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初遇
006
簡繁星熟門熟路地在老地方找到了已經(jīng)喝到爛醉的洛非戈。
她快速結(jié)完賬,踢了人一腳:“死沒死??!沒死自己爬出去!”
洛非戈沒搭理她,抱著頭趴在吧臺上。簡繁星無奈只能架著人胳膊往外拖。幸好洛非戈瘦,輕得不像個男人,她才能勉強能弄得動他。
“別人都是經(jīng)紀人給藝人處理爛攤子,到我這里次次都是幫你擦屁股。你就等著公司知道后讓你卷鋪蓋回家吧?!?p> 簡繁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人拖到門口,車鑰匙丟給門口小哥后,洛非戈突然抽風(fēng),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旁的水泥墩子那里,抱著水泥墩子不撒手。
簡繁星恨不得一盆涼水澆死他:“松手,跟我回去?!?p> 洛非戈不知道是聽懂還是沒聽懂,竟然摟得更緊了。
簡繁星只好直接上手。兩只手拉著洛非戈的胳膊,一只腳蹬在水泥墩子上,努力把洛非戈和水泥墩子分開。
洛非戈抱得更緊了,一邊抱一邊嘟囔:“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誰也不能!”
季修晏陪著同學(xué)從酒吧走出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鄔青冥畢業(yè)之后就留校任教,這次回國,是和科研小組一起來和X大做學(xué)術(shù)交流的。季修晏和鄔青冥都是土生土長的B城人,一塊來的同事一定要讓季修晏帶著他們?nèi)ヮI(lǐng)略B城獨特的酒吧文化。
季修晏第二天要上班,怕有手術(shù),所以沒喝酒。
此時的光線并不好,簡繁星包裹得也很嚴實,只露出馬丁靴上面一節(jié)白皙幼嫩的小腿,但季修晏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本不欲多管閑事的季修晏和大家一起往前走了幾步,臨上車時,最終還是沒忍住和鄔青冥解釋了幾句,說自己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讓他們先回酒店。
剛才在酒吧時季修晏被不同的人用各種方式搭訕。季大神巋然不動,像極了被捉進盤絲洞的唐僧。以前在研究所時,季修晏就是各路妹子最愛的男孩子,完美打破膚色和國籍的壁壘。
他這會兒說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大家都還以為他是要回去處理女妖精,于是紛紛調(diào)侃了幾句才離開。
季修晏等大家離開后,走到正跟水泥墩子殊死搏斗的兩人身邊,問:“需要幫忙嗎?”
簡繁星見到有人走過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罩,連連擺手。
“簡繁星?!奔拘揸毯傲艘痪?。
簡繁星這才反應(yīng)過來,興奮地扭頭看過來:“季醫(yī)生。”
他幫著簡繁星把洛非戈塞進后座,洛非戈喝醉了跟個樹袋熊一樣,抓什么抱什么,這會兒抱住簡繁星不撒手。
季修晏對簡繁星說:“你坐到前面來,我不知道去你家的路線?!?p> 簡繁星對著洛非戈又捶又打,還是掙不脫。
季修晏從前排伸出手不知捏了洛非戈哪塊骨頭,洛非戈慘叫一聲,吃痛放手。
簡繁星逃到副駕駛,不放心地往后看。
季修晏說:“我只是捏了捏他的尺神經(jīng),無妨?!?p> 簡繁星秒變星星眼:“可以教教我嗎?下次我就可以這樣對付他。”
季修晏清咳一聲:“系好安全帶?!?p> 簡繁星像以前一樣把洛非戈扔到客房的床上。洛非戈這會兒折騰夠了,躺在床上總算安靜下來。
簡繁星又翻出被子給他蓋好,掏出手機拍了幾張他慘醉的照片走,把門帶上。
季修晏正站在客廳,見她出來問:“這里就你一人?”
簡繁星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修晏解釋:“你不是應(yīng)該有助理什么的嗎?”
