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瘴氣以預防為主,薏苡與青木香入藥可以防瘴,此外藥子等中藥藥材都可以入藥治瘴氣。
已經(jīng)確定嶺南之行后,桃花格外重視幾樣藥食的收集。
嶺南后方安定也是一件天下大事,陳霸先雖然覺得陳侯爾將嶺南比作吳中是牛皮吹老大了,但是有人主動請纓去嶺南拓荒,他何樂而不為。
何況種種跡象已經(jīng)證明,他收的這個便宜義子是很有才華的。
這幾天他有了解到一些消息,文章蓋古今,農(nóng)商治政的一把好手,治軍也不差,奇正相合不然也奪不下建康城,真正意義上從心臟捅了侯景一刀子。
只是這個義子的性情太過跳脫,奇談怪論頻出,由女子主家暗地里做了就算了,竟然還高調(diào)宣稱,兩個娘子治州城,陳侯爾自個可以退休養(yǎng)老。
要不是放在身邊太顯眼,要不是和王僧辯確實八字不合,陳霸先絕不會讓陳侯爾逃到嶺南蠻荒去,直接當作一個楔子訂在京都建康中,多完美的神來之筆。
話說回頭,當蕭妙芷頭昏腦脹醒來時,發(fā)現(xiàn)營帳之內(nèi)已空無一人,而自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躺在床上。
衣物全無……
蕭妙芷側(cè)身移動下,發(fā)現(xiàn)全身酸痛,某些地方格外劇烈。
一個人如果受的苦難過多,那么對苦難會麻木,吃過極致的苦,吃苦受難的上限也會變得極高。
此刻的蕭妙芷就是處于這樣一個狀態(tài),置身事外如佛家觀省自身,無怨無恨無喜無悲,唯有麻木。
如果說世間所有的苦,難度高低大小都還可以承受,那么二郎不告而別的背信才是她絕不能原諒的。
失貞?本就沒有,強迫?嫁于陳昌又何妨,人生可還值得留戀?
良久良久,時間走的艱難如老龜蹣跚,多少人孜孜以求的容顏永駐,這一刻似乎在蕭妙芷面前得以實現(xiàn),然而除了苦澀還是苦澀。
蟬語蛙聲鳥鳴,想告訴這個孤單女子她并不孤單,但她知道自己從來只是一個人。
蕭妙芷輕撫小腹,悲涼中涌現(xiàn)一絲曙光。
第二天一早,陳昌再來時,蕭妙芷一口答應(yīng)下來,皇叔的詔書想來也在路上。
昨晚陳家主營帳,章要兒母子已經(jīng)商定要事,陳霸先盡量躲遠一點,只要事關(guān)昌兒,即便做著雞鳴狗盜的事情,發(fā)妻章要兒也可以做得大義凜然。
陳霸先一開始是拒絕的,為了蕭妙芷這個破鞋公主,在陳侯爾心中留根刺太得不償失。
而且他打心眼里看不上蕭妙芷,要尚公主至少也得考慮江陵那邊。
奈何經(jīng)不住母子沒日沒夜磨他,嘆息一聲慈母敗兒,陳霸先只能眼不見為凈,由著他們母子折騰,他還沒有顧忌到不敢得罪陳侯爾的程度,只是值不值得,說到底還是實力的差距。
陳家軍現(xiàn)在有兵有糧,就是王僧辯來了,他自信很容易搞定,不外乎多送些糧而已,這東西王都督應(yīng)該很缺吧。
三日后,江陵的使者抵達江州,帶來數(shù)道詔書,以及王都督大敗并且俘虜宋子仙和任約的消息。
陳霸先刻意讓陳侯爾在場,宣詔的內(nèi)容聽個明明白白。
聽到以陳霸先子陳昌尚溧陽公主,陳侯爾眉頭輕顫,胸中騰起一股滔天洶意,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后面不改色的面對陳家君臣的道喜,果然是高州刺史。
原高州刺史李仕遷數(shù)個月前響應(yīng)侯景,在南康城給陳霸先制造諸多麻煩,算來也是陳侯爾提前將其掃進歷史的垃圾桶并且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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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感襲遍全身,陳侯爾不知道如何回到營帳的,他絕不相信溧陽變心,那么肯定是事情本身就有貓膩。
'那么溧陽答應(yīng)了嗎?義父肯定不會讓自己有見溧陽的機會了吧?'
在帥帳里收斂起來的情緒,此時全爆發(fā)出來,陳侯爾在帳中不斷繞著圈子,步伐甚是焦急。
半柱香后拿定主意,轉(zhuǎn)身又出了營門往陳蒨營帳走去,希望能打到一些消息,好過現(xiàn)在像個無頭蒼蠅。
“蒨蒨兄救我,今天的詔書你可聽到有什么奇怪沒有?為何突然讓陳昌尚溧陽,義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二郎,麻煩松松手,你再搖的話,我就要被你搖暈了?!标惡顮枌⑿闹械慕辜蓖ㄟ^搖陳蒨表達出來,后者腦袋晃動的頭暈轉(zhuǎn)向。
韓子高正服侍在側(cè),聽到陳侯爾兩人有正事要談,連忙退了出去。
“小韓當真是聰明伶俐,可算是蒨蒨兄的體己人,趕緊幫我出出主意,溧陽不能嫁給陳昌?!?p> 陳蒨嘆息一聲,攤手道:“湘東王下了鈞旨,沒人違背的了,二郎這次實在是棋差一著。
拒蒨所知,叔父對公主是不甚滿意的,他本來是想從江陵諸公主里挑一個,此事應(yīng)該是叔母和昌弟的主意。
叔父耳根子軟只能接受,二郎也別怪叔父,他久不在建康對你和公主的私密事也知道不多,你找到我這里也找錯廟門了,公主和昌弟已經(jīng)動身前往江陵為質(zhì)。”
陳侯爾驚呼出聲:“怎地這般快?為什么我一點消息沒聽說?”
陳蒨沒法回答,他總不能直白說'你一個降將怎么沒有半點自知之明,一些軍中機密怎么可能讓你知道?'
“湘東王顧忌叔父兵權(quán)太盛,自然要安排一些把柄,陳昌和陳頊入質(zhì)也就情有可原?!?p> 所謂的機密是看人的,對于陳蒨也就不算機密,陳侯爾后知后覺總算捋清思路。
陳侯爾不是不知道這些朝堂的彎彎繞繞,只是突然被章要兒母子擺了一道,讓他一下子沒緩過勁來。
“我們明日動身嶺南,今天也算跟蒨蒨兄道別,再見不知何日,蒨蒨兄務(wù)必保持書信?!?p> 陳蒨愕然:“這么急嗎?也對,江州算是你的傷心地,東西置備齊了嗎?”
陳侯爾點頭道:“差不多了,都是一些防治瘴氣的藥物,原本就從建康準備了不少,江州城里又置辦了一些,足夠用了?!?p> 陳蒨往懷中掏了掏,陳侯爾臉色巨變,'蒨蒨,這里不合適,再說二爺真的不好男色,我還是把韓子高叫過來吧?'
陳蒨丟下一封手書,甩袖揚長而去,丑八怪二郎當真不可理喻,還有沒有點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