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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林月下

意料之外

花林月下 清香雅居 4392 2021-10-02 19:58:47

  林楓剛從病房出來,就見藍(lán)依寧正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向他走來,他心中一陣煩躁,又怕夏雪和他鬧,忙拉著藍(lán)依寧的手來到休息區(qū)。

  這里是高級加護(hù)病房,整層樓也沒有幾個病人,也不怕有外人打擾。

  “依寧,你有什么事請快講,我還有事!”

  林楓不想再和她兜圈子,開門見山道。

  藍(lán)依寧一眼就看到了林楓滿脖子的草莓印,酸澀地扯出一抹苦笑:

  “楓,你現(xiàn)在和夏雪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好到這地步了嗎?大白天的,也不避諱一下!”

  林楓聽她如此說,臉上一紅,忙往上拉了拉毛衣的領(lǐng)子,尷尬的捂嘴輕咳一下,避開她的注視,望著窗外的藍(lán)天,輕聲道:

  “依寧,如果有正事就請講,如果沒有,那我先走了!”

  “有,拋開我們倆的私事不談。林楓,”

  藍(lán)依寧轉(zhuǎn)到林楓面前,握住他的右手,微微仰起頭凝視著他的俊顏,面帶哀求道:

  “楓,能不能放過葉明,他已經(jīng)那么慘了,就饒了他吧!甜甜現(xiàn)在不是沒事了嗎?

  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就饒過他吧。他十歲時失去了父親,現(xiàn)在我阿姨又被限制入境,輕塵也下落不明……

  他又重病在身,放過他吧,我可以代他進(jìn)行民事賠償,好不好?”

  林楓輕輕抽出自己的右手,凝視著窗外,嘆氣道:

  “依寧,如果不是甜甜命大,如果不是林檉抓住了她,現(xiàn)在甜甜估計都不在人世了,她是我的親妹妹,我不允許別人傷害她?!?p>  說到這兒,他回過頭對上藍(lán)依寧幽怨的雙眸,正色道,

  “還有,葉明一腳踹掉了夏雪肚子里的孩子,你讓我怎么原諒他?

  夏雪總是無辜的吧,她也沒有招惹過他,他把她的左臉都扇腫了,踢的她當(dāng)場吐血……

  我沒有資格替夏雪和甜甜原諒他。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繞過藍(lán)依寧,大步向電梯處走去,留下一臉哀傷與不解的藍(lán)依寧。

  ******

  上島咖啡廳里環(huán)境清幽雅致,此刻店里放著舒緩的輕音樂,下午時分,大多數(shù)人都在上班,店里只有零星的幾位客人。

  林念坐在店里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右手無意識地攪拌著咖啡,左手食指則無聊地敲著桌子,她的雙眸則緊盯著窗外的行人。

  已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零五分了,林楓還不來,她心中一陣失落,自嘲地笑笑:

  林念呀林念,你就不配和他一起喝咖啡,無論過了多久,無論你改變有多大,你骨子里是自卑的,呵呵!

  突然,她半瞇的雙眸驀地睜圓,臉上出現(xiàn)了欣喜之情,只見林楓正從市醫(yī)院大門出來,順著人行橫道向上島咖啡廳走來。

  今天的他內(nèi)搭白色高領(lǐng)毛衣,外穿駝色羊絨大衣,下著淺藍(lán)牛仔褲,腳蹬黑色馬丁靴,簡簡單單的衣服,硬是讓他穿出了王子的優(yōu)雅與高貴。

  放眼望去,他和路上的行人仿佛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玉樹臨風(fēng),神采飛揚(yáng),秀色奪人,于千萬人之中,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也許是他太過于耀眼,有幾個女性路人駐足望著他發(fā)花癡。

  林楓頭戴鴨舌帽,大口罩,低著頭快步走進(jìn)上島咖啡屋。

  “哥,在這里!”林念早已迎了上來,臉上揚(yáng)起幸福的微笑。

  林念領(lǐng)著林楓來到兩人的位置,笑著問他:“哥,這個位置不錯吧,又隱蔽又安靜,還能欣賞外面的風(fēng)景!”

  林楓一面摘口罩帽子一面道歉:

  “對不起,青青,剛才若溪和甜甜找我有事,過了一會兒加明也來看望夏雪,聊的久了點(diǎn)兒,我不是故意讓你等我的!”

  “沒關(guān)系,我怎么會怪你呢,我……”

  林念望著林楓俊美的容顏突然詞窮,她又怕唐突了他,只好掩下萬般心事,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發(fā)呆。

  林楓脫掉外衣,接過侍者送上的咖啡輕輕攪拌著,沉默片刻,輕聲道:“青青,你那會兒說有事和我說,是什么事情?”

