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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賊紈绔

第27章 無法置身事外

六賊紈绔 蛤蟆吞地 3253 2020-06-05 22:51:42

  蔡卞剛一見面就對一個六七歲稚子發(fā)起責(zé)難,盡管蔡鞗并不承認自己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心下還是一陣莫名惱怒。

  叔侄兩人相對無語,綠桃不敢開口,登了船的蘇老大和姚仲教等人抱臂在旁,沒人上前開口勸解,只是默默看著兩人對峙……

  “鞗兒,不管如何,殺人終究是不對的,也會給你日后造成更多麻煩?!辈瘫逡荒樴嵵?。

  蔡鞗一陣沉默,微微點頭,說道:“佛言回頭是岸,可侄兒卻未有看到,或是老蔡一門有可以回頭的‘岸’,本就只是個意外,他人懷疑、質(zhì)疑情有可原,在世人眼里,我蔡家每一個人都是壞人,都是奸賊!可叔父是蔡家人,是蔡家一份子,難道給侄兒一個解釋機會也這么難嗎?剛一見面,二叔開口便是詰難,侄兒很是失望。”

  “……”

  “無論是不是意外,他人都會將罪過落在侄兒身上,調(diào)戲不成轉(zhuǎn)而惱怒殺人,不正是陰毒狠辣蔡家拿手好戲?”

  “二叔義正言辭前來訓(xùn)斥,是想要告訴世人二叔的善,還是想告訴他人侄兒的惡?”

  蔡卞沉默不語,蔡鞗心下惱怒,言語里也帶有一絲火氣,或許身為晚輩,在長輩面前不該如此放肆,在這個時代更可謂大逆不道,但蔡鞗從未將自己當作這個時代的人,也根本不會真的敬畏任何人。踏前一步,抬頭看著面色大變的蔡卞。

  “侄兒也不瞞了二叔,娘親很生氣,對一些人污垢侄兒清名很是惱怒,身為母親,娘親有資格心生殺意!”

  “當然,侄兒不怕二叔知曉,蔡家沒有殺人,但蔡家也不準備忍聲吞氣!做了惡,就該承受因果帶來的后果!”

  “今日二叔義正言辭前來訓(xùn)斥,侄兒立馬就乖乖把人放了,二叔想告訴他人什么?是侄兒攝于叔父威嚴?是不是告訴世人,侄兒就是個貪戀美色無恥小兒?還是告訴世人,蔡家、老蔡太師畏懼了叔父威嚴?”

  蔡卞心下劇震,從未想過這些事情,想要后悔,卻見蔡鞗轉(zhuǎn)身走向船艙,不冷不淡話語傳入眾人耳中。

  “侄兒相信二叔是個好人,也相信二叔是本著好心好意而來勸解,但是!這不代表他人不會因為二叔好心而遭受其害!”

  正要踏入船艙時,蔡鞗腳步一頓,微微偏頭看向第一次見面的蘇老大。

  “蘇老,讓人告知知府大人,就說……小子名譽受損,雖看起來與他無關(guān),但若無他這個靠山緣故,此事也開不了這個頭!”

  “告訴他,阿娘很惱怒,他應(yīng)該知道一個母親護住子女的決心有多大,但小子不打算太過追究,淮南鹽稅一百一十萬貫,小子給他一百一十萬貫鹽鈔!”

  “告訴他,別以為自己是老蔡太師的左膀右臂就可以肆意妄為,敢將手伸入蔡家族內(nèi),小子還就不信了,老蔡太師就算是個烏龜,也絕不會允許他人將手伸進蔡家族內(nèi)!更何況老蔡也不是個孬種,敢反了王安石,敢背叛司馬光,就敢將他一個知府發(fā)配嶺南千里之外!”

  “哼!”

  蔡鞗冷哼走入艙房。

  “砰!”

  房門震顫,蘇老大一干人驚愕看向顫動不已房門,看向面色又羞又白的蔡卞,他人不知,蘇老大、姚仲教又豈能不知?

  蔡卞、蔡京兩人同時中舉,蔡卞要比蔡京成績好些,因字跡俊美而被王安石看重,成為了王安石女婿,自也成了改革派一員。在蔡卞介紹下,蔡京也加入了其中,隨后王安石倒臺后,蔡京因率先改雇役為征役,轉(zhuǎn)而加入了司馬光保守一派,隨后又因保守一派并未扭轉(zhuǎn)大宋朝虧空財政引起徽宗不滿,蔡京再一次背叛,轉(zhuǎn)而投入徽宗門下,并親自書寫元祐黨人碑文,徹底將元祐黨人驅(qū)逐出朝堂,一躍成為朝堂上最有權(quán)勢之人。

  蔡卞是王安石女婿,雖王安石并非因蔡京倒臺,但蔡京的率先背叛投入保守黨門下是事實,蔡鞗毫不留情提起蔡京的兩次背叛,著實打了蔡卞的臉,若非他的引薦,也不會造就了如今的蔡京,蔡家也不會因此被世人厭惡,他蔡鞗也用不著被人污垢,理由雖有些牽強,可蔡鞗說了這話語,著實重創(chuàng)了年邁的蔡卞。

  看著一身威嚴官袍卻面色慘白的老人,蘇老大心下竟生起一些憐憫來,再一次看向緊閉這艙門……

  “唉……”

  蘇老大向蔡卞抱拳一禮,說道:“二爺還是回河南吧,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少主也絕不會傷害了他人。”

  “他人……你混蛋——”蔡卞突然暴怒大吼。

  蘇老大并不畏懼,知道眼前老人因何大怒,眉頭微挑了下,又將身子讓開了些,露出緊閉的艙門。見他如此,蔡卞心下更生憋屈,想要教訓(xùn)躲在艙房里的稚子侄兒,卻又無法邁動腳步……

  “二爺,少主的話語您也是聽了,小人可不能繼續(xù)陪著二爺……”

  “哼!”

