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冒著火,刺啦啦的灼透了幽魂群,直直的刺向柳閑華的眉心。
距眉心還有一粒米的距離,炙熱的火焰甚至吞噬了他的眉毛??墒牵@一切怎么會如此順利!只見
忽然他的眼眸化為血紅色,像一輪妖冶的紅月。
他周身的氣勢豁然一變,與先前的陰柔完全不同。“寧教我負(fù)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fù)我!”
他緊閉著眼,渾身尸氣纏繞翻滾,這是凝聚了數(shù)十里地底陰氣的力量,這股力量從他體內(nèi)迸發(fā)而出,堅(jiān)固的將渾身火焰的離火攔下來。
“不好,他還未使出十成力。皎皎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硬撐,趕緊回來!”蕭索語速極快的催促她,擔(dān)憂之情溢于言表。
若是他在,她又何須受這些折難。他出去她會死,不出去她也敵不過對手,進(jìn)退兩難,讓人心急如焚。
世間最煎熬的事,莫過于如此。
“鹿與眠怎么辦?她是因我而死!”云妙嘴角已有鮮血溢出,這是靈力透支過度導(dǎo)致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可是自己若是退縮了,那鹿與眠就徹底沒有以后了!
“還有別的辦法,你不要和他死磕到底。你若是殞在這里,那才是徹底沒有希望!”蕭索知道云妙鉆了死胡同,只能先將她拉出來。
“還有什……噗……”云妙的話說到一半,一口鮮血涌上喉頭,逼的她生吐出來。
這一下,代表著她的靈力就此耗盡,離火也瞬間停了下來,“哐當(dāng)”一聲落在地上。
“再也沒招了吧,你倒是肯跟我死磕?!绷e華帶著一身的陰氣,緩緩走到云妙面前。他先前吃了教訓(xùn),這女子像是一條毒蛇,總是在他以為她奄奄一息時,她又突然跳起來狠狠地咬他一口。
方才那團(tuán)火燒的他可真疼啊,若不是他修為深厚,恐怕就交代在那團(tuán)火上了。
云妙趴在地上,連說話都費(fèi)力,更別說催動靈力進(jìn)四神鏈了。現(xiàn)在她只感覺昏昏欲睡,耳鳴目眩,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柳閑華凝出一團(tuán)尸氣,那尸氣凝成一條鎖鏈,這條鎖鏈烏煙繚繞,雖無實(shí)體,可無形勝似有形。
突然,云妙感覺鎖骨傳來一陣鉆心的痛,這才發(fā)覺那條鎖鏈從身前到背后生生穿透了自己的鎖骨,鎖鏈之快,連血都沒有流。
云妙被鎖鏈穿透著鎖骨懸在空中,身體中沒有靈力的流動,痛感被放大了數(shù)倍。她咬著唇,任劇痛穿襲她的身體。
就為了一個毫無干系的凡人付出性命真的值得嗎?蕭索氣極反笑,云妙雖然平時一副小綿羊的模樣,但是每當(dāng)遇到危險時就像變成了一只什么都不怕的狼,從來不聽他的話,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更可笑的是,他現(xiàn)在救不了她。不過他倒不急了,因?yàn)樗煊X到一股浩然之氣正往這里趕來。
“拖些時間,有人過來了,別怕?!笔捤鬏p輕的說到,他的聲音很好聽,渾厚動人有磁性讓人很有安全感。
“嗯?!痹泼畲怪^,氣息極弱的應(yīng)了一聲。
“感覺如何?”柳閑華抬頭看著她,他的眼中似有興奮閃過,他帶著笑意緩緩說到:“這條鎖鏈會慢慢的汲取你的生命力,一刻鐘后你就會從青春緩緩變成衰老,然后安靜的死去。”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種死法,我給它取名叫‘朝生暮死’,怎么樣,是不是很溫柔?”
“可不是所有人我都會讓他‘朝生暮死’的,你很有趣,所以我想多留你一會兒,和你說說話?!?p> “你也不要怪我,你的夫君和親姐妹那樣折磨你,慘淡的活著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和我一起化作行尸,我們殺盡天下人,不好嗎?”
云妙沒有答話,只垂著頭,斂著眸。她能用她僅剩的一絲清醒感覺到體內(nèi)的神骨正在全力抵抗著朝生暮死的力量,她的身體都沒放棄,她怎么可能放棄。
云妙忽然抬起頭,對柳閑華微微一笑,這個笑陰冷卻又明媚,讓人心生詭畏。她一字一句低聲說到:“說到底,還是我將你熬死了?!?p> “什么意思?”柳閑華心里警鐘大響,轉(zhuǎn)念一想?yún)s又平靜下來。他毫不在意的說到:“別想掙扎了,從來沒有人能從我的朝生暮死下逃掉?!?p> “你知道,反派死于話多么?”云妙淡淡的說到,若是忽略她現(xiàn)在狼狽的模樣,那這句話會更顯得風(fēng)輕云淡。
話音未落,忽然一道鋒利的劍光從院外的黑霧中破然而入,直至朝生暮死鏈,這道劍光正氣凌然、芒寒色正,逼得朝生暮死鏈趕忙從云妙鎖骨中抽出,飛速縮回柳閑華手上。
一個白衣男子跟著劍光降臨,男子劍眉薄唇,唇紅齒白,眉眼如畫,生得極其好看,他從黑霧中踏劍而來,像是闖入黑夜的一朵白云。
他接住落地的云妙,俊秀的眉眼間隱隱有些擔(dān)憂,“云師妹,可還好?”
“棲和師兄……”云妙終是堅(jiān)持不住,頭往后仰,險些暈厥,她鎖骨的血流成了一條河,染紅了一片。
來人正是白棲和,數(shù)月不見,他的修為又精進(jìn)了。
“別說話,你的靈氣耗盡,需及時回補(bǔ)?!卑讞屯炖锶藘深w丹藥,一顆補(bǔ)靈氣,一顆止血。
見白棲和一身正氣,眉眼凌然,自帶清風(fēng),再瞧他方才擲出的那道劍光,可見修為不淺。柳閑華心中明了自己不是白棲和的對手,身子一軟化作一灘黑水,速度極快的想溜。
“師兄,別放他走!”云妙吃了丹藥,一抬眼就發(fā)現(xiàn)柳閑華想溜。他若是跑了,那自己這一身傷找誰算去?
聞言,白棲和從袖中丟出一個盒子,那盒子落地自開,從盒中飛出一只雪白若云朵的仙鶴,仙鶴沖著柳閑華飛去,擋在那灘黑水前。
那仙鶴高傲的仰著頭,合著翅膀,像個仙人般俯視著那灘黑水,那灘黑水在仙鶴的腳下顯得格外污濁,像是一只拱地的蚯蚓。
那灘黑水似乎頗為畏懼仙鶴,它縮成一團(tuán)止不住的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