  “我不管是坐車坐飛機(jī)還是在飯店吃飯,總愛坐靠窗的位置。

  我喜歡看著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也喜歡欣賞不同的建筑物,我常常望著窗外的行人在心中胡亂猜測,

  想著他或她走的那么快,臉上還掛著幸福的笑容,肯定是家里有愛他/她的人,一個人心里有牽掛的人,才會走得那么急……

  像我,下班后經(jīng)常一個人在外面逛到很晚才回家,因?yàn)槲也幌牖厝ツ莻€冷冰冰,沒有任何溫度的家……”

  說到這兒,林念收回凝望窗外的目光,回過頭對上林楓略顯詫異的眼神,她有些苦澀地笑笑,“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林楓被她眼底的哀傷刺痛了心臟,嘆氣道:

  “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目前工作,家庭,長相,學(xué)歷皆屬一流,又有一位出色的老公愛你,你還不知足嗎?”

  “哥,你明知道我最想得到的是什么,還這么說……”

  說到這兒,林念略顯激動地抓住林楓攪拌咖啡的右手,柔美的臉上滿是期待與緊張,

  “哥,你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看好嗎?我有禮物送給你!”

  “夏雪還在等著我,你要沒事的話,我先走了?!绷謼魑⒉豢梢姷匕櫫税櫭碱^,輕輕地拿開林念的手,站起來準(zhǔn)備穿大衣。

  林念趕忙拉住他的左胳膊,哀求道:

  “哥,你為什么避我如蛇蝎,我有那么可怕嗎?你就和我單獨(dú)呆一會兒,就一會兒,我又吃不了你……

  你不是說對我一視同仁嗎?作為哥哥,去妹妹的家里參觀一下,不為過吧!”

  林楓穿衣服的手微怔,回過頭對上滿臉哀凄的林念,思索半日,方才吐出兩個字:“好吧!”

  “謝謝你,哥!”林念的臉上現(xiàn)出了孩童般天真幸福的微笑。

  她一面穿風(fēng)衣一面凝望著林楓,嘴角的孤度越擴(kuò)越大……

  林楓被她看的有些不悅,斂下笑容,穿好大衣,戴好口罩帽子,大步向門外走去。

  林念一面戴帽子一面快步向門口追去。

  ******

  林念的房子就在市醫(yī)院斜對面的翠微居,寸土寸金,熱鬧非凡,西臨中山公園,東接市重點(diǎn)高中,對面就是市醫(yī)院,地理位置相當(dāng)優(yōu)越。

  兩人開車來到林念的居處,林念的房子在七樓,裝修的極盡奢華。

  “青青,你的客廳怎么和家里的客廳裝修的一模一樣?”

  林楓剛進(jìn)入林念的客廳,就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的客廳和家里的客廳裝修的一模一樣,就連家俱的擺放以及墻上的藝術(shù)畫掛的位置都一樣。

  林念一邊脫風(fēng)衣一邊凝視著林楓,聲音中充滿了傷感與無助:

  “我回不去那個家,只好把自己的屋子布置的和那里一模一樣。對了,哥,我?guī)闳タ纯次业呐P室好不好?”

  “不用了,你不是說有事告訴我嗎?”

  林楓并不想去林念的臥室,他的心中對她充滿了警惕,她并不是一個單純的小白花,對她,他做不到完全心無芥蒂。

  林念當(dāng)然看出了林楓的疏離與防備,她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如果我說我沒有事情告訴你,只是單純的想和你聊聊天,想看看你,你是不是會立馬就走人……”

  “會,夏雪還在等我,如果你真沒事的話,那么我……”

  “不可以,你不能走,我不允許你走!”

  不等林楓的話說完,林念就猛地?fù)溥M(jìn)他懷里,死死抱住他的腰,哽咽道,

  “哥,你就陪陪我好不好,就一會兒,我一個人太孤單了,偌大的房子只有我一個人……

  我每晚睡覺都開著燈,不但臥室的燈開著,客廳,陽臺,走廊,甚至廁所的燈都開著……

  因?yàn)槲遗潞冢乙婚]上眼就會做惡夢,我常常半夜被噩夢嚇醒,我會夢到我死去的外婆伸著她干枯的雙手要掐死我……

  我也常常會夢到我死去的媽,她披頭散發(fā),叉著腰惡狠狠地咒罵我快去死……

  我還夢見我舅媽一邊拿紅柳棍抽我,一邊罵我是野孩子,小雜種……我……”

  說到這兒,林念再也撐不住了,抱著林楓,在他懷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林楓被她的哀傷所感染,臉上現(xiàn)出了悲憫之情,也不忍心去推開她,呆呆地任由她抱著,直到她哭夠了,才尷尬的從他懷里出來,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

  不多時,林念穿著一襲淺粉色抺胸長裙走了出來,手里還拎著一件淺藍(lán)色的男式襯衣,笑著對林楓說:

  “哥,不好意思,剛才把你的白毛衣都弄臟了,你先換上這件襯衣吧。這是新的,沒有人穿過的!”

  林楓一向喜潔,此刻他的白毛衣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還有口紅印,他眉頭微皺,接過林念手中的藍(lán)襯衣,輕聲問:“去哪里換衣服?”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的臥室換。”林念邊說邊牽上林楓的右手。

  林楓不留痕跡地抽出自己的右手,淡淡地說:“你帶路就好,我自己會走!”

