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辰乃過,人乎不覺。天忽飄雪,前堂飛樂。水夢者聞弦隱促,若有所藏,料其必有籠宇之憂,方尋音覓步而去。施恩久思不解,就下酣睡,其在水夢之預(yù)間。
前云巧樂之地,其上有脂仙細(xì)影,箏流于斯。簪步留婷,斂眸沉切,不由小吟一首:“窮篁曲道凄,漠雪寂飄啼。影弄三千棹,春風(fēng)泊谷西?!庇傻眠@一絕吟來,纖影忽滯,音忽斷,人忽推窗來見,匐膝相望。由得水夢者笑顏允首,換得楚眉舒暖,其中不有任何言語,如此相辭離。
茲曲自由此女所做,如其心者可鑒也。水夢者雖不知其名,亦名其曰春亭雪。后下,此女盡夜奏起春亭雪,伴于水夢二者,其義顯矣哉!
時經(jīng)夜半,寒風(fēng)拂醒,施恩見久立于亭的水夢子傷,又量了一番時辰,忙起身來道:“學(xué)生有過!竟不知已此,讓您弊利寒風(fēng)之間。先生且速隨我來!莫要染了病疾?!彼畨粽咝Φ溃骸按弘m料峭,雪非凜惡,無礙!況有鄰香幽曲,也算世之極良。善!前方引路?!彼畨粽唠S施恩至于那階樓之上,方見那奏曲之女。水夢者見其神色伶仃,立心云道:“白日奉茶之女便是此人吧!惜我未著重眼,差些失得惜切,害得恩聆!今日爾托心于我,我必不負(fù)所望,解爾離脫水火?!笔┒饕姸松袂楫惓?,絕非傾慕,又恐是其女得罪了水夢者,便道:“先生!可是有何不妥?一來夜色已晚,不便舟車勞動。二則,先生暫居一宵,吾令其女退避于旁舍,絕不會打擾到您。不知您意下如何?”水夢者應(yīng)善,施恩退欲歸宮,遣隱而去。
施恩臆揆水夢者意,云是令退其女,去時卻未乎其事。其中佇于室中,望水夢者尋,不有言語。水夢者環(huán)步四飾,妝奩銅鏡,花膏脂粉,彩錦紗櫳,生計全備,皆是女子之欣。如此考來,定是久她之居,便道:“尊下在此借宿一晚,還請姑娘原諒!”此女子溫聲來道:“先生欲住幾日便住下幾日。雖是皇子之命,亦是先生之敬?!彼畨粽呗勓灾渥績?yōu),祥和以道曰:“向在吾室,亦當(dāng)如此。百年一枕,何其珍貴!如此恩深情重,豈可草芥妍妍。姑娘早些上榻休息,閉幕簾愁。我今日有幸,就客坐爾室,護候爾深宵一寐,明朝便歸?!逼渑畯难愿`喜道:“夜子里涼,先生保重!小女伊寒謝過了?!?p> 人生之世,巧于良機,造得天仿。二人皆不愿吹熄滅燭,卻好在燭自將澌,人背兩離,同有所寄。伊寒衾中越簾,望著那窗下盤坐之影,笑然入睡。水夢者養(yǎng)息呈冥,想著自己自苦門入,來日定會自苦門出,該來的就一定會來嘛?不該來的不過是心有所不愿罷了。世之己不欲者勝多,然使人以棄者無一,如是哉!眼下之時,還需籌備,且心有一思可試之,亦可實之。待一番思髓,坐默乃渡。
薰燈女霓
心多掛礙,自無從以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