“她有自己的住處,不跟我住在一起,助理又不是保姆。”簡繁星覺得空氣有點尷尬,想活躍一下氣氛,但很顯然季醫(yī)生是個不懂幽默的人。
季修晏點點頭,看了一眼時間,提出告辭。
簡繁星見季修晏要走,急得連腳趾頭都在動,索性心一橫,說道:“洛非戈喝醉了,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我有點害怕。”
季修晏聽完這句話,不知想到些什么,沉吟半晌才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留下來一晚?!?p> 季修晏說完一句話后抿了一下嘴角,覺得這句話曖昧又唐突,于是補了一句:“我可以睡在沙發(fā)上。”
不介意,當(dāng)然不介意,簡繁星興奮地大腦放煙花,但怕把人嚇到,只能故作淡定地回道:“那麻煩您了,季醫(yī)生?!?p> 簡繁星回到臥室,把耳朵貼在門上,幻想著季修晏在干什么。如果可能,別說今晚不睡覺,就是明晚,后晚,大后晚不睡覺看著他也可以。但簡繁星害怕自己的熱情會嚇跑斯文正經(jīng)的季醫(yī)生。
唉,如今隔著一道門,她已經(jīng)很開心了。
躺在沙發(fā)上的季修晏其實也沒睡著。
簡繁星的家簡潔干凈地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為數(shù)不多的印象里,女孩子們的住所一定是擺滿了衣服鞋子化妝品,參照物就是院里的職工宿舍。簡繁星作為一個女明星,家里不是應(yīng)該有更多的東西嗎?她以前可不是個會整理家務(wù)的人,東西都是隨手亂放。
這么多年過去,她還真的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當(dāng)年,他一時沖動把人帶回家。鄔青冥當(dāng)時已經(jīng)出國,他的房間還空著,正好安置小姑娘。
那天晚上電閃雷鳴,每逢遭遇這樣的天氣他總是很難入睡,又加上當(dāng)天是他母親的生日,失眠折磨了他半夜。季修晏無奈起身去廚房,想要拿點酒,借助酒精的麻痹睡一覺。
等他穿著運動短褲晃進廚房,打開燈的那一瞬間,差點兒嚇死過去。
簡繁星穿著他的大T恤正呆呆地坐在廚房里,面前擺著他回家時從蛋糕店買來的蛋糕。
季修晏當(dāng)她是小孩子,也沒想起來自己光著上身,問:“你餓了?想吃蛋糕?”
簡繁星搖搖頭。
“那你坐在這里干什么?”
“今天是我生日,”小姑娘聲音軟軟的,垂著眼皮,又加了一句,“十八歲的生日。”
十八歲了?看不出來啊!
季修晏沒想到簡繁星竟然和他母親同一天的生日。旋即又想到簡繁星在自己十八歲生日的當(dāng)天看到自己的母親自殺去世,這對她該是個多么大的打擊。
聯(lián)想到自己,季修晏突然心口一疼,卻不知道是在心疼誰。
“哥哥也是今天生日嗎?”
季修晏搖搖頭,回道:“今天是我媽的生日?!?p> 說完這些,季修晏伸手打開蛋糕盒,在蛋糕上插滿蠟燭,對簡繁星說:“許個愿望吧?!?p> 簡繁星吃驚地看著季修晏做完這些,從小到大沒有人幫她慶祝過生日,如果不是蛋糕的提醒,她早就忘了。
季修晏見她低頭不語,便自顧自替她吹了蠟燭,說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很難接受,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適應(yīng),但總會過去的?!?p> 簡繁星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也沒說,盯著他手里的酒杯看了好久。
季修晏知道自己酒量一般,怕自己喝醉了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把酒又放了回去。
“外面好像雨停了,回去睡覺吧!”
他說完這些后就回了自己臥室,那晚他沒喝酒,以后也沒再因為打雷下雨喝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