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殿主,我看到了慕月祖師的一生。同時也終于明白,我們?nèi)缃袢绱顺鹨曃遵R一族,完全背離了她的本意?!?p> 姜晴雪語速平靜,可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柄重錘一般敲擊在陳飛羽的心頭。
“晴雪,你說什么?你說我們仇視巫馬一族,背離了她的本意?”
“不錯,”姜晴雪點點頭,“祖師年輕的時候,的確一度對巫馬天行因愛生恨,只不過祖師從頭到尾,恨得都只是巫馬天行一人,從未牽連他人。并且,祖師她老人家當初因為恨而不斷鉆研邪術(shù),以其能對付巫馬天行。可最終,卻被那些邪術(shù)反噬,以至于英年早逝。這一點,師尊應(yīng)該是很清楚的?!?p> “當然知道?!标愶w羽點點頭,這個乃是千蕊谷盡人皆知之事。
“可師尊不知道的是,當初師祖她老人家察覺被邪術(shù)反噬以至于壽元無多之時,瞬間大徹大悟?!?p> “不可能,這不可能!晴雪,你是不是……看錯了?”
陳飛羽原本想說,“你是不是被這些人事先脅迫所以才這樣講”,可最終她還是改了口。
“師尊,我知道這個結(jié)果你難以接受。不過你應(yīng)該不知道吧,師祖她老人家臨終前曾經(jīng)在她閉關(guān)之處的巖壁之上刻下了一段文字。而那段文字,便是我所說之事最好的證明?!?p> “師祖閉關(guān)之處……那不就是當初封印麟血果的那個山洞么?”陳飛羽瞪大了眼睛。
“不錯,就是那里。”
“那里……有文字?怎么從來沒聽人提起過?”陳飛羽大惑不解。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一同去看看便知道真假了!”楊嵐說著沖仙兒使了個眼色,姑娘立刻打開了傳送門。
陳飛羽二話不說,一個箭步?jīng)_了進去。姜晴雪和仙兒相視一笑,手挽手緊隨其后。
“你們……”被撂在原地的楊嵐一臉無語。
這都懂不懂規(guī)矩了?我是殿主好吧,我都沒出去你們急個啥!
尤其是仙兒,這丫頭之前不是說她不能離開神藏殿么?當初自己在凌天宗裝逼的時候,她只是借了點力量給自己,怎么現(xiàn)在就能出去了?回頭一定要問問她!
想罷,楊嵐只能長嘆一聲,隨后邁步走進了傳送門。
來到那一邊,瞬間便有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只不過,與之前那些令人迷醉的香氣不同,這座不大的洞府之中所縈繞的,是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氣,可以讓人的心莫名安靜下來。
“主人,這里!”不遠處,傳來了仙兒的聲音。
抬頭一看,只見她們的前方有著一道封印,封印的后頭是一個幽暗的山洞。
“這里就是慕月祖師當年封印麟血果的地方,如今封印還在,可果子已經(jīng)沒了?!标愶w羽指著里頭道。
“嗯,就是這里,”姜晴雪點點頭,“封印就在這個小洞的洞頂,只是這封印據(jù)說只有圣王境巔峰的強者才能……”
“小事一樁?!辈坏人f完,楊嵐便來到近前伸手一點。
只見那強大封印瞬間就如同被戳破的水泡一般,消失不見。
陳飛羽已然見識過楊嵐的手段,所以見怪不怪,可姜晴雪卻是被驚到了。
圣王境巔峰才能打破的封印,竟然被這位殿主一指戳破,這實力強悍的簡直駭人。
被姑娘用震驚的目光凝視著,楊嵐自我感覺很不錯??删驮谒麥蕚溥~步進洞之時,仙兒已經(jīng)先他一步哧溜一下沖了進去。
“你……”楊嵐都快氣死了。
這丫頭現(xiàn)在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難道不懂這種場面要讓你的主人先行嗎?
正郁悶著,就聽仙兒在里頭喊道:“你們快來你們快來,這里洞頂真有字啊!”
