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沅明顯地感覺到他生氣了,從落地之后就一言不發(fā)地在前邊走著,仿佛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好歹人家剛剛救了她,謝姝沅訕訕地摸了摸鼻尖,跟上前邊人的步伐,輕快地說道,
“那個......許久未見可還安好?”
前邊的人沒有應(yīng)聲,繼續(xù)走著,謝姝沅只能看到沈晏洐的背影。
為了緩解尷尬,繼續(xù)找了些有趣的話題說著,雖然......一路上沈晏洐都沒有做出任何回應(yīng),但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前面的人分明地表情有轉(zhuǎn)變。
眼見著就要到大殿了,沈晏洐還是不搭理她,謝姝沅只好死乞白賴的加快了步伐,與沈晏洐并肩走去,“你真生氣了?對不起嘛……”
話音未落,還沒看到他的反應(yīng),就只見迎面走來兩人,一個是剛才害她從城樓上跌下去的夏聿麟,另一個也是曾遠遠有過一面之緣的太子夏祈淵。
對面的人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他們,不得不說,皇家的關(guān)系可真是錯綜復(fù)雜啊,夏聿麟和太子走在一起,不知情的誰能想到他們竟不是同一輩的人呢。
夏聿麟看到謝姝沅好好的,明顯地松了口氣,卻又在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與愧疚。
在謝姝沅跌下去那一秒他直接嚇懵了一剎那,迅速反應(yīng)過來。準備救人時,卻被人搶了先。
當時遠遠地沒看清楚是誰救了,現(xiàn)在看,原來是那位汴京不得了的世子。
看著謝姝沅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竟有種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的想法瞬間冒出頭來,他又懊惱的迅速壓了回去。
在場四人,三人有心事,唯獨太子夏祈淵置身事外。
他本是和沈晏洐一起過來的,誰知道這位半路突然就丟下他走了,連招呼都不打。
從來沒有見他這位好友如此失禮過,他倒是覺得有些新奇,沈晏洐對什么事兒向來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原來是去見美人了,哦,這位美人還有點眼熟。
沒想到沈晏洐也有“重色輕友”的一天啊。
大家都認識,也省了相互介紹的環(huán)節(jié)。
夏祈淵雖然對沈晏洐在意的女子有些好奇,也不多問。
四人沒有寒暄多久便一起步入了大殿中。
白帝大病初愈,自然不會多做停留,四人進去的時候帝后已經(jīng)不在了,只留下眾人。
氛圍明顯活絡(luò)了些,少了之前的拘謹。
沈晏洐很少參加這樣的集會,一出場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更何況旁邊還有太子。
如今人多眼雜,謝姝沅只好作罷,想著回頭再找沈晏洐。
于是轉(zhuǎn)身自己回到位置上漫不經(jīng)心的戳著盤中吃食,偶爾抬起頭視線就不自覺地看向沈晏衍,恰好對方正對著她,雙方視線交錯的那一剎那,她心虛地低頭又在已經(jīng)碎的不成樣的糕點上戳了兩下。
忽而身旁投來一道陰影,有人在旁邊坐了下來。
謝姝沅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正好看到來人的側(cè)顏。
標準精致的五官,挺立的鼻梁,以及那雙獨一無二的雙眸,等等!這不是那個云君離嗎???
對方坐下后就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仿佛就只是看她這個位置比較偏僻冷清,特地找了過來獨自喝酒,從頭到尾甚至都沒看過她一眼,對她的投過去視線也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般。
不知怎得,謝姝沅總覺得面前這個人透露著一重危險讓人想要遠離的氣息,索性宴會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也沒人會注意到她,所以直接準備起身退場。
正準備下一步的動作,剛才一直未正視過她的人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仿佛獵人看到獵物一般鋒利的眼神,嘴角卻又充滿著戲謔的淡淡笑容,笑意不達眼底。
謝姝沅被這氣場整的楞了一下,饒是她見過大世面的人,也是被整的有些發(fā)懵,愣是止住了動作僵在原地。
誰知云君離絲毫沒有收回視線的意思,就那樣直直地盯著她看,讓人有些發(fā)毛。
”······或許······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質(zhì)子您?”
在這樣的注視之下,她莫名其妙地問出了這個剛才縈繞在心間的疑惑,以此來緩解尷尬。
下一刻,身旁的人突然放下了手中一直在撥弄的酒杯,兀自湊了過來,措手不及的面對面謝姝沅甚至能感受到面前之人的氣息。
云君離漫不經(jīng)心地撩起一縷發(fā)絲,仿佛在鼻尖嗅了嗅,而后輕笑一聲,”詭心花?噬心之毒嗎,有趣?!?p> 因為他這一動作太過突然,謝姝沅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也是在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離這不過幾步遠的沈晏衍。
聽到云君離說出的話,更是心里咯噔一下,臉色明顯地又白了半分,反應(yīng)過來有些惱怒地推開面前的人起身。
同時,有些慌張地將已經(jīng)行至面前的沈晏衍也拉著一起離開。
沈晏衍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坐在原位的云君離,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地跟著走了。
馬車上一路無話,謝姝沅有些恍惚地品味著剛才云君離說的話。
詭心花,是解噬心之毒的兩味主要藥材之一,比起另一位藥材,雖說沒有那么珍貴,卻也是極為難尋,當初無禪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獲得了三株,用了一小部分在緩解毒發(fā)的藥之中。
世上很少有人知道,詭心花長什么樣。
這是一種只存在于傳說故事中的花,有重生骨血之功效,它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擁有一種獨特的香味,哪怕一片葉子都能夠散發(fā)出濃郁的清香,如若不是親自見過,她也不相信存在這種花。
云君離又是如何知曉,這種東西,甚至于聞過它的香味?還以此推斷出噬心之毒.......當初研究出這種詭心花是煉制解藥的藥材之一,無禪也是花費了好大的功夫。
思及此,又不自覺地抬起頭看向?qū)γ娴娜恕?p> 他······應(yīng)該沒有聽到吧。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清冷地聲音在耳畔響起,只見原本在看書的人已經(jīng)放下了書本,臉上帶有一絲溫潤笑意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這才發(fā)覺,自己想得太入神竟然盯著沈晏衍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良久。
”沒······沒什么,今晚······謝謝你。”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其他,她有些臉頰發(fā)燙地挪開視線瞥向車窗外。。
提起這個,沈晏衍的笑容明顯地淡了,久久未曾出聲。
眼見著將要到達謝府,謝姝沅正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去,眼睛卻被蒙住,掌心溫暖的溫度從眼瞼處傳來,黑暗之中隱約透露著一絲光亮。
帶有一絲沙啞的聲音,鄭重而又溫柔地說道,”無論何時,不要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我會······擔心的,不是每次,都能夠那么及時。萬一······”
剩下的話語,輕飄飄地散在風中,待到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晏衍,拋棄了平日的禮教束縛,第一次做出這樣對于他來說相當”逾矩”的舉動,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