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媽媽,你快醒醒!”
“媽媽,你不要丟下瞳瞳!”
耳旁是小女孩的哭聲,周圍更是一片哀嚎。
陳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還沒等適應窗外刺眼的光線,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
“好疼!”陳曉叫著,瞇起眼睛向自己的腹部摸去,當他感受到那長長的棍狀物時,不禁心中一驚。
竟是一根鋼筋從他的背后貫穿了他的小腹。
但好在他自己是一名源力者,這點程度還殺不死他,只是這鋼筋一直插在自己身上也不是辦法。
想拔出來,但自己或許會因此失血過多而死,畢竟他的源力并不像其他人一樣能夠用來治愈自身。
無奈中,陳曉只好保持著和鋼筋和平共處的姿勢,右手靠在扶手上,向著旁邊正在哭泣的小女孩看去。
而在那小女孩的旁邊,她的母親被壓在一堆東西下面,額頭的血跡看上去有些滲人,任憑小女孩怎么叫喊,對方的眼皮沉重得似乎睜不開來。
不過,陳曉卻明白,她還沒有死,只不過是昏了過去,當然,要是不早點把對方救出來的話,對方可能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一想到這,他又看了眼插在自己小腹上的鋼筋,就在他想搏一搏直接拔出鋼筋時,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小女孩腳下的藍皮書。
“瞳瞳是嗎?”陳曉話有些無力,但卻是很溫柔的語氣。
而瞳瞳也是聽到了陳曉的聲音,淚眼模糊地轉了過來,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一樣叫道:“大哥哥,你快救救媽媽!”
“瞳瞳別怕,你媽媽沒事,你先把你腳下的書給我好嗎?”
“這個?”瞳瞳雙手抓起了地上的藍皮書,難以想象的沉重讓她只能耷拉著雙手向陳曉遞去。
同時,陳曉也忍著腹部的疼痛伸出右手,在抓到藍皮書的那一刻,他的右手上一道青光閃出,覆蓋住了書的表面,是源力,他用源力覆蓋了整本書,使其硬度提高了好幾級。
接著右手抓著書,像是握著一把兵刃一般向著身后的鋼筋砍去。
吭——
火花閃過,那鋼筋竟被書給劈斷了,同時終于從鋼筋中解脫的陳曉離開了座椅,一口氣站了起來。
“大哥哥,你!”似乎是被陳曉那小腹上的半截鋼筋給嚇到了一般,瞳瞳驚訝道。
但對方卻像是個沒事人樣笑道:“沒事,我現在就把你媽媽救出來!”
說完,陳曉仔細看了眼瞳瞳的母親,整個座椅因為列車劇烈的碰撞而脫離了原來的位置,壓在了其身上,同時座椅上還壓著他和母女倆的行李,看上去沉重無比。
而因為此刻陳曉站起來的原因,他也看清楚了周圍的情況,只見在這車廂的末端,像是被什么撕裂一般,一道大大的口子透露著外邊陌生的景色。
與此同時,車廂內的其他乘客,有的已經生死不明,有的昏迷不醒,還在叫喚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受了重傷,或是像瞳瞳母親一樣被壓在重物之下。
對此,陳曉只能嘆了口氣,他救不了所有人,但是他能救下眼前的人。
咔咔兩聲,藍皮書在陳曉的手中如利刃一般輕松地將瞳瞳母親身上的東西削成了好幾塊,這樣也方便把對方拉出來。
把對方拉出來后,他仔細檢查了下對方的身體,或許是被重物壓過的原因,對方呼吸有些上不來,傷口倒是只有頭部,不過好在已經不再流血。
接著他又用手中的藍皮書將座位旁的車廂上開了洞,帶著瞳瞳一起,將其母親抱了出去。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車廂外是一片草地,遠處是有些陰暗的原始森林,雖然有些好奇,但他還是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將瞳瞳的母親輕輕放在了地上,讓其平躺。
接著,陳曉左手輕輕托起瞳瞳母親的頭,掰開其嘴,右手食指放了進去,然后神奇的是,點點青光順著他的手指向著女子的身體里飄了進去。
“咳咳咳!”
不一會,對方就咳著氣睜開了眼睛。
“媽媽!”瞳瞳叫著撲進了其母親的懷中。
而一旁的陳曉見母女倆抱在一起,他也識趣地站了起來,繼續(xù)走回了車廂之中,畢竟里面還有人等著他的救助。
“嘿,兄弟,你也是源力者嗎?”雄厚的男聲在陳曉的身后響起。
陳曉轉過頭看去,只見一看似二十出頭的高大青年被三根鋼筋定在了車廂上,宛如一副肢體行為藝術。
“要我?guī)湍銌???p> “可以的話,能幫我把褲袋里的東西拿出來嗎?”
此話一出,陳曉沒有忌諱地向其鼓鼓的褲袋看去,再伸手一摸,梆硬的,棱角分明,但把東西取出來后,他有些后悔了。
是槍,這人居然褲袋里揣槍的!
“別怕,我是天和軍的,不會傷害你的,把槍給我,我能自己脫困!”