哧溜哧溜,眨眼的工夫,姜晴雪和陳飛羽便先后沖進了小洞,猝不及防的楊嵐則再一次被尷尬地晾在了外頭,當了吊尾。
“主人,你快來啊!還呆在外頭做什么!”仙兒探出小腦袋,瞟了楊嵐一眼,似有責(zé)怪之意。
“我特么……”楊嵐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呆在外頭做什么,難道你就領(lǐng)悟不出來嗎?
可礙于身份,這里沒法多說什么,楊嵐也只能嗯了一聲邁步走進山洞。
來到里頭抬頭看去,只見那不大的巖壁頂上,果然密密麻麻刻滿了蠅頭小字。
“都說了些什么?”楊嵐問道。
盡管這方世界的文字他早已熟悉,只不過自己好歹是個大老爺們,前世地球玄幻文還能看看,言情文實在看不下去。
所以,這種女子的閨怨苦情,找人給自己說個大概就行,沒必要事無巨細,萬一看到了啥不該看的呢?
仙兒笑瞇瞇道:“反正大多都是些女子的內(nèi)心話,想來主人是不會太感興趣的。若說關(guān)鍵的地方么,主人猜的的確沒錯?;皆履贻p時候是恨透了巫馬天行,可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恨一個人反而誤了自己的性命是何其愚蠢。所以,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下。并且……”
她一邊讀,一邊給楊嵐解釋著。可突然,她停了下來。
“并且什么?”楊嵐好奇道。
“這……”仙兒手托香腮,看著身旁的姜晴雪,道,“這個……要我說出來么?”
此刻,姜晴雪也讀到了這一段,剛才還好好的她,臉頰頓時泛起了紅暈。至于陳飛羽,看到這里的時候則是一臉的尷尬。
“到底怎么了?”看著這三人神情各異,楊嵐愈發(fā)好奇。
“還是我來說吧!”見姜晴雪和陳飛羽一個忸怩一個尷尬,仙兒無奈地一攤手,道,“盡管巫馬天行對花慕月并無男女之情,可兩人終究擁有一段還算不錯的回憶,巫馬天行一直都把花慕月當成一個朋友來看待。所以,當他聽說花慕月后來被邪術(shù)反噬,危在旦夕之時,曾經(jīng)偷偷來探望過她。”
“哦?這還真是一個重情重義,且心胸開闊之人?!睏顛裹c點頭。
“可不是么,也正是他來探視,和花慕月一番懇談,才最終解開了她的心結(jié)。在這之前,花慕月雖說選擇放下,可始終未能徹底放下?!?p> “是?。蓚€人不見的時間太久了,于是都是以記憶的方式活在對方的腦海里。不知不覺,腦海中的那個人和真實的那個人早已判若兩人?!睏顛共恢獮楹?,突然說出了這番深沉的話來。
“嗯嗯,就是這個意思,主人總結(jié)得真是到位!”仙兒恭維一句后繼續(xù)道,“所以咯,那次見面后花慕月徹底解脫。可因為壽元無多,于是心生感慨。巫馬天行聽了后便提及了我們神藏殿,而他也是在不久前聽說了我們的存在,并萌生來我們這里留下傳承的念頭的。聽說了之后的花慕月立刻就決定要來我們這里。同時她還讓巫馬天行一起許個愿望?!?p> 楊嵐一時無語,少男少女看著流星許愿也就是了,這倆人那個歲數(shù)還玩這個?
“許了啥愿?”他好奇道。
“那就是,希望得到他們倆各自傳承的人剛好生于一個時代,并能再續(xù)兩人的前緣。用花慕月的話來說,此生我無法與你在一起,那就讓我來生與你相偎相依。哇,好浪漫??!”
仙兒說著,不禁雙手緊抱,美眸閃爍。
片刻后,她又看了看姜晴雪,似乎是在向她確定這件事的真?zhèn)巍?p> “嗯,是真的?!苯缪c了點頭,臉頰依舊有些緋紅,“我剛才之所以忍不住要痛哭,就是因為看到了這一段記憶,師祖她老人家用情實在太深了!”
