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心中,裴逸就是擊敗外敵,守護(hù)國家的大英雄,呼聲自然也高。
人還在不遠(yuǎn)處,底下就已經(jīng)歡呼聲一片。
直到走到近處,這才看清楚馬上那人的面貌。
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說的便是如此一般的少年郎吧。
出乎意料的,這位退敵有功的大將軍不僅僅年紀(jì)輕輕,還長的頗為俊朗。
劍眉星目,薄唇輕抿,邊陲那惡劣的環(huán)境竟也能養(yǎng)出如此的人物。
感嘆歸感嘆,看了一眼過后,菜就端上來了。
當(dāng)然是吃飯要緊。
楚岫、宋旖倒是對這位年輕的將軍頗為感興趣,沒有坐下來吃飯,依舊在窗邊湊熱鬧。
偶爾宋旖還跟著下邊的人歡呼兩句。
熱鬧的人聲縈繞在耳畔。
“這位年輕的將軍好帥哇!汴京以后又要多一個青年才俊了。”
“是呀是呀,聽說皇上特別重視呢?!?p> “后邊馬車坐的是誰?就是月祇來的質(zhì)子嗎?”
“應(yīng)該是,可憐啊。”
“有啥好可憐的,那是活該。”
……
難為謝姝沅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還能吃得下飯。
沈晏洐本就是被強(qiáng)行拉來的,索性也坐下開始吃起來。
有意無意的給謝姝沅夾菜,第一筷時她明顯的愣了一下,用怪異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看他執(zhí)著,也就坦然接受了。傳聞中宛如神祇的人給自己夾菜,說出去多有面子。
等她吃完,沈晏洐都沒動幾筷子,關(guān)顧著給她夾菜了。
謝姝沅有些不好意思,輕飄飄的說了聲謝謝。
“你不好奇裴逸是什么身份嗎?”沈晏洐給她倒了杯茶,溫吞地問道。
“好奇啊,月衹、白帝、裴逸,最近的事情真的太過巧合,感覺就像是被提前安排好的一樣?!?p> 謝姝沅語氣平淡地說道,面前眉目清冷的人,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說起月祇,之前的事她沒問沈晏洐,他也沒提。
直覺告訴她,沈晏洐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至少比她知道的多。
所以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回答,每次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
“你似乎有話想問我?!?p> 被戳穿了心思,正好也是個開口的契機(jī),她直接承認(rèn)了。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府上吧?!?p> “好。”
待楚岫湊完熱鬧,回頭來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jīng)不見了。
“重色輕友!”
寧遠(yuǎn)侯府
謝姝沅已經(jīng)是第三次來了,依舊是那個院門口,還是那棵桂花樹。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偶然遇到的軟軟糯糯的小包子,她們還約了下次見面一起踢毽子來著。
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想到小包子,眉眼染上柔和的笑意。
“在想什么?”沈晏洐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院門前的那棵桂花樹,枝椏上已經(jīng)長滿了翠綠色的葉子。
“啊……你是不是有個四歲左右的妹妹?”
“妹妹?我母親就生了我一個……”他突然想起來,大房里他的堂兄有個女兒正好四歲半,“你說的應(yīng)該是我堂兄的孩子?!?p> “上次來你府上的時候在這里遇到過,她還約我一起踢毽子,挺可愛的。”
那估計就是了。
“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不在府上,上次她和我約定下次見面一起玩來著?!?p> 那么可愛的小包子,她覺得和她很投緣。
“等會兒我讓祁墨去問問,外邊天熱,先進(jìn)去吧?!?p> 謝姝沅是第一次進(jìn)到屋子的里間來,這間似乎是沈晏洐的書房,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沒有多余的裝飾,卻給人一種很舒適的感覺。
剛進(jìn)門是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繡屏風(fēng),再進(jìn)去是烏木邊花梨心條案,前邊擺放著筆墨等用具。
書架上陳列的書籍,從經(jīng)史子集到人文地理,還有一些名家孤本。
無處不透露著主人的博學(xué)多識,儒雅端正之風(fēng),確實符合他這種清冷的性格。
沈晏洐親手煮了茶,兩人坐在窗前的榻椅上,窗外正好能夠看到內(nèi)院里的一片水潭。
倒映著日光,水波粼粼折射在窗前。
收回視線,正好看到桌上翻了幾頁的話本。
謝姝沅一愣,隨機(jī)脫口而出,“你也看話本?”
言下之意是,話本這種東西,他居然也會感興趣?
“這是前幾日楚岫過來落下的,我隨便翻了幾頁……”
難以想象,這人一本正經(jīng)看話本的樣子。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沈晏洐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神近乎寵溺,“阿沅,我也是人。與尋常人無異,都是有感情的?!?p> “只不過……我不喜于與人交際,更不擅于表達(dá)感情。所以,你沒必要把我與你的距離拉的那么遠(yuǎn),把我束之高閣。”
畢竟,我在很努力的在向你接近啊。
謝姝沅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那目光中有著以前從未見過的熱烈赤誠,仿佛下一刻就要陷進(jìn)去了一般,讓人挪不開眼睛。
不知對視了多久,謝姝沅敗下陣來,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沒有,沒有……”
那句話始終是沒有說出口,沒有故意拉遠(yuǎn)距離,還是沒有束之高閣?