青年的話解除了陳曉的戒心,當然并不是一句話他就可以相信對方,主要還是看到了對方胸口的軍徽。
于是,陳曉將那黑黢黢的小手槍放到了對方手臂那被鋼筋刺穿的右手上。
而青年在握住槍的那一刻,瞬間就扣下了扳機,槍聲未起,但是一束藍光從槍口射出,似乎在青年的操控下拐了幾個彎將身上的三根鋼筋直接崩碎了。
“呼~”青年呼了口氣,身上的傷口瞬間就愈合了,同時他伸出左手,“謝了,我叫秦安,兄弟怎么稱呼?”
“陳曉!”
左手伸出,同對方握在了一起,但是周圍人的哀嚎聲把兩人的注意力從對方身上拉了回來。
“你把人抬出來,我來醫(yī)治,可以嗎?”陳曉說著掃了眼周圍。
“就交給我好了!”秦安笑著點了點頭,立刻就沖向了最近的一人。
半個小時后——
“陳兄!”
陳曉回頭看向了從車廂里抱著一中年男子走出來的秦安,對方說道:“這是最后的了!”
“是嗎?!睕]有過多的話語,陳曉從對方手中接過了人,將其平躺在草地上,開始著手治療。
而一旁的秦安則嘆了口氣,“太慘了,六十人,沒了一半,十八人重傷昏迷,就八人沒事,而且……”
說著秦安看向了遠處,表情有些凝重,只見平原之上,一節(jié)車廂孤零零地躺著,其頭部是漂亮的斷口,但尾部卻更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看著有些滲人。
“我們到底在哪里,為什么這里只有我們這節(jié)車廂?”
“有一點很明確,這可能不是我們所熟知的世界!”陳曉結束了對中年男子的治療,抓著一朵花起身。
“什么意思?”
“你看這花就知道了!”陳曉將花遞給了對方,接著說道:“此花與其說是植物,更不如說是動物!”
秦安一聽,看了眼手中的花,雖然乍一看像是隨處可見的野花,但是其根部在不斷扭動著,似乎是要掙脫他的束縛。
這讓秦安嚇得連忙丟掉了手中的花,而那花也在落地的一刻用自己的根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進去。
“這是什么,我們到底在哪里?”
“身為源力者,我們應該很清楚才對,那個瞬間,出現在列車前的是,妖魔之墻!”陳曉一臉凝重地說道,接著其左手端著藍皮書,右手撫摸著書面,他的指尖在顫抖,不知是興奮還是畏懼。
“不要再說了,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我們怎么可能……”秦安心里明白,但嘴上還是反對著事實,可說到一半就因為察覺到了什么而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同時將自己的手槍取了出來,一臉嚴肅地看著遠處的原始森林。
“你也感受到了嗎?”陳曉說著按下了自己此刻跳動的心,右手攥緊了手中的藍皮書。
“嗯,要出來了,他們這些人就拜托你了!”秦安說著就背對著陳曉緩緩向森林走去。
但是對方卻沒有站在原地,反而跟著他一起向森林走去。
“你來干什么,不是讓你保護他們嗎?”
對此,陳曉直接給了對方一個白眼,“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秦安像是被說中一樣,原先有些微微顫抖的左手也緊緊地握住了手槍,“那好,就讓我們兄弟倆看看,到底是什么!”
但當兩人來到了森林的邊緣時,他們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跟著自己腳下的大地一起在震動,同時森林之中,傳來一陣陣樹枝折斷的聲音,越來越近,直到最后。
吼——
隨著一聲野獸般的怒吼,兩人同時驚呼道:“這是!”
……
在得知自己哥哥死訊后的第二天,陳薇在叔叔宮業(yè)峰的帶領下來到了天和軍的軍營。
不遠處是森白的巨墻,陳薇抬頭看了一眼,又咬著牙埋下了頭。
那是妖魔之墻,一切的元兇,可即便她有再大的仇恨,她也不能干什么。
巨大的無力感從她的內心深處涌出,將其包裹了起來。
她來這里,能做到的只有認領自己哥哥,陳曉的尸體。
偷抹眼角的淚珠,在前方士兵的帶領下,陳薇走進了有些陰冷的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房間中凸起的白布。
此刻的她腳步有些沉重,本來五步路的距離硬生生地被其走了五分鐘。
她的右手有些發(fā)顫,她多希望躺在白布之下的不是自己的哥哥,陳曉也還沒有死。
但是,看著那冰冷而又熟悉的臉龐,本來就有些發(fā)紅的眼眶又一次迸出了淚水,“明明我都還沒找到你說的那個唯一,為什么唯一的你卻拋下了我!”
而在冰冷的玻璃后面,宮業(yè)峰看著在“陳曉”尸體旁哭成淚人的陳薇,嘆了口氣。
一旁的士兵也有些不忍,輕聲問道:“這樣真的好嗎,明明……”
“你覺得你能活下來?”宮業(yè)峰冷眼看向了那個士兵,但又很快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妖魔之墻一直是個迷,能進去的人幾乎沒有,而且進去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
“可是……”
“認清自己,你只不過是個士兵,別說閑話,服從命令就是!”
看著宮業(yè)峰那危險的眼神,士兵沒有繼續(xù)再說下去,最后抬手敬禮,“是,長官!”
“很好,你去把尸體搬到車上,接下來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是!”再次敬禮之后,士兵便離開了這里,同時宮業(yè)峰看著玻璃另一邊還在哭泣的陳薇,不禁嘴角上揚。
“失去了之后,才會得到更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