽說不開心時要吃糖果,”小姑娘撐著手肘想了會,朝他笑,拉著男孩跑進一間存放雜物的小屋,展開手心,“這個給你。”
媽媽。
男孩忽而抬眼,攥住女孩的胳膊用力地咬,發(fā)了狠,玩命地咬。
女孩后知后覺錯愕,臉頰緊皺,毫無征兆地癟了嘴,仰頭嚎啕大哭,心里委屈火急火燎地涌出來,亮晶晶的淚珠擠在眼眶里涌動,再也遏制不住。
“阿俞——”
哭了許久,聽見外面的聲音,女孩止住淚,胸板起伏不停,止不住抽噎,睫毛漆黑,被淚水沾濕,梗了半晌自顧自地抬手擦掉眼淚,壓抑住情緒看面前的男孩。
嗓音細細軟軟:“江淮徐氏,徐千俞?!?p> 徐千鈺。
徐倩語。
徐阡雨。
……
徐千俞。
景硯眼皮微動,睜開眼,瞳孔殷紅,良久煙消云散,額頭沁出了冷汗,手腕的傷凝了血,凌晨三點半,長夜無眠。
次日。
阿暖停好車,往電梯里走。
鈴聲響了許久,門才從里面打開。
阿暖打量自家雇主的模樣,一驚一乍,“雇主,您不舒服嗎?”
景硯站的直,臉上泛著病態(tài),冷調(diào)的白,唇色失血,說沒有。
阿暖“哦”了一聲,顯然不信,走進公寓,才發(fā)現(xiàn)里面一片狼藉,霎時拉下臉,“雇主,您該去醫(yī)院了。”
生活不易,阿暖嘆氣。
“不用?!?p> 阿暖固執(zhí)地勸:“要去。”
景硯稍抿下唇,嗓音干啞,冷冷清清:“我沒事。”動手收拾掉桌上的殘羹剩飯,往外走。
阿暖緊緊跟著,“可是您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徐醫(yī)生那里了。”
“他說我沒事。”
走出電梯時,刺眼的光穿透指隙,景硯有些走神,斂著眼,目光落在了手心,緩緩握緊。
活在黑暗里,卻渴望光影。
很矛盾的心理,人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
阿暖啞口無言:“……”
明明是您逼的。
徐醫(yī)生好可憐。
蒔野
其實不是江淮徐氏……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