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藥店,花若溪停下車,進(jìn)去買了一堆藥出來。
林夢不解地望著他:
“花老師,你生病了?”
“你看他像生病的人嗎?弱智!”
不等花若溪開口,顧長寧就出言譏諷。
“顧老師,您要是能找到老婆才怪了!
冷血無情,嘴巴又毒,沒有一點(diǎn)兒同情心。
別人難受的要死,你怎么……”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難受關(guān)我屁事兒!”
顧長寧冷冷地打斷她的話,轉(zhuǎn)過頭望向車外的人來車往。
林夢不由氣結(jié),剛想說話,肚子又劇烈地疼了起來,她不由皺了皺眉:
“花老師,我想回我媽家,我的衣服包包都在家里?!?p> 花若溪見她實(shí)在疼得難受,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又握了握她的手,安撫道:
“哪有剛結(jié)婚三天就回娘家的!
你大晚上回去,你爸媽會以為我欺負(fù)你了。
乖,我已經(jīng)給你買上藥了。
一會兒回家吃過藥,就會好點(diǎn)兒了。
明天白天,我陪你回去取衣服,怎么樣?”
“好吧,聽你的。”
林夢這個人,最怕別人對她柔聲細(xì)語了,別人對她一好,她就恨不能掏心挖肺。
花老師對她如此體貼,她怎好意思再鬧,早把剛才花若溪掐她的事兒忘到九霄云外了。
“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花若溪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fā),系好安全帶,發(fā)動車子,向前駛?cè)ァ?p> 顧長寧滿臉的鄙夷,冷笑道:
“矯情!
別的女人難道不來例假?
來了都不工作了?
我媽年輕的時候在部隊(duì)當(dāng)兵,每天跑十公里,還負(fù)重,
生理期依舊下水訓(xùn)練,從來沒請過假。
你們這一代的女生,來個例假就要死要活,矯情萬分。
你如果不是有個有錢的爹媽,
就你這么矯情,走上社會吃的苦可多了。
到時,誰會疼惜你,一點(diǎn)兒苦也吃不得的溫室花朵!”
“長寧,你這話過分了!
人和人所能承受的痛苦不一樣,生存環(huán)境也不一樣。
同樣生理期,有的什么事兒也沒有,有的痛的在床上打滾兒。
你不是女人,沒有體會過,不要妄加評論?!?p> 花若溪心知顧長寧結(jié)癥在哪兒,也不好明說,選了首輕音樂放了起來。
隨著舒緩空靈的音樂聲響起,車內(nèi)也變得沉寂了起來。
一路上,林夢心里翻騰不已。
顧長寧的眼睛始終不離她身,他的眼神冰冷尖銳,讓她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來到公寓,三人下車。
進(jìn)入電梯,很快來到三樓。
花若溪打開門,林夢閃了進(jìn)去,趕忙跑進(jìn)洗手間。
“來我家,我有話和你說!”
顧長寧邊開門,邊回頭對花若溪說。
花若溪笑著說:“也好!”
兩人一起走進(jìn)顧長寧屋里。
林夢從洗手間出來,不見花若溪,不由納悶:
這弟兄倆有那么多話可說嗎?
花老師對顧老師可真是有求必應(yīng),比對她這個老婆可好太多了……
劉嫂從臥室走出來,笑著問林夢:
“要吃宵夜嗎?”
“不吃了,謝謝!”
林夢說完便轉(zhuǎn)身來到二樓臥室,洗漱完便上床睡覺。
肚子依舊疼得厲害,她捂著小腹縮進(jìn)被子里,眉頭緊鎖。
又想起顧長寧罵她矯情,不由氣了起來:
他要是見了林希就知道什么是矯情了。
吃個蝦都是阿皓親自剝好才吃,
大姨媽來了,宇文皓都請家庭醫(yī)生來家給她打點(diǎn)滴。
而且林希自從嫁給宇文皓后,所有的衣服,包括內(nèi)衣都是宇文皓幫她買的。
宇文皓走哪兒都帶著林希。
兩人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三小時膩在一起,剩下的那一小時是在上廁所。
唉,身為雙胞胎姐妹,對比自己,
林希就像一盆被人精心呵護(hù)的蘭花,
自己就像路邊的狗尾巴草,誰都要過來踩兩腳。
在娘家被父母哥姐修理,嫁人了還被老公修理,公公小叔子也時不時給她甩臉色。
可是,犯賤的是:因?yàn)橛谢ㄈ粝拇嬖?,別人對她的刁難她都不放在心上。
花老師,人長得帥,家世好,知識淵博,風(fēng)趣幽默,
雖然偶爾也會揍她,但其實(shí)也沒打多疼啦。
最主要的是,體貼會關(guān)心人,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么理由不愛他呢?
