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可見,山道上一條黑壓壓的線快速的向前移動。天一門頭頂了一團濃厚的黑云,使其陷入了陰暗之中,一絲陽光也透露不出。守山大陣的紫色忽悠變?yōu)轷r紅色,只見幾道電光從黑云中劈下,大陣碎裂。
元齊慌忙的放下了茶杯,赤腳跑到了正門。此時門口堆滿了人,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繞過驚慌無措的弟子,見到來訪者先是一驚,隨即幾乎是小跑著走下臺階,“不知魔尊到訪,有失遠迎?!?p> 魔尊殷樓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從乘騎的烏金師獸跳下,“阿瞬呢?”
霍清夢站在末尾,遠見著便察覺出那分來者不善的目光。魔尊地位非同凡響,向來不會輕易離開魔界。
從前只聽聞過他極寵已亡故的第四子,可也只是派了不少人搜尋。而今竟然親出魔界,到這偏僻之地來。此次前來必定是問罪的,只是一時間也沒有消息,亦沒有法子就醒殷瞬。若真的要找人承擔,那宿白可就危險了。
來不及過多考慮,霍清夢提著裙擺逃離了人群。無論如何都得讓宿白離開這里,否則,如何給莫玄一交代。
人是在天一門中的毒,而此刻天一門也拿不出救治的法子。元齊此刻顯得有些心虛?;剡^首看了一眼琊樓,低垂著頭,一副誰是掌門誰挨刀的樣子。在對方的再次逼問之下,慌亂之中答道,“瞬兒他中了毒,至今未醒,還在治療之中,不必憂心。”
殷樓微微皺了皺眉,手中帶著一團電光,朝著他揮去。只見他那有些瘦弱淡薄的身子直撞到了那巨龍神像之上,連龍須都撞斷一根。
琊樓也是沒想到這人竟然分毫面子也不留,放任他下去不知要怎樣折騰,顧不得旁的,質(zhì)問道:“您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來看望您的公子的?”
元齊被身后的弟子攙扶起來,他擦了一把口中吐出的血。琊樓這個人嘴毒慣了,現(xiàn)在人家兒子出事了,氣勢洶洶的來這里。好言好語勸幾句也就罷了,說這句話不是挑明了你想找打嘛。
殷樓也未動怒,輕說了一句帶路。而后對著身旁的人使了一個眼神,帶著十多人跟著琊樓進了門。
元齊跟在最后面,卻總覺得魔尊身旁的那個人似有些眼熟。許久,這不是嬋妃的哥哥霍泓么。當初舒后私下派人追殺了他外甥,如今跟著來看她的兒子,著實有些奇怪。難不成,其實是他的主謀?
正思考著,霍泓回過首,二人對視上。元齊咽了咽口水,別過頭,假意看著道旁的風景,這紅楓長得真好,還剩倆葉子。元齊道行深,可是在這深山呆久了,見著霍泓那樣久經(jīng)沙場、殺人如麻的人,總有一種背脊發(fā)涼的感覺。
殷瞬的身子每況日下,昏迷多日,慘白消瘦。身上幾處靈穴又插著定魂針。遠遠看著,著實駭人。
殷樓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悲憫,坐在他的床畔,讓人清退了除魔界以外的任何人。門被緊緊合上,那霍泓原本是在門外候著,可不知為何又突然消失了。
琊樓帶著元齊出了院子,四下無人之時悄聲道“魔尊此舉來得蹊蹺,恐怕要對宿白下手。原本我只是暫借此法控制住她,你待會兒悄悄把她藏起來,魔尊要人直說人丟了,讓他自己去找吧?!?p> 元齊點了點頭,心里還是有些心虛,畢竟胸口還疼著。依照魔尊那脾氣,怕是找不到宿白也得把氣撒到旁人身上,問道,“你確認魔尊不會把錯推到我們身上么?”
琊樓微微勾起嘴角,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背,“怕什么,您老人家身強體壯的,扛得住。”
元齊說不過,憤憤然離去,難怪當初誰都不要這掌門之位。
估摸著元齊已經(jīng)帶走了人,琊樓才慢慢的回到殷瞬那邊。如他所料,殷樓果真帶了個巫醫(yī),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巫醫(yī)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找出了是何物所為,竟然還有了治療的方子。讓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魔尊自己干的。
殷樓自顧的坐上了正德殿的寶座,掃視整個殿中的人,指著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劍不休道,“仙長,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談?wù)勎醿弘U些喪命的事情了吧。你們不覺得,欠我一個交代嗎?”
劍不休看了看四周,師兄師姐都往后退了幾步,而本該頂鍋的元齊如今也不知蹤影。雖說殷瞬從前的確是他的徒兒,可是早就轉(zhuǎn)到了琊樓門下學煉丹了,連劍都還給自己了,這事兒怎么還跟自己扯上關(guān)系了?
實在沒辦法,劍不休只能將實情拖出。只是,在談及宿白之時,多有避重就輕,以減輕她的嫌疑。從根本而言,他也不認為是她所為。
殷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不如,讓本尊見見她?”
“她在兩極洞內(nèi),事情沒有查明,此刻見她也……”
話還沒說完,霍泓帶著昏睡不醒的宿白回到了殿中,輕放在了地板上,“尊上,方才我見一小姑娘形跡可疑的扶著這女子,不知道是什么人?便帶了回來?!?p> 不知道是什么人你還隨便打暈?琊樓忙上前,人沒什么事,就是服用了太多迷魂散,一時間也難以清醒。比起這個,眼下保住她才是最重要的,“魔尊,這個我的徒弟,她不過是私煉毒物被關(guān)起來了,與此事無關(guān)?!?p> 霍泓看著魔尊微微點了點頭,在她身上掃視一遍。而后摘下她腰上的儲物袋。將東西悉數(shù)取出,擺了一地,多為瓶瓶罐罐,偶然還有幾個錦盒。他打開瓶蓋,逐一查看,無一所獲。最后打開一個錦盒,看著里面的東西,忽就愣在了原地。
殷樓以為是搜到了什么關(guān)鍵性的東西,走了過去,奪過了盒子。里面只有一只鐲子,他拿起對著燈燭的光,喃喃念道,“這可是上好的翡翠啊,鎏金圖案世上絕無僅有,才配得上你的獨一無二啊?!?p> 霍泓站在他身后,也附和道,“這確然是當初您賜給嬋妃娘娘的。”
琊樓也沒有料到這一層關(guān)系在,她如何會和嬋妃扯上關(guān)系的。難不成當初她所謂的那個魔界的哥哥其實就是殷樓的第四子?若真如此,那可就麻煩了。
殷樓收起了鐲子,“霍泓,將阿瞬和這個叫宿白的一起帶回魔界。”
琊樓攔住了他“魔尊這是我的徒弟,并非你們魔界人士,您憑什么帶走她?”
“邊兒去?!币髽峭崎_了他,臉上抑制不住興奮,“等你們什么時候找到了真相,再找我領(lǐng)人吧?!?p> 元齊急匆匆進來的時候,只聽著其他人的談?wù)摗H嗽缫呀?jīng)走了,琊樓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靠著臉,一般他這樣,心情必定十分不好,許是收到了魔尊的刁難。剛準備說宿白失蹤了,只見他清退了其余人,將桌上的茶盞狠狠的扔到地上,“究竟是誰告訴魔尊這事的?!?p> 元齊先前以為他提的是殷瞬受傷的消息,后來才知道,原來他指的是不知道是誰透露了宿白和這件事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