“看起來,你和巫馬飛鴻那小子能夠相愛,表面上看是姜初云和巫馬飛云在幕后做推手,可實際上這冥冥中卻自有天意??!”楊嵐笑著道。
“嗯,我想這一定是師祖最愿意看到的吧!”姜晴雪低垂著腦袋,臉上帶著一絲甜甜的笑容。
“我們這些年都干了點什么?。 ?p> 這時,就聽旁邊傳來陳飛羽無力的感嘆聲。
她的身子頹然地靠著巖壁,目光呆滯地凝視著壁頂?shù)奈淖帧?p> 沒想到自己,甚至是歷代谷主,所秉持了那么多年的東西,原來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這種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又有誰能夠相信?
見她如此落寞,楊嵐多少也有點于心不忍。
畢竟說到底,這件事陳飛羽并沒有什么錯。
“陳飛羽。”
“大人不知還有什么吩咐?”陳飛羽情緒無比低落。
“今天這件事,對你多少有些不公平。畢竟,按照我神藏殿的規(guī)矩,誰捏碎神藏令就有權(quán)得到傳承??晌覅s擅作主張,將她給了姜姑娘?!?p> “不不不,大人做得完全正確!”陳飛羽哪敢接茬?
自古帝皇罪己,大臣也不可能說一句“皇上,你的確有錯”?。?p> “你不用害怕,我不過實話實說?!睏顛剐α诵?,“我神藏殿當年乃是天地間第一神殿,對于信義自然是極為看重的。所以現(xiàn)在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作為補償,如何?”
“好!還請大人明示!”陳飛羽原本黯淡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
她原以為,今天自己就是為人做嫁衣,竹籃打水一場空。可誰料到了最后,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機緣。
原本,她對楊嵐只有敬畏,可如今,卻多了幾分發(fā)自內(nèi)心的崇敬。
而一旁的仙兒這一刻也很是驕傲地沖姜晴雪低聲道:“怎么樣,我的主人不錯吧!”
“嗯,真的很不錯!”姜晴雪甜甜一笑,“我原本還想請姐姐你幫我求求他。畢竟,我的這份機緣原本應(yīng)該屬于師尊。”
“妹妹你真是心善,陳飛羽那樣對你,你現(xiàn)在還一心想著她?!毕蓛亨搅肃叫∽?。
“在這件事上,師尊何嘗不是受害者?何況師尊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又豈能因為這點事情而恨她?”姜晴雪認真地說道,語氣卻又無比溫柔。
兩人盡管是咬耳朵竊竊私語,可楊嵐與陳飛羽卻都聽得清楚。
“陳飛羽,沒想到你收了一個如此好的徒弟啊!”楊嵐喟嘆一聲。
“在下無地自容!”陳飛羽低垂著腦袋,眼眶中有淚光在閃爍。
“行了,還是先說正事,”楊嵐一擺手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你如今乃是圣王境初期,當你達到圣王境巔峰之時我會出手助你一次,讓你進入登云境。從此后,你我兩不相欠。”
說到這,楊嵐頓了頓,凝視著陳飛羽,等待著她的反應(yīng)。
果然,當聽見楊嵐的話后,陳飛羽的身子猛地一顫,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別看她如今已經(jīng)達到圣王境初期,可要知道,圣王境入登云境的這道坎實在太過艱難,這世上有太多的武修,甚至包括一些天之驕子,終其一生都難以逾越這道天塹。
而在千蕊谷的歷史上,縱然是花慕月都不曾達到那個高度。所以就陳飛羽自己而言,她真沒去奢望過。
可現(xiàn)在,這位神秘而又強大的殿主竟親口許諾,能助她跨過這道天塹,這如何能不令她怦然心動?
不過,陳飛羽還是克制住了內(nèi)心的激動,道:“大人,那敢問第二個選擇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