好像她的做法,每次都在印證這些一般,逃跑躲避,永遠(yuǎn)懷著成見的看法去看待他。
有意無意之間,都是遠(yuǎn)離了。
她開始分不清,她到底對他懷有什么情感了。
她不是沒有察覺,他對她的特別所在。也不解,為什么那樣一個清冷謫仙一般的人物,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在大齊久負(fù)盛名的寧遠(yuǎn)侯世子沈晏洐,對只認(rèn)識了不算太久的她,偏偏做出了那些本不符合他本心的事情。
為什么?她既想找到一個答案,也不敢想。
看不穿他,也看不穿自己。
“沒有什么?”
此時謝姝沅已經(jīng)恢復(fù)了理智,“沒什么,只是想謝謝你?!?p> 這句話說出后,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氣壓冷了幾分,她也不敢再去直視他。
一時間氣氛竟冷了下來,祁墨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兩人的氣氛就不太對。
不算不太對,至少自家主子,好像恢復(fù)了以往的正常模樣。
這本是好事情,但是為什么他覺得主子這幅樣子,分明是就是談笑間定人生死的模樣呢?
而這邊,沈晏洐也終于找回了絲絲理智。
算了,本就是一時興起的行為,又期待能有什么回應(yīng)呢?
看來還得循序漸進(jìn)方可行啊。
沉默半響后,他也恢復(fù)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樣,眾人心中的那個沈家世子。
開口雖是冷冷地,卻還是有些藏不住的一絲溫柔,“為什么要謝我?”
“之前我的人在回汴京途中被追殺,是被你的人救了?!?p> 對面的人久未答話,謝姝沅不禁心中疑惑,難道是巧合?
于是深呼一口氣,試探性地問道,“你……不知道嗎?”
就在她以為不會得到答案時,他終于給出了答案,她能感受到從對面投來的目光,“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的人去了邊境,雖然不知道是去做什么,我手下執(zhí)行任務(wù)正好同路,所以我吩咐了他們路上盡量照應(yīng)些。”
沒想到還真的就“照應(yīng)”到了。
沒想到竟是特意囑咐的,無論是因為什么。都是救了聽雪聽風(fēng)一命,謝姝沅還是鄭重地又說了聲謝謝。
“舉手之勞而已。阿沅你不用這么客氣?!?p> “不,無論如何你都救了他們。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若是有什么要我做的,你盡管提,我定不會拒絕,拼盡全力也會去完成?!敝x姝沅執(zhí)著地說道,感情真摯,等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已經(jīng)對上了那雙奪人的深邃眼眸。
那雙雙眸的主人眼角帶著輕淺的笑意,“阿沅,有沒有人說過你認(rèn)真的樣子挺可愛?!?p> “……”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她可愛了!她走的分明不是可愛路線!
但是——對面的人畢竟是“救命恩人”,她忍。
“還有,你欠我的可不止一個人情?!?p> “嗯?”謝姝沅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不止一個?
果然,這是個不記事的主,他之前就知道的,不應(yīng)該抱期望。
“上次某人喝醉酒……唔”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姝沅捂住了,把所有想要說的話都堵在了唇邊。
“你不許說!我想起來了。兩個就兩個,我不會抵賴的?!?p> 聽到沈晏洐剛說完的上半句話,謝姝沅就想起來了,那天喝醉酒,她……親了沈晏洐!
雖然她喝醉了什么也不記得,持有懷疑態(tài)度,但是沈晏洐這樣的人應(yīng)該不會說謊。
況且自己也確實信誓旦旦的許下了諾言,兩個就兩個吧,也不差那一個。
不過,這樣丟人的事情,怎么能讓人再說出來呢。
所以還沒等沈晏洐反應(yīng)過來,她就下意識的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并且兇巴巴的“威脅”了一番。
她剛撲過來那一刻,沈晏洐有一瞬間是大腦空白的,不管出于各種目的,這好像是第一次她主動的零距離接觸。
所以哪怕下一秒不被“威脅”,他也是會乖乖就范的。
不過阿沅這兇巴巴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得很,仿佛記憶中的女孩兒又回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晏洐才出聲提醒道,“阿沅可以松手了嗎,還是要再等會兒?”
謝姝沅這才注意到掌心傳來那溫?zé)岬挠|感,光顧著阻止了,自己竟然……
仿佛是燙到手一般,謝姝沅立刻尷尬地放了手,耳根處竄起一抹紅色,久久未能消散。
“那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邊境的事情還有裴逸?!?p> 解決尷尬最好的辦法,就是轉(zhuǎn)移話題。
嶼姝
這章本來是要寫裴逸的,然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偏了。 沈世子的好當(dāng)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