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大霧再次凝聚,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譚初的頭頂有火信子直飛天際,劃開黑夜,炮竹的聲音明顯驚嚇到了撲過來的黑熊,兇獸再次四爪舉起,站起來驚吼幾聲。
反殺的機會來了。
來不及多思考,譚初迅速調(diào)整姿勢,踩著壁崖的石頭用輕功一躍而起,翻身騎在黑熊脖子上。
果斷刀起,黑熊的脖頸被戳穿,痛苦地發(fā)出吼聲,不停拼命掙扎,眼看就要把譚初甩出廊橋,譚初咬牙,抱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情,刀柄直接狠狠拉開黑熊的脊椎,這巨獸才總算趴在橋上,斷了氣。
譚初從黑熊身上走下來,只覺得喉嚨辣疼極了,他張著嘴吐出白氣,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這只龐然大物給殺了。
不給他休息的機會,頭上又拉響一聲火信子,譚初抬頭看去,不敢放松警惕。
月連姣沖上前來,看見譚初一身的血腥,一時分不清是黑熊的還是他的,慌張地詢問道:“沒受傷吧譚初?”
譚初咽了咽口水好讓喉嚨舒服些,他恢復(fù)笑容,擺手說:“沒受傷,你們還好吧?懸崖上面興許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nèi)タ纯窗伞?p> 不等他說完,一個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徑直墜入深不見底的懸崖,毫無回響。
哪怕是見過尸體的月連姣也輕聲一叫,不敢相信地試問身邊的譚初:“這是有人死了嗎?”
“姐姐,我怕?!币恢倍阍谠逻B姣身后的和煦終于開口,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她的衣角。月連姣回頭安慰他,“和煦弟弟別怕,有月姐姐和譚初哥哥在呢?!?p> 譚初并不看和煦,他本想上去一探究竟,但此人墜崖時連一聲喊叫都沒有,恐怕是在此之前就已經(jīng)身亡,被人扔了下來。
若是摸黑在險峻的峭壁上行走恐怕不切實際。然而火信子拉響,必有回應(yīng),這里是上山的必經(jīng)之路,現(xiàn)在他能做的就是等待趕來支援的守山人,把現(xiàn)在掌握的信息全盤托出了。
他將想法告訴了二人,月連姣深表同意,譚初剛用盡了所有力氣殺掉黑熊,和煦也開始害怕了,更難說上面可能有他們無法應(yīng)付的危險。
但不容他們下決定,頭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呼救的聲音,面前就有人即將死去,譚初豈能再坐以待斃。然而提劍的動作就在看向和煦時停了下來,他不能離開這兩個人。
就在這時后面有人踏橋而來,跑近發(fā)現(xiàn)是鐘會,鐘會注意到了橋正中間有一頭倒下的黑熊,詢問道:“是你們拉的火信子?”
譚初見到自己人,懸著的心總算松了松,他走上前將事情的言簡意賅地描述了一番,鐘會馬上聯(lián)想到了白天被殺的各派弟子,他點頭:“我去看看。你們留下?!?p> “好,我們稍后趕來。”鐘會知道自家少主的脾氣,沒有阻攔,轉(zhuǎn)頭繼續(xù)趕路去了。
譚初和月連姣對視一眼,走回先前休息的山洞。借著火光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跡已經(jīng)凝固了,樣子很不好看,氣味還大。月連姣心細,及時用身上的水壺沾濕帕子,遞給譚初。
帕子上繡著一朵藍繡球,譚初不愿污了帕子,也潛意識地想與月連姣保持些距離。
月連姣知道他在想什么,爽快道:“擦擦臉吧,你這個樣子丑死了?!?p> 譚初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思想膚淺了,又聽別人說他丑,一把拿過帕子開始在臉上胡擦,“可還沒人敢說本少主丑!”
“謝謝你譚初?!鄙磉呉宦曒p語。
知道她是在感謝他剛才為了救他們,拼上性命與那黑熊斗作一團。譚初鼻音哼了哼,算是應(yīng)了這聲謝。
蹲坐在一邊的和煦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眸子里映著對面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這時月連姣跟他搭起了話頭:“和煦弟弟,這次試煉太危險了,不如等會與鐘大人會合后,我叫他帶你下山吧?!?p> 和煦回過神來,許是真的被嚇到了,臉色煞白,見他搖頭:“我姐姐還在山上?!?p> “沒事,你先下山,我們幫你找姐姐。你們年紀尚小,錢的事我們想辦法解決?!痹逻B姣心生憐憫,她看不下去兩個孩子為了生存而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
和煦再次拒絕了她:“姐姐說不能欠人情。謝謝月姐姐了。”
譚初與眼前的這個人小男孩幾乎沒有過什么交流,聽他這么說,開口就問:“和煦,你是哪里人?”
和煦答道:“我和姐姐從小父母雙亡,曾被淮陽的姑父收養(yǎng)過一段時間,后來姑父病逝,生前卻欠債無數(shù),一路流浪至此?!?p> 男孩所答一氣呵成,聽起來沒有任何破綻。
“淮陽啊,我還沒去過呢,那里有什么好吃的?”譚初繼續(xù)發(fā)問,讓人摸不著頭腦,因為現(xiàn)在不是閑聊的時候。
和煦沒有懷疑,乖乖回答:“家里窮,吃不起什么好吃的,每天有口飯吃就不錯了。譚哥哥問的我不知道?!?p> “這樣啊……”見問不出什么來了,譚初就此作罷,回到原來的話題,“就同你月姐姐說的,等天亮了把你送下山吧。其他的我們想辦法。人情什么時候還都可以。”
不容回絕,譚初見外面天空蒙蒙亮,帶著兩人向山上進發(fā)了。
三月的清晨和冬天沒什么兩樣,山氣逼人,冰冷入骨,好在爬山帶來的熱量讓他們很快暖和起來。
當(dāng)他們再次踏上土地之時,所見之景卻讓眾人不再淡定,各派弟子暴尸荒野,,血痕累累,慘狀一片。
面對這一切,三人說不出任何話來。
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前面在調(diào)查尸體的鐘會看到他們,擋住他們的視線。他向來不喜多言,卻說道:“少主還是不要看的好?!?p> 譚初撇開他,發(fā)出三連問:“昨晚的人救下了嗎?你知道圖圖和季哥在哪里嗎?還有,這是怎么回事?”
鐘會沒有避諱,直言:“到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行了,兇手也已經(jīng)逃之夭夭。暫時沒看到袁公子和季公子的身影。我已飛鴿傳書給各路守山人。這次試煉,要緊急叫停了。請少主等會隨我一起下山?!?p> “下山?鐘會,我們是這次試煉的主辦人,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你叫我下山等著嗎?”
譚初從未如此嚴肅認真過,他繼續(xù)分析道:“如今大霧彌漫,參加試煉的隊伍分布在原衡山各處,要疏散所有人恐怕要花點時間。這段時間內(nèi)若是有人再次犯事,該是如何?”
頓了頓,譚初意識到自己對鐘會的態(tài)度有點過分了,他稍微調(diào)整過來,問道:“你調(diào)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