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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賊紈绔

第24章 不能去管

六賊紈绔 蛤蟆吞地 3206 2020-06-02 15:44:47

  江邊小樓,雖算不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夸張地步,防衛(wèi)卻甚是嚴(yán)謹(jǐn),親隨蘇十七感覺有些異樣,一手按刀小心走向黑暗中花叢,身子猛然竄動,側(cè)身斜斬,刀光霹靂閃過,一黑色野貓只來得及尖叫一聲。

  “哼。”

  蘇十七輕哼,手按腰刀小心側(cè)耳傾聽了一刻鐘,這才按刀沿著黑暗角落巡視……

  一刻鐘,本無異樣的草叢地面竟緩緩升起,月光傾斜,草叢無聲無息出現(xiàn)一黑衣人影……

  張夜鶯沿著蘆葦蕩奔走,奔走速度很快,詭異的事,本應(yīng)該有的沙沙聲竟消失不見,無聲無息甚是詭異。

  極速奔走的腳步猛然轉(zhuǎn)向,沒有一絲停頓,像是知道蘆葦蕩藏著一艘烏篷小船一般,身影驟然躍起……

  “砰!”

  落地聲音輕響,震天蛙聲一頓,下一刻,又恢復(fù)了震天“呱呱”。

  張夜鶯尚未開口,如同女人纖細(xì)潔白手指伸出,一把從玉爪龍成貴手里搶過酒囊,“咕咚咕咚”連連灌了數(shù)口,這才按住激烈跳動的心臟。

  “教主,蔡家小賊親隨太過小心謹(jǐn)慎,根本靠近不了,俺差一點被發(fā)現(xiàn)了?!?p>  錢塘四龍相視,錦鱗龍翟源苦笑道:“教主,不能再探查了,若是被蘇眉發(fā)現(xiàn)了咱們,圣女可就危險了?!?p>  也不知“孫半仙”包道乙和“小乞兒”是如何奔走的,在蔡鞗進(jìn)入長安鎮(zhèn)后,兩人也隨后趕到,甚至還聯(lián)系上了自江寧返回的方臘等人。

  聽了翟源話語,包道乙很是贊同,說道:“翟兄弟話語不錯,教主,絕不可讓蘇眉發(fā)現(xiàn)了咱們的行蹤,一旦那女人察覺咱們對她兒子不利,此事恐難善了?!?p>  “小乞兒”卻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滿道:“他們一共也就兩三百人,多尋些教中兄弟,一舉捉了那小賊,蘇眉就算察覺了又如何,難道她還敢張揚?就不怕咱們殺了她的兒子?”

  方臘眉頭不可察微皺,不悅道:“不懂不要胡言亂語!數(shù)百近千人,你以為官府會察覺不到?”

  方臘一陣訓(xùn)斥,小乞兒模樣方金芝心下不滿,噘嘴別頭,見她如此,包道乙心下無奈,向方臘抱拳稽首。

  “蘇家上門大鬧蔡府,蔡京小衙內(nèi)卻離府來了此處,可以確信一點,圣女必是還活著,蘇眉若要殺人,想來也不用這么麻煩,可若讓她感覺到了咱們,激怒了她,后果孰難預(yù)料。”

  翟源看著沉默不語的方臘,猶豫片刻,低聲說道:“咱們前來救人,若順利將人救了出來還罷,若……若激怒了海龍幫,害了圣女,恐怕教中兄弟會不滿……”

  “不滿?咱們來救瑛兒姐姐,誰敢不滿?”

  方金芝想也未想不滿冷哼,方臘面色猛然一變,瞥過沉默不語的包道乙和錢塘四龍,大怒。

  “誰敢不滿?你是想讓教里兄弟說爹陰害張教主孤女,想告訴圣教所有兄弟,爹為了權(quán)勢,借蔡家的手殺害瑛兒嗎?”

  方臘大怒,方金芝頓時嚇傻了,她哪里想了這么多,更不明白自己是來救人的,怎么就成了陰害了?

