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沅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一直在躲避的人,今日卻意外的撞上了。
一邊又有些好奇,他怎地會來找柳潯,最終由好奇心所支配忍不住探出頭去張望。
哪知沈晏衍正好瞥過來,一眼就看到她,也不知是看沒看到,她立即心虛地躲了起來。
沒看到?jīng)]看到,嗯,一定是這樣的。
“怎的在這兒躲著?”
謝姝沅正要冷靜下來時,只見頭頂投來一片陰影,仰頭一看是這陣子她避之不及的面孔。
果然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呢。
“沈......沈......世子,好巧啊,你怎地也在這兒?!彼目慕O絆的回應(yīng)道,言語間帶著些許刻意的疏離。
聽到她的話,沈晏洐的眸色沉了幾分,沒有回應(yīng)直直地看著她,如同獵人見到獵物一般,危險而又令人想要靠近。
謝姝沅被盯得有些別扭,只好避開那不可忽視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準(zhǔn)備起身。
誰知她蹲在原地的時間太長了,腳有些發(fā)麻,起身的瞬間踉蹌地差點又跌回原地,還好沈晏衍反應(yīng)夠快接住了她。
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成尋常般的清冷模樣,謝姝沅不由得松了口氣。
盡量降低自己存在感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卻沒想到,院子里站得不僅僅只有祁墨,還有一個看著幾分面善的青年。
等等!這不是之前的狀元柳相卿嗎?
正在疑心是不是自己認(rèn)錯人了的時候,沈晏洐已經(jīng)在剛才她坐過的座位上坐下。
左邊是柳相卿,右邊是柳潯,謝姝沅只好在他的對面坐下,抬頭就能看到對面的人。
四個人就這樣靜坐著,祁墨在一邊看著有些發(fā)懵,他也沒想到今日來這兒居然碰到謝家小姐。
今日過來這邊本是要談事情的,如今謝小姐在這兒怕是又白跑一趟。
謝姝沅早就猜想這個新科狀元不簡單,而且之前也曾派人去查過這個柳相卿與柳潯的關(guān)系,只是這個柳相卿的身份信息就宛如一張白紙一般,與柳潯也并無交集。
思索著,謝姝沅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這位新科狀元身上沒有挪開過。
直到對面的人遞過一杯茶,她才陡然回過神來。
沈晏洐面色淡淡,道,“這里沒有外人,該說什么照舊?!?p> 柳潯稍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想到什么似的,這才轉(zhuǎn)入今日的正題。
“主子之前吩咐的事情,屬下已經(jīng)安排好了。另外還有月棠傳來的消息前段時間丹畢東曾與月祇的使臣私下見過面。具體談了什么無從得知,只知道出來的時候丹丞相臉色不太好?!?p> “知道了,他那邊繼續(xù)派人盯著。”
接下來,柳潯又匯報了些瑣事。
謝姝沅驚訝于柳潯居然是沈晏洐那邊的人,一邊又因為丹畢東與使臣秘密會面不歡而散的事情陷入沉思。
沈晏洐這邊正在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柳潯的匯報,卻在某一個瞬間,柳潯的聲音停頓了片刻。
他抬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兒趴在桌面上已然睡著。
斑駁的日光映照在那雪白的肌膚上,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柳潯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謝姝沅睡著的人,所以剛才有了停頓,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主子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溫柔情緒,不由得咂舌。
下一刻只見沈晏洐做了個停的手勢,柳潯知趣地輕輕起身,與柳相卿去了對面的亭子,留下二人單獨相處。
祁墨本著主人在哪兒我在哪兒的心態(tài),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樹下,柳潯見了直接把他也順帶著拉著走了。
待到幾人走了,沈晏洐直接坐到了她的身邊,正好擋住了曬在她面上的日光,這么一坐,便是一個下午。
謝姝沅醒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
睡得有些發(fā)懵,一時間竟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哪兒。
緩過神來才想起來,剛剛聽她們談話太困了睡著了。
眼下太陽西沉,天邊鋪滿一層霞光,自己這是睡了多久。
正要起身才發(fā)現(xiàn)身邊的沈晏洐,也是側(cè)顏正對著剛剛的自己,像是睡著了一般,她還是第一次見沈晏洐這般的睡顏。
鬼使神差的,看著那高挺的鼻梁,她伸手輕輕摸了過去。
觸到那肌膚的瞬間,面前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謝姝沅的手就那樣僵持在半空中,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
這一瞬間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沈晏洐久久未有動作,她也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自己不安分的小手,訕訕道,“我看你這里有點臟東西,幫你擦了一下。呵呵呵......不用謝我,我先走了!”
說著,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只是沒逃成,就被沈晏洐遏制住了命運的......手腕。
“阿沅,你在躲我?”
“沒,我沒有,我怎么可能躲你呢?!彼龂L試著想要掙脫,卻無濟于事。
“宮晏那晚......對不起,是我沒控制好情緒。你別生氣。”每次遇到關(guān)于她的事情都沒辦法如平常般的那樣冷靜。
一提到宮晏那天晚上的事情,謝姝沅的臉上又蹭的紅了起來,甚至連耳尖都攀上了一絲可疑的紅色,“我沒有生氣,你先放開我?!?p> 沈晏洐在身后也看到了她耳尖上的紅色,心想還是不要把人逼太緊,否則小姑娘惱羞成怒就不好了。
謝姝沅就是這樣的性子,每次在其他事情上膽子大如虎,可一遇到感情方面的問題就把自己縮起來如同烏龜一般。
罷了,時間還長,他等得起。
沈晏洐放松了對她的桎梏,輕聲道,“我送你回家。”
聽到這句話的謝姝沅如釋重負(fù),迫不及待地說了聲好,又面色猶豫地看向里間,“柳潯呢?”
她走了該是和她說一聲,畢竟叨擾一天了。
“和柳相卿在敘舊,我們走吧。”
謝姝沅沒想到他居然毫不避諱地就將兩人認(rèn)識的消息透露給他,這就證明了之前所調(diào)查的信息,柳相卿的身份遠(yuǎn)遠(yuǎn)沒有想象之中簡單。
今日下午也是,聽到的那些隨便說出去一件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秘辛,他卻沒有猶豫地讓她都知道了,不知怎地,心里某一處突然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