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呢……”鹿與眠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到:“那天我把那幾個狗腿子迷暈之后,實在覺得氣不過我就對其中的一個狗腿子狠狠地踹了幾腳,他居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暈過去了。該不會是他記下了我的樣子吧?”
這樣也行?云妙表示無言以對,既然她是做好事,那自己還是幫幫她吧?!澳切┕媚铿F(xiàn)在在哪兒?”
“在離鄴城十里遠(yuǎn)的一個山洞里,她們身上的錢都被搜刮了,有的也不認(rèn)識路,所以都不敢回去?!闭f著說著,她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激靈:
“哦對了!我這次出來是給她們買食物的,沒想到一進(jìn)城就撞上了那天被我踹的那個狗腿子,然后被他們滿城攆。完了完了,那群姐姐們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東西吃了!”
云妙啞然失笑,誰讓她救了也真是倒霉,這么不靠譜的恩人可謂是另一個虎口。
……
城外十里有一座小山,這小山和祈離山相比只能算一個小土堆。但是這山上樹多草深,大片大片的林子烏泱泱的蓋在一塊兒,躲進(jìn)去幾個人的話還真不好找。
“好了沒人了,出來吧。”云妙對李長圭說到,準(zhǔn)確的說,是對李長圭身上背著的那個半人多高的大木桶說到。
“呼,可算能出來了。憋死我了?!甭古c眠迫不及待的從木桶里爬出來?!皠倓傉媸菄?biāo)牢伊?,那個守城的城衛(wèi)居然來翻這個木桶。奇怪了,他明明看到我了,為什么沒有說出來呢?”
“因為我給木桶里施了障眼法,他看到的只是一堆貨物而已?!痹泼畲鸬?,幸好那些門衛(wèi)都是凡人,不然就她那點法術(shù)早就被人看出來了。
看來蕭索的擔(dān)心沒有錯,自己的修為實在是太淺薄了,她以后更加要勤學(xué)苦練了!
鹿與眠帶著云妙和李長圭在山里彎彎繞繞的走了一刻鐘左右,總算撥開草堆見到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山洞。
說鹿與眠靠譜吧,她又能忘了自己出來要辦什么事兒;說她不靠譜吧,她又確確實實的找了個靠譜的藏身地。
或許是聽到外面有動靜,一個姑娘小心翼翼的從山洞里快速探出頭來一瞧,瞧到是鹿與眠之后,她臉上的警惕和戒備才松懈下來?!笆锹构媚锘貋砹?!”
“姐姐們餓壞了吧,都怪我不好,這么久才回來。”鹿與眠三步并作兩步,急匆匆的進(jìn)了山洞。
這山洞不算寬敞,大約只有一間客房的大小,與百妖洞的地洞比起來相差甚遠(yuǎn)。洞口更是小的擠人,云妙進(jìn)來時還要彎著腰,李長圭身形龐大,更是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擠進(jìn)來。
洞里有四個姑娘,一個姑娘穿著粗布衣裳站著,眼睛水汪汪的;還有兩個姑娘,一個穿著綠色的裙子,一個穿著粉色的裙子,看到云妙她們進(jìn)來了,也趕緊站起來,眼睛時不時地往她們帶的食物上剽。
剩下的那個靠著石壁坐著的姑娘最顯眼,因為她的裝束和氣質(zhì)與眾不同,她蹬著一雙褐色的馬皮靴,腰上別著一條狼尾鞭,身上穿著一件緊袖束腰及膝的暗紅色襖裙。
她垂著眼,誰也不看,誰也不搭理。
見云妙好奇的盯著穿馬皮靴的姑娘看,穿著粗布衣裳的姑娘撇了撇嘴說到:“她像個啞巴似的,從來不和我們講話,就跟看不上我們一樣,你莫要在意?!?p> “是呀我們還是快吃東西吧,我真是餓極了。”穿綠裙子的姑娘白了一眼坐著的人,眼神里滿是嫌棄。
云妙點頭笑了笑,沒有答話。人呢,就是這樣,哪怕別人和自己都是受害者,卻也會因為自己和其他的受害者更合得來,而產(chǎn)生優(yōu)越感去針對那個格格不入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排擠。
“來來來,大家吃飯吧。”鹿與眠將食物都打開,食物的香氣瞬間彌漫著整個山洞,勾引著所有人的食欲。
幾個姑娘許久沒有吃飯,已是餓極了,絲毫不顧形象的吞咽起來。
“吶,不餓嗎?”云妙拿了一個包子,蹲在那個姑娘面前,她的衣服雖然沾了些泥土,卻不像其他人那般狼狽。
她緩緩側(cè)過頭,看著云妙遞過來的包子,空氣突然凝固了。
“吃吧,從城里拿到這兒來路上已經(jīng)有些涼了,涼透了就不好吃了?!痹泼钣诌f近了些。
她的目光從包子上移到了云妙的臉上,她的眼神清冷寡淡,就像是看淡了一切。
細(xì)細(xì)看去,這姑娘長得十分端正,眉宇間少了幾分少女的嬌柔,多了幾分經(jīng)過風(fēng)雨沖刷的凌厲。
云妙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謝謝?!彼ぷ佑行┥硢。鹊懒酥x才接過包子,然后一口一口的吃起來。哪怕是餓極了,她的吃相也極為優(yōu)雅,看上去像是受過禮儀訓(xùn)練。
見她嘴唇干裂,云妙又遞過去一壺水,然后問到:“我叫云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薛雉?!?p> 云妙見她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便也不再多問。
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進(jìn)云妙的鼻子里,云妙一垂眸卻瞥見她左腳上的馬皮靴鞋面上有一大團深褐色的血漬,血漬原本已經(jīng)凝固了,可是有新的血在不斷的往外滲。
薛雉坐的地方偏暗,不細(xì)看還真看不出她腳上的異常。
“你受傷了?”云妙低聲問到,“給我看看好嗎?我身上帶了些藥,不上藥的話你這樣怎么回家?”
“家?”薛雉忽然抬起頭,眼中有著讓人窒息的悲切:“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p> 似乎說錯了話,云妙一時語塞接不上話,她們之間忽然安靜下來。
片刻后,薛雉吃完了包子,往洞里挪了挪,拉開和那些人的距離。然后一言不發(fā)的脫下她的那雙靴子。
她的腳上穿著的白襪子已經(jīng)被血染成了血褐色,原本柔軟的絲質(zhì)襪子也變得發(fā)硬。她試著將襪子褪下來,可是那襪子已經(jīng)陷進(jìn)了血肉中,難以剝離。
“嘶拉”一聲,她用力將襪子連帶著一些血肉屑強撕下來。云妙在一旁看著倒吸一口冷氣,這姑娘真狠啊。
薛雉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無所謂的將襪子丟在一旁,然后對云妙說到:“你看?”
浮昏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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