  蔡卞又是一聲重重冷哼,在仆人攙扶下,順著軟梯下了海和號,見此,蘇老大也不多言,同樣一瘸一拐下了船只。姚仲教看了眼緊閉著的艙門,又看向眾人。

  “該干嘛干嘛去,都別在這杵著!”

  眾人無奈,除了孟費和一干親隨手按刀柄站在艙門外,其余人等紛紛搖頭離去,沒人敢多言一句,蔡家二老爺都被當面懟了一頓,誰還敢多嘴?

  綠桃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少爺為何突然惱怒,又為何要與脾氣很好的二老爺吵了起來?

  “梆梆……”

  “少爺,綠桃進來了啊~”

  綠桃想了好一會,或許是擔(dān)憂他一怒之下不放了顧姐姐,還是敲了兩下房門,又小心推開一道縫隙,伸著腦袋向里偷看,見蔡鞗正趴在桌案小幾上看書,猶豫著來到近前。

  “少爺,您怎么與二老爺吵了起來啊?”

  “嗯哼……”

  蔡鞗一陣深深嘆息,又白了她一眼。

  “你也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

  “少爺還沒綠桃年歲大呢……”

  見她低聲反駁,蔡鞗低頭看了看小手,心下又是一陣無語。

  “年歲大些,你也還是個沒毛丫頭片子!”

  “少爺……”

  “嘚嘚~你也別煩了本少爺,正看書呢!”

  蔡鞗搖了搖手中書本,綠桃微張小嘴氣鼓鼓坐在一旁,蔡鞗也不搭理他,身子扭動錯開些,避免與她臉對臉。

  兩人跟個小情侶暗自生悶氣,卻不知蔡卞下了船,在岸邊看著高大海和號許久……

  身后微弓著的老仆見到一干人走來,心下嘆息不已,輕聲說道:“老爺,張公子和諸位公子來了。”

  蔡卞眉頭莫名一皺,心下又是一陣后悔,后悔不該在江寧停留幾日,再一次抬頭看向高大船只,這才轉(zhuǎn)身走向急匆匆趕來的張元干、鄧肅等人。

  眾人見他一臉失落,心下一陣咯噔,來到近前抱拳行禮。

  “蔡公?!?p>  張元干行了一禮,問道:“蔡公,五衙內(nèi)有無說了什么?”

  蔡卞深深看了眼張元干,又一一看向十余個文人士子。

  “諸位莫要太過擔(dān)憂,我那侄兒雖是年幼稚子,卻非殘忍之人,諸位……還是暫等幾日吧。”

  張元干一愣,正要開口再問,鄧肅卻拉了他一把,又向蔡卞抱拳行了一禮。

  “蔡公既然說了,想來顧姑娘也無大礙,還是等上幾日……”

  “鄧兄!張某不敢茍同鄧兄話語,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陰狠,若真的嫉恨而惡意殺人,張某定要與他公堂理論一番!若將人關(guān)押了起來……張某這就告官,張某還就不信了,天下還沒了公理!”

  一聲高喝突然在人群響起,眾人忙回頭去看,正見一瘦高瘦高士子推開人群,蔡卞定眼去看,只見瘦高士子身著儉樸素衣文士袍,眉頭不由微皺,腦中浮現(xiàn)“泗水張璨”四字。

  鄧肅向張璨抱拳一禮,冷淡說道:“敢問張兄可知顧姑娘身在何處?可曾想過,顧姑娘可能會因張兄之言而身遭險境?”

  張璨一臉不喜,正色道:“天日昭昭,蔡家子難道敢觸犯律法殺人滅口不成?”

  “哼!”

  張璨轉(zhuǎn)身看向一干士子,怒道:“年僅六七歲便當街調(diào)戲婦人,調(diào)戲不成便使人用船暗害,更是動用國之禁器,一小兒稚子便如此陰狠,張某定不與他干休!”

  “張兄所言甚是,秀州李潤亦不與他干休!”

  “余姚孫寬與張兄同進退!”

  “趙某亦要與小兒公堂對簿……”

  ……

  張璨話語激起了不少人惱怒,紛紛叫嚷起來,張元干一陣猶豫,正要再次詢問蔡卞,不料鄧肅再一次將他拉住,見他微微搖頭,也只得尷尬站在一旁不語。

  蔡卞正要開口勸解,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一群人,正見領(lǐng)頭的蘇老大環(huán)臂看來,或是見他看來,蘇老大竟遠遠抱了抱拳頭,一瘸一拐帶著人離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蘇老大,再看向眼前情緒激動的一干士子,蔡卞一陣沉默,沒有任何解釋,轉(zhuǎn)身鉆入轎中,老仆忙護在左右,一聲“起轎”,四名轎夫抬著蔡卞走向江寧城,本還激動的一群人,莫名的沒有了一絲聲響,面面相覷看向彼此……

  “終究還是蔡家子!”

  張璨低聲不滿,又看向一干士子。

  “諸位兄臺,張某現(xiàn)在就去官府,即使身死亦無悔!”

  說罷,張璨推開人群,竟真的大步原路返回,一干人相視,人群中數(shù)人毫不猶豫緊跟在張璨身后。

  有一就有二,不一會,就連張元干也無可奈何,只得尾隨在后,鄧肅想要再次阻攔,卻被張元干搖頭拒絕。

  “鄧兄,你我皆是在場相關(guān)之人,一旦有了訴狀,你我又豈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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