何況,如果一個男人對女人千依百順,一點(diǎn)兒主見也沒有,她也看不起。
男人,還是要有點(diǎn)兒剛性的。
她的花老師各方面堪稱完美,尤其在和顧長寧對比之后,她更覺得自己眼光不錯……
迷迷糊糊之際,忽覺有人親吻她的臉頰,她眼也不睜,推開他,嬌聲道:
“花老師,我要睡覺了!”
“肚子還疼嗎?”
他邊說邊將大手覆上她的小腹輕輕幫她按摩著。
他手中的溫?zé)嵬高^肌膚傳來,她覺得渾身一熱,肚子也不痛了。
她翻身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啵”了一聲,
窩在他懷里撒嬌道:
“你再多幫我揉會兒,挺舒服的?!?p> “寶貝,我?guī)湍阗I了暖宮貼,貼在肚子上就好多了。”
花若溪邊說邊起身找來暖宮貼,撩起衣服,貼在她肚臍處,又按摩了幾圈,
聲音輕柔漂渺:
“寶寶,起來吃點(diǎn)藥,一會兒就徹底不疼了?!?p> “不要,我不愛吃藥!”
林夢趕忙搖頭。
“聽話,這么大的人了,吃藥是為了你自己好,起來!”
他的聲音雖輕柔但卻不容置疑。
林夢只好不情愿地睜開眼,翻身坐起來,嘟嘴道:
“肯定是中藥,很苦的?!?p> “我?guī)湍銢_好了,快喝吧。喝完有話和你說。”
花若溪邊說邊將碗遞在她面前。
林夢皺皺眉頭,滿臉不情愿的在他的注視下,喝光小半碗藥汁。
花若溪趕忙又遞了一塊餅干過去:
“別吐出來,吃塊餅干壓壓,那味兒就輕多了?!?p> 林夢吃了兩口餅干,感覺好點(diǎn)兒了,將碗放在桌上,依然躺下閉目養(yǎng)神。
花若溪又塞了一顆糖在她嘴里,笑得滿臉溫柔:
“這回不苦了吧?!?p> 林夢嘴里被糖塊塞滿,好半天才含糊不清的說:
“好多了?!?p> 她想要找紙擦掉嘴角的口水,花若溪卻早她一步拿來紙巾,幫她擦凈嘴邊的口水。
花若溪正要開口,忽一眼瞥見她的腳指甲已經(jīng)很長了,不由嘆氣道:
“你呀,腳指甲都這么長了,也不曉得剪一下!”
邊說邊隨手拿起桌邊的指甲刀幫她修剪指甲。
林夢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來,不用你剪?!?p> “別動,小心剪到肉!
我又不嫌你腳臭,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花若溪瞪了她一眼,繼續(xù)修剪她的腳趾甲。
“我的腳才不臭呢,下午洗了澡,剛才又洗了澡?!?p> 林夢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撇嘴道。
花若溪故意拿起她的腳聞了聞,不由輕笑出聲:
“確實(shí)不臭,而且還有股檸檬的清香,我們家寶貝全身都香噴噴的!”
“討厭,不理你了!”
林夢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花若溪做事要求完美,指甲被他剪的整齊又圓潤,他調(diào)笑道:
“這下剪好了,省得你晚上睡覺,腳趾甲老刮我腿上的肉。”
林夢臉紅道:
“有嗎?你就胡說!”
“怎么沒有,你睡覺不老實(shí),腿搭在我身上,而且還老搶我被子。
又愛蹬被子,一晚上翻無數(shù)回身,有時還說夢話,還會叫出聲?!?p> “真的?我說什么夢話了?”
林夢驚訝地望著花若溪。
“等我今天錄下來,明天放給你聽?!?p> 花若溪笑得一臉戲謔,說話間,已幫她剪完了腳趾甲,去洗手間洗干凈手返回來。
坐在床邊攬她入懷,左手撫弄著她柔順的長發(fā),
右手抬起她尖俏的下巴,低下頭狠狠吻了下去……
良久,他才喘息著放開她,凝視著她羞澀的眼眸,聲音略帶沙?。?p> “寶貝,愛不愛花老師?”
“愛!”
她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在哼。
“哈哈哈哈哈……小傻瓜,我們都是夫妻了,還這么不好意思!
