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將軍年至五十歲突然被拿走了兵權(quán),整個人都蔫了,以往還仗著軍功對別的大臣指指點點,如今卻終于沉默起來。
楚文軒覺得和云清這樣的合作不賴,還頭一回夸獎了云清,“不錯,楚楚的樣子你扮得也很是不錯?!?p> 云清開心不起來,慧頂大師的話總是圍繞著她。他說中了自己是穿越來的事實,隨后又咬定了做皇后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楚文軒大概是真的心情不差,竟然還問起云清來,“皇后似乎心情不太好?”
云清多少有些惆悵,“陛下,你信佛嗎?”
楚文軒了然地笑了,“皇后是因為慧頂大師的話才如此嗎?雖然他說的篤定,但他又如何能決定你的人生呢?天意難違,可天意到底是誰定的,萬一你自己就能成為天意呢?還未到那一步,皇后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云清大概沒想到楚文軒會如此灑脫,一時也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些,“說的是,還未到跟前的事情我現(xiàn)在想來做什么!陛下可想好下一個要整治一番的臣子了?”
楚文軒滿懷信心地站起身來,“自然想好了。工部尚書盧摯,他在任上時做的倒是很不錯,但工部油水大,他現(xiàn)在竟也開始試著好壞摻雜著撈錢了。這可不行,得在他膽子更大之前給一次警告。”
云清點點頭,“這的確得花點功夫,若是日后建城門或是橋梁時還這般,那可真會出大事?!?p> 兩個人這就商議起來。蘭采看在眼里,倒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很是不錯。
原本之前扮作楚楚是可以做到很多事的,但誰知道會被慧頂當(dāng)場揭穿。自此之后,朝堂里但凡聰明些的臣子都知道陛下是借皇后打壓臣子,做事都謹(jǐn)慎了許多。
看來換個身份是不行的了。
“不然我嬌縱一些好了,陛下把他們的事情告訴我,我抓住點便是?!?p> “但你好歹是一國皇后...”
“一年后我們就和離了,陛下,我不介意名聲?!?p> 楚文軒原本還有些猶豫,但云清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他也只好答應(yīng)云清試一試。不過若是云清鬧的很厲害,日后和離時想必也會順利一些,畢竟一個胡作非為的皇后是很難籠絡(luò)人心的。
得到了楚文軒的首肯后,云清就興致沖沖地去調(diào)查盧摯了。
這個盧摯,入京為官之前在湖南一帶,因為政績著實很不錯所以被提拔入京。剛?cè)刖┧€只是戶部的一個五品官,但是當(dāng)年的戶部尚書貪墨,他一個人竟然扛起了戶部大旗。
大概是因此才得以入閣,一舉成為了工部尚書。
這樣的一個大臣,不知道初心還在不在。
云清這樣想著,又拿過楚文軒交給她的城墻分布圖。從圖上就可以看到,離城門很遠(yuǎn)的一處城墻用的材料不是上好的磚,而是拿普通的泥堆起來的。
云清轉(zhuǎn)身吩咐蘭采,“出去放個消息,就說我要看看城墻建造的如何?!?p> 蘭采領(lǐng)命去了,果然不出所料,還未過多久,盧摯就遞了折子請求一見。
云清并不理睬,換了身早已預(yù)備好的男裝,高高地束起頭發(fā),乍一看倒是很像個俊俏公子哥。
她帶著蘭采偷偷出了宮,就是要這樣調(diào)虎離山才是,若真是讓盧摯帶著她去看城墻,真正有問題的城墻怕是提都不會提一句。
但是盧摯早晚會知道的,所以關(guān)鍵之處就在于她的速度。雖然云清來到這里沒學(xué)會什么,但云大將軍到底教會了她騎馬,而作為云大將軍親自挑選給她的侍女,蘭采也有些底子在。
兩個人身著男裝,騎著馬就朝著那處城墻去了。
去了一看果然不假,做的倒還算是掩人耳目,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泥土上還勾出了些磚塊的輪廓,但這樣的城墻絕對擋不住武器和兵士。
盧摯來的很快,畢竟是內(nèi)閣學(xué)士,稍微一想就心里有譜了。見云清蹙著眉頭看那處城墻,他的心幾乎都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了,只希望云清不懂這些東西,誰知下一秒,就見云清朝蘭采使了個眼色。
蘭采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一把小錘子,穩(wěn)準(zhǔn)狠地對準(zhǔn)城墻就開始敲了起來。
原本盧摯還覺得不過一介女子,即便拿著小錘又能如何?
可蘭采顯然不是一般女子,隨著她的敲擊,城墻逐漸有了破損。蘭采見城墻如此不堪一擊,又加重了幾份力量,果然敲出了一個大洞。
云清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一身冷汗的盧摯,“盧尚書,這便是你工部建造的城墻?”
盧摯這一刻只想推脫責(zé)任,“娘娘不知,如今天氣燥熱,這城墻土質(zhì)干燥,的確很容易破壞?!?p> “那若是有人在這樣的天氣打過來,我們的城墻便形同虛設(shè)了?”
盧摯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臣不是這個意思,一定是娘娘身邊的侍女生來有神力,一般人當(dāng)真不能輕而易舉地打破這墻?。 ?p> 云清點點頭,“盧尚書說的也有些道理,蘭采不過是學(xué)了幾年功夫。既然盧尚書不服,那便找個孩子來吧?!?p> 蘭采就近找了個五六歲的小孩,把手里的小錘遞給他,指了指那破洞的城墻,“小孩,試試看能不能再打出一個洞來。”
小孩起先還有些不敢相信,沒想到使勁砸了幾下,當(dāng)真也砸出了一個小洞。
云清給那孩子給了幾塊銀子和點心,讓蘭采把他又送了回去。
“盧尚書,你總不能說這孩子也身懷絕技,生來就有神力吧?若盧尚書還不信,本宮記得盧尚書的小孫子似乎和那小孩差不多大,不如讓他來試試?”
盧摯忙跪了下來,“娘娘,臣當(dāng)真對這城墻一無所知。定是手下人偷工減料!”
云清心里好笑,如此大事哪個小官敢隨意動手抽油水?這件事若是就這樣下去,盧摯定會找個人來背了黑鍋。
“聽聞工部的賬本除了戶部那里有一份以外,盧尚書這里也有一份。既然手下人偷工減料,那賬本又是如何做的天衣無縫呢?盧尚書,本宮不是什么未經(jīng)世事的天真女子,你們這些伎倆我心里清楚?!?p> 盧摯卻還是嘴硬,“娘娘,臣的確一無所知!”
“也罷,那此事就交給盧尚書查,把涉及這城墻的所有人都揪出來,本宮替陛下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