  包道乙心下一嘆,將傻了的方金芝拉到背后,苦笑道:“教主息怒,金芝只是擔(dān)憂圣女安危……”

  “哼!”

  方臘惱怒冷哼打斷,不滿道:“整日瘋瘋癲癲……一稚子小兒也比你知曉輕重緩急,你以為那小兒因何前來?再敢胡言亂語,就給爹滾回家去!”

  “哼!”

  方臘惱怒,心下知道此事的棘手,一個不小心,剛剛收服的教眾立即就有崩散危險,良久才壓下胸中惱怒。

  “咱們是救人,不是要害了瑛兒,萬事當(dāng)謹(jǐn)慎小心!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舉妄動!”

  成貴看著惱怒不已的方臘,又看向躲在包道乙身后低頭畏懼的方金芝,勸解道:“教主莫要惱怒……”

  “此事不提!接下來該當(dāng)如何?”方臘斷然打斷。

  成貴一陣無奈,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法子,包道乙開口解圍道:“可以確定圣女一定還活著,若要強行營救,反而會暴露了圣教,更有可能激怒了海龍幫,會有諸多難以預(yù)料后果。”

  包道乙一陣猶豫……

  “不若一路尾隨,靜觀其變?!?p>  眾人相視沉默,卻又無甚好法子,蔡鞗身邊有數(shù)十人護(hù)佑,江面上還飄蕩著三艘船只,更有海龍幫兩艘戰(zhàn)艦跟隨,在海龍幫老巢里動手,縱然強行抓住威脅,后果也很難讓他們承受。

  宋朝文人與佛道中人交好者無數(shù),張懷素因此結(jié)識了不少高官大員,拜火光明教趁機擴張,但因為叛徒告密,不僅張懷素身死,無數(shù)官吏因罪罷職,光明教更是遭受重創(chuàng),不得不各自藏身隱匿。

  張懷素身死,光明教四分五裂,方臘用了數(shù)年才將散沙收攏,若此時再次被朝廷察覺,后果會如何,誰也不敢去想。

  幾人也沒有太好法子,方臘心下一陣后悔,后悔不該答應(yīng)了五娘子,不該讓張瑛兒以身涉險,更讓自己進(jìn)退維谷難以脫身。

  蘆葦蕩小船離去,蘆葦蕩再次恢復(fù)了平靜,蛙聲震天依舊,未有留下任何痕跡。

  一夜無夢,蔡鞗一覺睡到大天亮,海瑞商號自有自己的規(guī)矩,根本不需要他過問,本不想出去,劉一刀一早前來,無可奈何,囫圇吞棗吃了點飯食,兩人一同來到碼頭,算是代表蘇氏視察一番。

  平安鎮(zhèn)碼頭主要是運送鹽巴,與商賈爭搶運送鹽巴不同,此處鹽巴并沒多少人愿意運送,劉一刀解釋后他才明白里面的根結(jié)。

  商人逐利,沒有利潤自是不愿去做的,他處鹽巴多多少少可以在虛耗上做些手腳,可以額外多帶些合法私鹽,此處卻夾在蘇、杭之間,想耍些手段也難,沒有利益,還是從南往北逆水航行,與其運送沒利潤的鹽巴,商賈們更愿意選擇價值更高的錦帛綢緞和海外香料等貴重物品。

  但參與官運,唯一的好處就是來自官方照顧,不用支付搬運人工費用,沿途少了官府查驗阻撓,多多少少彌補些商賈的損失。

  看著衙役不時怒罵幾句,甚至揮鞭威嚇,見到遠(yuǎn)處不情不愿的民夫,蔡鞗心下一陣搖頭嘆息,卻也知道這是沒法子的事情。

  見他搖頭,劉一刀猶豫說道:“并非是海瑞商號不愿付給征募百姓工錢,一旦給了,不僅各商號不滿,官府也會惱怒,所以……”

  蔡鞗無奈苦笑點頭,嘆氣道:“劉老放心,鞗兒沒有不滿,知道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不能輕易做了,或許只有老蔡太師真的重開買撲,他們生計才能有所改善吧?”

