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終于可以送走蘇柔,落個清凈,可聽到父親的那一席話,沐之晴的心情頓時墜到了谷底。是啊,她可是蘇柔啊,她怎么可能放心把陸經年留在她身邊,她恨不得把陸經年拴在自己身邊,讓他與自己永世不得相見。
沐之晴的腦袋像是炸開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家中,怎樣吃完晚飯,又怎樣走回房間的,整個人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她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蘇柔帶走陸經年。
沐之晴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心思卻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一陣明晃晃的車燈晃進了她的房間,她才短暫地回過神來。
她呆滯了一刻,才想起來,要拉上窗簾。
放在平時,沐之晴早就開窗戶把對方罵個狗血淋頭,可今天,她什么也沒做,機械地走過去,拉上窗簾,機械地走回床邊,躺下。
她的腦子里現(xiàn)在除了陸經年根本沒有別的東西。
更教人煩心的是,電話又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沐之晴根本就不想接,干脆把電話扔到一邊、腦袋埋進枕頭里繼續(xù)發(fā)呆。
可這電話就好像裝了炸彈一樣,滴滴滴響個不停,把沐之晴實在搞煩了,扔掉枕頭跳下床撿起電話,連來電顯示都沒看,接起來就要發(fā)作——
“走,飆車去!在窗外晃你你也不理,我家大寶貝這是怎么啦?”電話里響起了一道溫柔的女聲,沐之晴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把車燈照進自己房間里的居然是南宮晚。
沐之晴迅速回應道:“等我,見面說!”
說完穿好衣服飛速跑下樓,身后傳來沐青山沉穩(wěn)的聲音:“這么晚了,之晴你去哪?”
“去找晚晚——”
話音未落,引擎聲“轟——”地響起,兩道閃電瞬間在沐家大門前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還在地上打轉的落葉,任誰都會覺得剛才那一定是自己產生的錯覺。
“怎么了,小晴?陸經年那個混蛋又逼你給蘇柔道歉了?要不要我去幫你報仇!”剛剛的比賽毫無疑問又是以南宮晚的勝利告終,接連兩次的不在狀態(tài)讓南宮晚都替她不值。
晚風輕撫過少女的臉頰,凌亂的發(fā)絲隨風飄動,沐之晴微微瞇起了眼睛:“蘇柔可能要去國外治病了……”
“這是好事??!你還愁什么?難不成你還想讓那個大小姐成天在你眼前和陸經年——”南宮晚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一樣,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不會吧?”
沐之晴點了點頭,隨后抬起頭注視著南宮晚苦笑了一下,眸子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光芒。
南宮晚舔了舔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沉默——
“陸經年答應了?”
沐之晴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依舊苦澀:“我能留住他嗎?”
“合著你連競爭都沒競爭一下就放棄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沐之晴嗎?她蘇柔有什么本事讓世界上所有人都圍著她轉!更何況你別忘了,他陸經年可是你爸爸親自給你指派的貼身保鏢,他走了誰來保護你?“
“我不知道,難道……他會愿意為了我留下?“
“誒呦我的小祖宗,你動動腦子!要去國外治病的是蘇柔,難不成她腿摔斷了你腦子也壞掉了?我們都知道,蘇柔一定會死命拉著陸經年一起走,可陸經年也不是傻子,任憑她擺布。你的斗志呢?懟天懟地那個‘二世祖’大小姐沐之晴呢?”
沐之晴的心情仿佛不再那么糟糕,南宮晚說的話不無道理,就算蘇柔硬要帶著陸經年一起走,她也不能任憑她就這么輕易地走掉,更何況,作為本小姐的貼身保鏢,是那么輕易說走就走的嗎?
沐之晴想清楚之后,幾步跳到車上,頭都來不及回一個,只留下一句長長的“先走一步——”便一溜煙地揚長而去。
南宮晚忍俊不禁:“唉,這丫頭?!币惨卉S坐上車開走了。
沐家。
沐之晴車子停穩(wěn)的時候,沐家燈火通明。
早料到蘇柔沒有一天的消停時候,沒想到就這么一會,她就鬧開了。
“我不管——陸經年必須陪我一起出國!”還沒進門,沐之晴就聽到蘇柔那標志性的高音,每天扯著嗓子這么喊,她也不嫌累?
想著,沐之晴嘴角譏笑著走進了門口:“讓我看看是誰家的狗沒拴住——叫個不停,吵死了!誒?難不成是你,蘇柔?”
蘇柔聽了這話,氣的臉都綠了,顧不得平日里維持的淑女形象,上來就要指著沐之晴爭辯。
好在一旁的保姆劉媽眼疾手快,閃身站到了沐之晴跟前:“小姐,您累了吧,我已經給您放好了熱水,要不要我現(xiàn)在替您更衣?”
劉媽是從小看著沐之晴長大的,自打沐之晴出生起,她的印象里就一直有劉媽這個人陪她長大。劉媽是整個沐家最心細的傭人,是沐青山特意安排去照顧沐之晴起居的,哪怕后來蘇柔來到了沐家,劉媽也依然只給沐之晴一人服務。
沐之晴一下子被劉媽擋在了身后,蘇柔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因為生病而沒有血色的小臉又綠了幾分。
沐之晴向劉媽微笑致意,擦著蘇柔的肩膀徑直走到了沙發(fā)上坐下。
沐青山和陸經年都坐在沙發(fā)上,沐青山一臉無奈,陸經年雖然沒把情緒掛在臉上,但看樣子似乎也沒好到哪里去。
沐之晴靠進沐青山,撒嬌地問道:“爸,怎么啦~又有什么煩心事,說出來給你的小棉襖聽聽?!彼睦锬懿恢腊l(fā)生了什么,但她就是看不得自己的父親被蘇柔氣成這個樣子。
果不其然,沐青山的神色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剛要給沐之晴解釋緣由,一道傲慢的女聲在父女倆身后響起:“陸經年必須要陪我一起出國治?。∵@是你們沐家欠我的!”
沐之晴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就差捂著肚子在沙發(fā)上打滾,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上起不接下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蘇柔見沐之晴這副模樣,臉色愈加難看,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哼!”便甩手回了房間,“砰——”的一聲,房門都快要被她摔碎了一般。
沐青山寵溺地摸了摸沐之晴的頭,知道沐之晴這是在替他分憂。畢竟這些年來,每次蘇柔一鬧,哪怕再荒唐無理的要求,全家也只得妥協(xié),從小到大,不知道沐之晴為了陸經年的給她的一點好處,向蘇柔妥協(xié)了多少次。
雖然他在知道蘇柔不得不出國治療時就料想到了這點。但這次,沐青山說什么也不愿意讓陸經年跟著蘇柔同去,除了他給女兒指定的貼身保鏢這一層身份不說,他哪里會不知道沐之晴對陸經年的心思。
沐之晴雖然表面還在笑個不停,但此時此刻,她的心里異常清醒,陸經年,這次,她死也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