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極盟弟子的身影匆匆穿梭在高塔的每一層內(nèi),由于人數(shù)眾多,一排排圍來就像密不透風(fēng)的紅墻,讓人感到一股窒息。
影二站在高塔頂層的窗邊上,默默望著下邊。
“影二大人,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闖入者的蹤跡?!庇幸粋€西極盟弟子走了上來。
“我知道了,退下吧。”影二點了點頭。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一層層的簾幕里。
珠簾無聲地?fù)u晃著,西極盟主坐在簾幕的中心,忽然睜開眼睛,看著前來的影二。
影二微微俯首,搖了搖頭。
“找不到人么?”西極盟主微微瞇眼,“我西極盟如此多的弟子,天羅地網(wǎng)包圍塔閣內(nèi),哪怕蚊子都難以飛出,活生生一個人還能跑掉?”
影二繼續(xù)搖頭,剛吐露半個字,卻欲言又止。
西極盟主目光中有些深意,凝視著影二的面孔,緩緩說道:“想說什么,你說吧,本座不會責(zé)怪你的。”
“盟主,屬下懷疑……”影二稍微抬頭,看了西極盟主一眼。
“你懷疑什么?難道我盟內(nèi)出了內(nèi)鬼?”西極盟主冷然一笑,瞳孔微縮看著影二。
影二面色忽地惶亂,往后退了半步:“我盟中弟子無數(shù),都乃千人中選,盟主親審,層層把關(guān)。凡不軌者,皆嚴(yán)厲剔甄。屬下不敢想?!?p> “有什么不敢想?”西極盟主看著影二,眼中大有深意道,“我盟存在將近千年之際,眼看大勢將至,潛入的一些蒼蠅耗子開始著急了,蠢蠢欲動了,想要攪局也不是全無可能,只要……撥亂反正便可?!?p> “是!“影二半跪而下,低下頭,“屬下領(lǐng)命,嚴(yán)查此事!”
西極盟主點了點頭道:“方才我已與昆侖掌門有過通訊,今日,其子藏天涯確實來了我盟?!?p> “那藏天涯為何見到盟主后,要如此惶恐地逃出閣樓,莫非其中有什么……”影二低頭,猜測道。
西極盟主看了一眼身旁的銀潛豹,走在它的身旁,低下身子噓了一聲。
忽而扭頭,望著影二道:“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確認(rèn)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藏天涯,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藏天涯本人,到時候,本座自有定論。”
“是?!庇岸溃皩傧逻@就去尋找藏天涯。”
“去吧。“西極盟主點了點頭,“不過注意分寸,在某些事情未明之前,他畢竟是昆侖山長子?!?p> “是?!庇岸鹕黼x去。
就在影二轉(zhuǎn)身之際,西極盟主忽然抬眼,看了他一眼問道:“影二,你的劍法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屬下不才,預(yù)計還要二百六十日才能晉級超凡?!?p> “二百六十日?”西極盟主點了點頭,“待你成功那日,本座與你一起去東方的藏劍山,葉家宗祠上,讓當(dāng)年欺辱你的那些人好生看看?!?p> “是,謝盟主!”
——
“兄弟,你回來了?!敝x氏商鋪內(nèi),張姓漢子喜出望外地看著李自在,“我正想給掌柜的提起你,就發(fā)現(xiàn)沒人了。”
李自在倦倦地笑了笑:“張兄,多謝你的好意。不過讓我現(xiàn)在選擇的話,可能我更想成為一個普通人吧,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和所愛之人一起住在一個小小的茅屋里。沒錢的時候,就把田里種的菜摘下來,再帶到人多的地方去賣掉。那些江湖,那些紛爭,所有的刀與劍都遠(yuǎn)遠(yuǎn)去了。”
張姓漢子聽得有些出神,嘆了一口氣:“這世間太多紛擾,做個普通的人也好,為兄就不勉強你了?!?p> 李自在輕輕地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問道,“張兄,今天鋪子里還有什么事嗎?”
“還有一批召喚鏡,要送到城南的圣寶學(xué)府去。”張姓漢子道。
“圣寶學(xué)府?”
“是啊,前不久圣寶學(xué)府不是剛招了新生嗎,每次都會找我們訂購召喚鏡。”
“那我也去吧?!?p> “本來人手已經(jīng)確定了,既然兄弟想去,就一起去吧?!睆埿諠h子道。
到了圣寶學(xué)府以后,這次出來與謝氏商隊交接的學(xué)生居然是郝難和顧北歌。
李自在戴著靈織蝶的面具,不露聲色地看著他們。
“召喚鏡嗎?”顧北歌指了指邊上,看起來完全褪掉了那種新生的稚嫩,老練道,“謝家來的兄弟們,你們把裝車就放在那里吧?!?p> “是,大人?!睆埿諠h子恭敬地點點頭。
“叫我大人么?”顧北歌傻傻地笑起來,撓了撓頭,“行吧?!彼峙ゎ^,“郝難,來一起清一下?!?p> “嗯。”郝難聞聲前來,就站在李自在的面前,小心掀開了遮住召喚鏡的氈子。
顧北歌在一邊,用手翻看著這批召喚鏡,唉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在是怎么回事,九府對決以后就沒影了,問老師老師也不知道。”
“可能有什么事,出去了吧?!焙码y看著顧北歌,說道,“我知道,明日是你十八歲成人禮的生辰,應(yīng)該除了自在以外,我們一起參加九府對決,共同戰(zhàn)斗過的趙師兄,冷師兄,夏師姐都會來……”
“沒事?!鳖櫛备枭w下了遮住召喚鏡的氈子,抬起頭看著張姓漢子:“謝家的兄弟,召喚鏡沒問題,學(xué)府之前已經(jīng)支付給你們了,那我們就把這些召喚鏡帶走了?!?p> “沒問題的,大人?!睆埿諠h子道。
顧北歌點點頭,低聲地喃喃:“大家能來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p> ——
藏天涯從萬花樓出來以后,依然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好像那些娘們給他灌了什么迷湯藥一樣。
他覺得自己的記憶錯亂了。
他本來是要干什么來著,他忘了,隱隱約約記得是要去一個什么地方。
只不過路上遇見了三個真的很漂亮的姑娘,一直在他耳邊上,咬在他的耳垂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不不,我是昆侖的弟子,不能…不能去那種地方?!彼婚_始還義正言辭地拒絕著。
“昆侖的藏公子,如果脫下昆侖的道服,再戴上一張能改變?nèi)蓊伒拿婢?,誰還能認(rèn)出你呢?!北澈蠛鋈粋鱽順O蠱惑的聲音。
他看見一個黑色大衣的男人無聲地走了出來,朝他遞來一張面具,對他說:“試試吧?!?p> 于是,他就進(jìn)去了,好像連走進(jìn)那座樓的腳都不屬于自己了一樣。
“唔。”
藏天涯的思緒重新回歸大腦,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似乎哪里原本戴著什么東西。
他太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