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是聽著有點不對勁啊,怎么一上來就問人家的家事?
人們都愣住了。
只有陶妙興奮異常,看樣子,師父對這個所謂的顧神醫(yī)是了解一些的,如今正是算賬的節(jié)奏?。?p> 沒錯,一定是這樣!
陶妙頓時來了精神,惡狠狠的看著顧一凡,心想師父可真是厲害,才到杭城,就跟自己想的一樣,準備揭穿這個江湖騙子的真面目!
甚至,還調查了顧一凡身邊的人,難道目的還不夠清楚嗎?
而霍老和克魯斯則是覺得,大名赫赫的賽神農桑情子,一到這里就馬失前蹄,說那個猝死的病人沒有毛病,這不是很丟臉嗎?
一個人要揚名立萬,可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正面形象,需要時時刻刻的維護,才能長遠。
多少人晚節(jié)不保,多少人稍微行差踏錯一步,就會從高高的神壇跌入谷底。
而桑情子雖然號稱神醫(yī),可到底不是真正的神仙,他怎么會那么灑脫?
這里的人,都親眼見證了他的誤判,又親眼看到那個病人的死狀,對桑情子的印象肯定就會出現(xiàn)瑕疵,那么接下來一傳十十傳百的,沒準兒真的會把他拉下神壇!
他能甘心?
能痛快?
現(xiàn)在他直截了當?shù)膯栴櫼环苍栏冈滥傅拿?,這不是明擺著要找事嗎?
而且聽口氣還是有備而來的!
一時間,如一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如臨大敵,紛紛看向了顧一凡,打算看他的臉色行事。
不過,這些旁觀者心中各有想法,顧一凡卻絲毫沒有波動,他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沒錯?!?p> “果然,果然是您!”
桑情子的眼眶一下就濕潤了,他急迫的口吻和那個尊稱,弄得人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是搞什么?
霍老跟克魯斯使了個眼色,兩人迅速站在了顧一凡的兩側,若是有突發(fā)事件,也能有個防備。
“真是沒想到,沒想到......”
桑情子顫抖著嘴唇:“您竟然如此年輕!”
沒錯,他就是被林長盛開車載來的那位白發(fā)老者,之前他屢次聽夫妻兩個提到女婿,還以為顧一凡再怎么年輕,起碼也得三十來歲吧,可是眼下看起來,竟然跟陶妙差不了多少。
這可不是得益于那些藥膳,顧一凡的樣貌都是純天然,只有那飄逸的氣質,讓他有些超越年齡。
還沒等顧一凡說話,陶妙就沖了上來:“師父,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就算是打敗了他,人們也不會說您勝之不武,欺負后輩的!”
在他的心里,多么希望桑情子此刻就給顧一凡下戰(zhàn)書,然后把這個混蛋打得落花流水,一敗涂地,那樣才能稍微的解一解心頭之恨,出一口惡氣!
可是,陶妙怎么都不會想到,平時對他那么寬厚慈祥的師父,竟然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
然后,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顧一凡的跟前!
“師父!”
陶妙慌了,傻了眼,他趕緊去拉桑情子:“師父快起來,今天徒兒敗在他手上只是個意外,您,您怎么能代替我甘拜下風,這不是折煞徒兒的性命嗎?”
“傻孩子!顧神醫(yī)怎么會是后輩,我又怎么會那么不自量力跟他爭勝負!他現(xiàn)在就是師父最尊敬最崇拜的人!”
桑情子的話就如同一顆炸彈,頃刻間席卷了整個樓層,人們全都呆若木雞。
“顧神醫(yī),在下魯莽,縱容徒兒陶妙任性妄為,是我的錯,請您一定要原諒我們師徒!”
桑情子就那么跪在地上,給顧一凡作了個揖:“另外,懇請顧神醫(yī),顧前輩有教無類,誨人不倦,收在下為徒吧!”
什么?
人們面面相覷,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桑情子,成名已久,聲譽在外,他在整個華夏中醫(yī)學界,堪稱最頂尖的人物,這樣的人,居然還要請顧一凡收下他做徒弟?
顛倒了乾坤哦!
“師父,您是不是瘋了?他怎么可能有資格做您的老師!快快起來,我們走!”
陶妙的臉紅到了耳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師父這是吃錯了什么藥,為什么做出如此驚人之舉?
顧一凡,不過是個碰到了死耗子的瞎貓,他根本就是徒有其名,憑什么要這樣心安理得的接受師父的下跪?
“妙兒,稍安勿躁,退下!”
可那桑情子,卻跟著了魔似的,推開了陶妙,然后又沖著顧一凡拜了下去。
拜啊,這次不僅僅是跪下,作揖,而是磕了個頭!
空氣凝結了,人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一個個全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桑情子。
“顧神醫(yī),這次我下山之時,便已聽說您的威名,之前又有幸見識到了您為家人炮制的養(yǎng)生飲食,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請顧神醫(yī)接受我的請求!拜托!”
說著,桑情子又給顧一凡磕了個頭。
陶妙在一邊急得抓耳撓腮,他始終認為是因為那個病人的死,刺激到了桑情子。
“師父,您剛才是因為徒兒的判斷而先入為主,所以才疏忽了,不是您的錯!”
陶妙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嘩的流著,可是他也很倔強,梗著脖子斜著眼睛怒視著顧一凡,就是不肯服軟。
“與你無關!”
桑情子還是很誠懇的看著顧一凡,雙手合十,猶如一個虔誠的信徒,面對著一尊他最為仰慕的神祗。
“起來呀!”
陶妙想要伸手,又不敢伸手,記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可那桑情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反而深深的來了個五體投地的跪拜,一下又一下。
他在朝圣,可是這圣,又怎么能是顧一凡呢?
這份執(zhí)著,這份堅持,放在一個年逾八旬的老人身上,簡直是太少見了!
可是求學的心,卻無關年長與年幼,桑情子放下面子,只不過是因為他對顧一凡的真心崇拜。
旁的,都無所謂了。
人們的眼神,全都聚集在了顧一凡的身上,他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魔,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威力?
想不通,猜不透。
顧一凡終于有了反應,他慢慢的蹲下來,看著桑情子笑了笑:“你,竟然還去了我家里?見過我岳父岳母,還有那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