  “哥,你不是說要對我一視同仁嗎?為什么林希林夢就可以和你勾肩搭背,親密無間,而我只是牽一下你的手,你都像被蜜蜂蜇了一樣,立馬就甩開我的手?”

  林念堵在林楓面前,一臉哀傷地望著他。

  林楓被她問的說不出話來,只好避開她的雙眸,含糊其辭:“你的房間在哪兒?我要換衣服?!?p>  “就是這間。哥,你看漂亮嗎?”

  林念心中凄涼,只好收回凝視他的目光,指著一間粉嫩的公主房說。

  林楓順著她的手指望去,臉色驟變,回過頭瞪著她沉聲道:

  “你為什么要把臥室裝修的和甜甜的一模一樣?

  別告訴我你是在思念她,據(jù)我所知,你幾次三番都恨不得讓她去死,你的嫉妒心為什么這么強(qiáng)?你的心里為什么總這么陰暗?”

  “我嫉妒,我陰暗?呵呵!”林念指著自己的鼻子,自嘲地笑笑,

  “哥,難道這世上除了林甜甜之外,別的女人就不可以把自己的臥室裝修成粉色嗎?

  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粉色的城堡,粉色也應(yīng)該是大多數(shù)女人心中的最愛。

  我從小就幻想自己長大可以住在一個粉色的城堡里,滿屋子都掛滿各種顏色的風(fēng)鈴,有各種顏色的布娃娃……

  小時候這些只是一種幻想,現(xiàn)在我有了能力,讓自己住的夢幻一點(diǎn)兒,也有錯嗎?

  還是,只有林甜甜才是公主,才配住在粉色的城堡里,我只配住在低矮的茅屋里?

  你潛意識里認(rèn)為我是低賤的,卑微的,甚至都不配穿粉色,不配住在粉色的公主屋……”

  林楓聽她如此說,心中不忍,忙道歉:

  “對不起,青青,是我說錯了,我并沒有那個意思。

  我總覺得每個人應(yīng)該有每個人的特點(diǎn),不要一味去效仿他人,每個人在這個世上都是獨(dú)一無二的,你有你的優(yōu)秀,并不需要去羨慕林夢或他人!”

  林念被林楓的話觸動了傷心處,她靠在走廊的墻上,透過巨大的落地陽臺望向窗外蕭條的樹木,面色凄楚,她苦澀一笑:

  “哥,我并不是嫉妒林夢或林希,我只是……”

  說到這兒,她回過頭對上林楓微怔的雙眸,

  “我只羨慕你對她們的愛,對她們的寵溺與縱容,只要你對我有對她們?nèi)种缓茫揖退蓝鵁o憾了……”

  林楓心中百感交集,幾經(jīng)思考,最終輕嘆一聲:“我要去換衣服了?!?p>  邊說邊關(guān)上臥室的房門,留下一臉失落的林念。

  等到林楓換好衣服出來后,就見林念正坐在沙發(fā)上喝茶,見他出來,她眼中閃過驚艷之色,但隨即就淺笑道:

  “哥,你喝咖啡還是喝茶還是喝飲料?”

  “我很少喝飲料,還是喝茶吧!有袋子嗎,我裝一下臟衣服?!绷謼骺纯词种械陌酌?。

  林念趕忙從林楓手中搶過他的白毛衣,笑著說:

  “我?guī)湍闳ナ窒窗?,哥,你先去喝茶吧!有普洱、龍井、鐵觀音,你隨意!”

  說完也不去看林楓詫異的眼神,快步走進(jìn)洗衣間。

  林楓無奈只好隨她去了,坐在沙發(fā)上,端起桌上的茶品了起來,喝到中途,

  他突然瞥見茶幾上放著一本《百年孤獨(dú)》,書的中間夾著一張素描紙,從露出的一多半看出這是一位男士的畫像,他的眉眼溫潤,眼神清澈……

  出于好奇,林楓抽出了整張素描紙,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驚,這不正是他自己嗎?

  包括喉結(jié)處的那顆痣都畫得栩栩如生,只是仿佛哪里有些異樣,自己看自己的畫像,總覺得別扭又尷尬,他忙又把畫像夾回了書里。

  為了掩飾尷尬之情,他又喝了好幾口茶,遲遲不見林念出來,他只好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四處遛達(dá)。

  在路過林念的書房時,他的目光不由被墻上一幅巨大的油畫吸引了:

  油畫上是一對新人,正站在牧師前宣誓,兩人皆只露出了優(yōu)美的側(cè)臉,男的帥,女的美……

  男孩正低下頭給女孩戴鉆戒,女孩則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臉上滿是幸福與滿足……

  只是,畫里的人……

  林楓的心中早已亂了方寸,腦中思緒萬千,又驚又羞愧還有一絲的憤怒,他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忍下想要把畫撕爛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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