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控尸符
這一夜注定不會太平。
子夜。
月光明亮從星空折射,撒下瑩瑩霜色,如在地面披著一層銀輝。
此夜正值子時,黑云飄蕩在月亮周邊,一天中最陰冷的時刻降臨。
義莊中。
黑漆的視線里,百口棺槨安靜靜躺在地面,那映入的棺材板外,均已彈上墨斗繩線。
“吱吱”
寧靜的空間,接連傳來‘吱吱吱吱’如老鼠的咀嚼聲,清脆空洞,整副棺材內(nèi)始終有異聲傳出。
從第一口棺材板傳來響動,緊接著第二口,第三口…。
有的棺材板撬開的縫隙間,伸出來幾根浮白手指,觸碰到墨斗線上,從棺槨內(nèi)部傳出一聲吃痛,手指快速抽回。
之后是第二口,傳來悶吭,第三口、第四口…。
浮白手指一次次觸碰到墨線上,發(fā)出一聲悶吭,棺材重新蓋好,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上百口棺槨一口接一口寧靜下來,只有其中一口棺材掙脫的越發(fā)激烈。
“砰、砰、砰?!?p> 一只黑漆手掌從棺板縫隙伸出來,指甲泛著烏綠色,緊抓住木棺邊緣,一次又一次,摸在墨斗線上,發(fā)出輕微動蕩。
棺材搖晃劇烈,其內(nèi)充斥恐怖嘶吼。
于此同時,在另一具棺材之上的一塊隔空木板上,三具因煞氣入體,異變成紫僵的三具尸體,忽然顫動著,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一根手指微微點動,然后整個手掌整只一顫。
“咯吱咯吱”
刺耳的震動,傳蕩在義莊里。
柳行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正處于孩童時期,瞌睡較大,故而聽不見一絲聲音。
而馬成被艷鬼吸走不少精氣,精神極差,容易做夢不說,短短一個時辰,醒過來好幾次,古籍中有記載精神不足者睡覺時容易出癔癥,反反復(fù)復(fù)。
“吱吱…”
義莊里,始終傳著這股細微的聲響,打擾他休息,讓他煩躁不堪。
他捂住耳朵,一頭扎進被窩里,可那股聲音一直在耳邊盤旋。
馬成大怒,一掀開被子,頂著兩個黑眼圈,罵罵咧咧道:“吵死了,你們能不能清凈一點??!死了就不用睡覺嗎?”
一通亂罵,發(fā)泄著心中的燥火。
但馬成轉(zhuǎn)念一想,好像自己睡不著,與他們關(guān)系不大,跟他們置什么氣,死人畢竟是死人,要是能聽見那還得了,非出亂子不可。
他撫平心緒,身子往后一倒,平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原本以為那股輕微吱吱聲,會再次襲來。
哪知道,馬成倒在床頭等了又等,空間里突然安靜了。
這一安靜不要緊,可把馬成嚇到了,他側(cè)過耳朵仔細聽了聽。
一會后。
那聲音,好像真的從耳邊徹底消失!
馬成瞪著雙眼,不敢相信,驚的一跳從床上彈起。
“不會吧,我運氣這么衰,遇到女鬼,晚上還會遭遇其他臟東西?”馬成支吾道。
黑漆漆的空間,伸手不見五指。
要不要下去看看呢?
馬成思索著,想了一陣,棺材板上彈有黑線,能出啥事。
算了,今晚不知咋回事,容易做夢,有時還會浮現(xiàn)幻聽,肯定是我聽錯了。
想著想著,他仰頭又倒在床上,這時腦海里,蹦出柳行云曾囑咐的話。
“大師兄說,如果晚上有響動,及時起床查看不得偷懶。
馬成糾結(jié)著去或不去,此時已入深夜,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其他怪事,他始終無法入睡。
他翻來覆去,掂量著自己要不要起床看一下。
最后終于耐不住性子,起身下床,又順著床頭地面摸到一根燒火棍,捉在手中,捅著前方,一步步走向桌前。
來到桌前,他伸手亂摸著桌面,好不容易摸到火折子,吸一口大氣,吹上去。
“唿”
火折子冒著幾縷火光,照亮了臉頰。
隨著黑漆空間迎來一簇火光,就在此時,離馬成后方不遠的停尸房里,突然傳出幾根木棍從上摔下地面的響動。
“咣當”幾根木棍從上墜落。
木棍摔在地面,聲音極大,空空蕩蕩從棺槨方向,往他這邊滾來,直到一根木棍滾到他腳后跟,輕輕觸碰到腳裸處。
他全身一震,整個身子僵硬,額頭滲出一腦門冷汗。
“不會這么巧吧!”
