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郭尚書和陳宏的聲音終于聽不見了,鳳凌夏才挪動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到從始至終一直跪在那里的靈溪身邊。
鳳凌夏沒有說話,只是在靈溪面前蹲下,直勾勾的盯著靈溪的眼睛。
兩個人對視的時候,靈溪一直沒有什么光暈的眼睛忽然閃了一下,隨即,眼中掠過一抹驚喜,但是瞬間后,又化作了一潭死水。
鳳凌夏伸出手,輕輕的撤掉靈溪的面紗。
幾乎是瞬間,鳳凌夏的一雙眸子就蓄滿了淚,八年前,鳳凌夕已經(jīng)及笄,模樣已經(jīng)張開了許多,與如今雖然有了一絲絲的變化,但是鳳凌夏依舊一眼就認出她,認出了那個總是與她不對付的堂姐,鳳凌夕!
“你叫什么?”鳳凌夏看著鳳凌夕輕聲問道。
“回這位小姐,奴家叫靈溪!”鳳凌夕輕聲應道。
鳳凌夏想起年少時,打得一手好馬球的堂姐,如今卻要抱著她最不喜歡的月琴跪在這里,給這些道貌岸然的狗東西彈琴,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紅。
鳳凌夕見她難過,以為她是為了紀珩之到這里吃酒而心生怨懟,便輕聲安慰道:“小姐莫要傷心,你放心,將軍來奴家這里,從來都只是聽曲,不曾逾矩!”
鳳凌夏見鳳凌夕這般說,便知道她沒能認出自己,緩了緩,強裝生氣:“當真?”
“將軍是君子!”鳳凌夕笑,瞧著鳳凌夏半晌,最后說道,“倒是小姐這般樣子,與奴家認識的一個人有些像!”
鳳凌夏的眼淚戛然而止,隨后問道:“誰?”
鳳凌夕眸光一頓,隨后搖頭:“一個許多年前,便不在了的人,不值得一提!”
不值得一提……
鳳凌夏只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過了一會兒,她甚是粗魯?shù)挠靡滦淠ǖ糇约耗樕系难蹨I鼻涕,站起身,蹬蹬蹬的跑到紀珩之身邊,然后從他腰間抽出一個荷包,將荷包里的金瓜子全數(shù)倒在手心,然后又蹬蹬蹬的跑回鳳凌夕身邊,將金瓜子一股腦兒的全部塞進鳳凌夕的手里:“這些給你!”
鳳凌夕看著自己手里被塞進來的金瓜子有些驚訝:“姑娘這是做什么?”
“就,就當是你保全了紀珩之那小子清白的謝禮!”鳳凌夏隨口胡謅一個借口,然后笑,“你只管拿著!”
鳳凌夕回頭看一眼紀珩之,雖然紀珩之在聽到“清白”二字的時候臉就有些黑,但還是黑著臉點頭,鳳凌夕這才收下金瓜子,然后抱著月琴準備離開:“既然無旁的事了,那奴家,就先走了!”
鳳凌夏把鳳凌夏送到門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一瞬不瞬的,直到紀珩之將人拉了回去:“看夠了?”
鳳凌夏看向紀珩之,眼圈紅彤彤的:“那是我堂姐……”
紀珩之下顎微挑,笑:“嗯,鳳凌夕,罪臣之女,因鳳家之事,被充作館妓,本要同旁的鳳家女一起賣去揚州的,我那時小,只能救下一個,我將她養(yǎng)在百花樓,每月給足了銀子,老鴇便不會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