  蔡鞗又是一陣嘆息。

  “大宋朝賦稅確實重了些,高賦稅之下,物價勢必上漲,百姓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征募勞役也勢必會加重百姓負(fù)擔(dān),也難怪他們不滿?!?p>  蔡鞗指了指一群不滿裝卸鹽巴漢子,知道他們因何不滿,用政令強行差役招募和用銀錢雇役招募是不同的,一者是沒有銀錢或者很少,而且還要自帶食用糧食,一者則需要支付工錢,換了誰也不愿被差役征募。

  大宋朝的賦稅制度繼承了五代十國動蕩年代稅賦制度,五代十國,兵荒馬亂年代,相互征戰(zhàn)之下,必定竭力搜刮民財養(yǎng)兵,大宋朝立國后,與保留下來的配字軍一般無二,并未廢棄了兵荒馬亂下賦稅制度。

  五代十國動蕩百十年,或許人們早已習(xí)慣了,也或許兵荒馬亂下人丁稀少而土地較多,也足以在高賦稅下勉強過活,抑或百姓不愿繼續(xù)兵荒馬亂。

  大宋朝確實富裕,蔡鞗即使以前不知道,從蔡府書房里典籍中,他也可以尋到些答案,一年稅賦過億貫,自仁宗時,少于一億兩千萬貫就意味著大宋朝財政入不敷出,也從此大宋朝朝堂開始了左右搖擺,政策雖算不上一日十改,可也差不了多少。

  朝堂風(fēng)大,大樹下的花花草草可就倒了血霉,不僅一大批商賈死傷一大片,窮苦百姓同樣跟著倒霉。

  蔡鞗知道商賈們怕了,對付不了朝堂上的大頭巾們,但是,但凡抓到一絲機會,也會竭力壓榨底層百姓,竭力增加自身財富,避免再次動蕩下,成為最先倒下的那個倒霉蛋,若非如此,蔡鞗相信,就憑老蔡的“一錢當(dāng)十錢”劣跡,老蔡絕對不會有重回朝廷的機會。

  可這就是現(xiàn)實,赤裸裸而又殘酷的現(xiàn)實!

  蔡鞗知道現(xiàn)實的殘酷,也不準(zhǔn)備可憐一下正在磨洋工發(fā)泄不滿的百姓,正準(zhǔn)備離開時,正搬運鹽巴的一名漢子猛然將擔(dān)子重重摔在地上。

  “憑啥,憑啥不給俺銀錢?老娘、妻女都餓了一天了,官家難道要生生餓死俺們嗎?”

  漢子不滿,負(fù)責(zé)鹽巴鹽官大怒,一群押運綱辰衙役頓時緊張起來,紛紛舉起鞭子亂抽,引起更多民夫不滿,紛紛推搡大罵。

  “少主,此處不安全,還請暫避一二?!眲⒁坏犊v橫海上十?dāng)?shù)年,自是不怕眼前情景,甚至早已習(xí)以為常,但還是有些緊張蔡鞗安危。

  蔡鞗眉頭微皺看著眼前一幕,見衙役開始動刀威嚇后,神情愈發(fā)不悅,見他要抬步,劉一刀忙伸手?jǐn)r住。

  “少主,此事絕不能輕易插手,私下里,咱們可以用其他法子將工錢補給了那些苦哈哈,明面上,咱們絕不可壞了朝廷規(guī)矩,不能讓老太師難做啊~”

  蔡鞗腳步一頓,嘴角又是一陣泛苦,暗罵自己的沖動和愚蠢,正如劉一刀所言,想要支付本應(yīng)付出的銀錢,私下里可用的法子太多,沒必要明著與官府作對,讓老蔡對自己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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