寶貝,那你喜歡長寧嗎?”
花若溪的最后一句話把林夢嚇得渾身一哆嗦,
把一整顆糖全咽了下去,嗆得她直咳嗽。
花若溪趕忙拿來水送到她嘴邊,她喝了幾口,方才慢慢順過氣來。
她望著花若溪,滿臉的堅定:
“我只喜歡花老師,其他男人再帥再有錢,我頂多欣賞一下,不會對他們動心。
世界上優(yōu)秀的男人那么多,我不可能見一個愛一個。
花老師,你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存在。
你說過,要當(dāng)我一輩子的老師的,我也愿意一輩子被你管著。
我不想再讓其他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是一個很懶的人,沒有本事同時腳踏幾只船。
如果我那么做,又怎么對得起,對我這么好的花老師呢!”
花若溪的眼眶不由一熱,一把將她拉入懷內(nèi),下巴不停摸索著她的頭頂,聲音暗?。?p> “你是花老師的豬寶寶,我怎么舍得把你推給別人呢!
只是,長寧的事確實(shí)有點(diǎn)兒難辦,唉……”
“花老師,顧老師為什么討厭女人的觸碰?”
林夢從花若溪懷里抬起頭,問出了心中所惑。
花若溪沉默半晌,嘆口氣,緩緩開口:
“長寧和若水是雙胞胎,長寧剛出生就因?yàn)轶w重不足,羊水嗆進(jìn)肺里,進(jìn)了搶救室。
好不容易出了搶救室,檢查發(fā)現(xiàn)又有先心病,而且是比較嚴(yán)重的那種。
他分別在兩歲,五歲,九歲做了三次關(guān)于心臟的手術(shù)。
現(xiàn)在的他只要不受刺激,一般情況下心臟不會有大的問題。
這也是我一再叮囑你,不要和一個病人計較的原因。
長寧因?yàn)樯眢w的原因,不能劇烈運(yùn)動,小時候沒有同齡的朋友陪他玩。
他很孤僻,性情古怪,言語刻薄?!?p> “顧老師好可憐,以后不論他怎么諷刺挖苦我,我都不回嘴,任由他罵?!?p> 林夢現(xiàn)在很同情顧長寧,那樣出眾的男人,偏偏身體不做主。
所以才養(yǎng)成,孤高,目無下塵但又敏感尖刻的性格,唉,他也怪可憐的!
“好孩子,難為你了!”
花若溪揉揉她的秀發(fā),贊賞道,
“只是,長寧這個人很固執(zhí)。
從小到大只用同一種品牌的牙膏,只穿同一品牌的衣服。
他所有的生活用品十大幾年都沒換過。
只怕,他喜歡你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勸退的……”
林夢不由呆住了:這世上還有顧長寧這么長情的人,
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顯得太難能可貴了。
她慨嘆道:“我覺得像顧老師如此清高出塵的人,
應(yīng)該配一個同樣飄渺若仙的女子,兩人才般配嘛!
他喜歡我,讓我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很不可思議。
他主要還是接觸的女人太少了?!?p> 花若溪笑著捏捏她的鼻子:
“和你在一起輕松自在,沒那么大的壓力。
性格相似的兩個人反倒沒意思了?!?p> 林夢湊到花若溪面前,美目流盼,語笑嫣然:
“花老師,你是間接說我是個沒理想沒追求的女人嗎?”
“噗!”
花若溪揉揉她的頭發(fā),笑得一臉戲謔,
“你最大的好處是有自知之明,心里素質(zhì)好。
簡言之,臉皮厚,呵呵!”
“討厭,討厭,不理你了,哼!”
林夢躺下繼續(xù)裝睡。
“寶貝,你先睡,我去寫《道德經(jīng)》去了?!?p> “你真要去寫?
你都這么大了,還這么怕你爸?”
林夢睜開眼,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花若溪。
花若溪點(diǎn)點(diǎn)頭:“這是原則問題,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你先睡吧,我寫完就上來,乖!”
說著,低下頭在她紅唇上狠狠親了幾下,轉(zhuǎn)身走出臥室。
林夢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想著花若溪家人之間的相處方式與她家是如此的不同。
忽又想起了顧長寧,又是心疼又是煩悶:
如果他非她不可,她該如何是好呢……
林夢突然發(fā)現(xiàn)陽臺外面的月亮好大好圓,皓月當(dāng)空,
所有的燈光在明月的照耀下,猶似披上了一層輕紗……
舉頭望月,忽然想起了那句古詩:愿逐月華流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