他僵著身子,心思活泛。
頓了幾秒后,馬成沒感覺到背后有東西經(jīng)過,吞了幾口口水,才把手中的火折子對著桌前的一根蠟燭點燃。
“滋”
蠟燭冒著火光,馬成一手拿著蠟燭,一手拿著木棍,查探起來。
“唿唿”
火光,飄忽不定,馬成拿著蠟燭,來到停尸房,看遍一眼,上百口棺槨均無異樣。
“怪了,那木棍從哪摔下的。”
馬成人高馬大,走在一座座棺材間,一個一個探查。
“沒事??!?!?p> 馬成,站在一處墻角根,正打看看棺底。
當他一轉(zhuǎn)過頭,面前,一雙流血的眼睛,緊緊注視著他,嘴口腥臭,耳朵,鼻孔,眼睛都流有血跡。
兩兩對視,馬成懵了沒大看清是誰,才舉高蠟燭湊近一看,頓時頭皮發(fā)麻。
“鬼?。 ?p> 一聲大叫,在慌神中,馬成手忙腳亂抬起木棍,對著那人頭頂一通胖揍。
咣當!
一棍重重敲下,棍子當即斷裂。
馬成嚇得連忙一翻身,從一口棺板上放翻過來,撒開腳丫子跑竄。
“大師兄,死尸活過來了?!?p> 馬成氣喘吁吁,跑到柳行云身邊,拉著他大叫道。
“什么?
柳行云被拉醒驚嚇道。
他一把奪過馬成手中的蠟燭,來到停尸房的桌前,對著桌上的一排蠟燭,一一點燃。
“唿,唿,唿,唿…”
一根根蠟燭亮起火光,照亮整個停尸房。
這時,他才看清朦朦朧朧的停尸房里,正有三道身影,一瘸一拐的行走著,對著火光一陣嘶吼。
“是那三人?!?p> 柳行云目光,聚焦在一塊木板上,只見木板上已經(jīng)空空如也了。
“還好,是這三人,我還以為棺材里的僵尸跳出來了呢!”
柳行云,擦了擦汗,看著那三具行尸一瘸一拐慢吞吞的躲向一片陰影地帶,避開燭火。
他上前,單手拉著一具行尸的臂膀,一腳踢在小腿根部,行尸站立不穩(wěn),被柳行云一拉,翻倒在地面上。
“過來幫忙?!?p> 柳行云小腿跪壓在行尸胸膛上,行尸距離掙扎。
“哦”
馬成飛奔來,死死壓住行尸,柳行云騰出手,單手分開行尸的眼皮,燭火湊近,只見行尸的眼睛匯聚著一股白芒。
行尸掙扎。
柳行云看罷后,從懷中,摸出一張控尸符,貼在行尸的額頭上,行尸眼睛一閉,放棄了掙扎一動不動躺在地面。
“師弟,這里交給我,你回道場,把師父的鎮(zhèn)魂鈴、油燈、朱砂筆拿過來。”
馬成點頭答應(yīng)下來,急匆匆跑向道場。
“真麻煩。”
柳行云嘀咕一聲,從懷中摸出兩張符紙,腳踩著棺材,一步飛躍,借著空中的慣力,一腳踢趴下一具行尸,同樣炮制,一張控尸符貼在行尸的腦門上,一動不動。
轉(zhuǎn)眼幾個呼吸,三具行尸被柳行云輕松搞定。
等馬成拿著鎮(zhèn)魂鈴回來后,才發(fā)現(xiàn)三具僵尸被柳行云三下五除二擺平,靜靜躺著。
馬成把三具尸體扶正,緊靠在墻壁一側(cè),三具尸體東搖西晃,在原地轉(zhuǎn)起圈圈。
他大呼驚奇,這幾年,茅山術(shù)在他眼里,就好比看戲法似得,玄之又玄。
眼見三具尸體東搖西晃,柳行云手中鎮(zhèn)魂鈴一搖,三具尸體立馬站立不動。
“人有三魂七魄,僵尸乃人死之后的怨氣所化,故而身體中遺留著一魂一魄,剛好被鎮(zhèn)魂鈴所克制?!?p> 柳行云見他滿臉驚奇,才出聲解釋。
“點油燈,定住僵尸的魂魄,總搖這個鈴鐺,怪費勁的?!?p> 油燈燃起火光,柳行云撤下鎮(zhèn)魂鈴,紫僵閉著眼睛,額頭上貼著控尸符,一動不動定在原地。
終于又可以睡個回籠覺咯?!?p> 柳行云撐著腰桿,一步步走到床邊,身子一跳趴在床頭,呼呼大睡。
危機解除,馬成也鬧騰累了,躺在床上不久,不久便陷入沉睡中,耳邊一陣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