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醒了,并沒有像靳佳想象的那樣,他仍舊沒有恢復(fù)記憶。只不過夢里他又趴在萬寧的床前,呼喚他“阿寧,阿寧”了。
楚行越發(fā)不安,他不敢去問萬寧,韓盈盈那邊也沒希望。他迫切的希望自己恢復(fù)記憶。
“我們是不是沒有訂婚儀式?”
“沒有?!?p> 身份都是假的,哪里來的訂婚儀式。
靳佳穿上婚紗的時候都沒鬧清楚,楚行到底想做什么。別說靳佳了,楚行自己也沒辦法肯定自己的做法有成效。
楚行的媽媽在熱鬧的同時也有一些擔(dān)憂,她還不知道楚行現(xiàn)在對于爸爸的態(tài)度。她不敢問,但楚行敢提。
“媽,我爸來嘛,我訂婚儀式他得來吧!”不是我還爸活著嘛或者您和我爸有聯(lián)系嗎,而是直接和母親說要求爸爸來。
楚行媽媽說到底還是個沒經(jīng)過大事的婦道人家,高興的點了點頭“來,來,來?!?p> “淮山,阿行他希望你來?!背新牭綃寢尳o那個人打電話,姑且可以稱作父親的人,他的目的達(dá)到了。
韓盈盈是從父親哪里聽說的楚行結(jié)婚的消息,父親一臉笑意的和她提起這件事,她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深覺不安。
父親很少沖她笑的,即使是功成名就之后也很少,記得上次這么開懷大笑還是她給他說萬家的事的時候。
韓盈盈想向父親打探聶楚瑩的消息,父親皺了皺眉頭,瞧了她一眼,沒出聲。
韓盈盈本以為不會得到答案,沒想到父親在吃完飯起身離開座位的時候,告訴了她。“在聶家老宅,不過你不要再做無用功了,聶家比你想象的亂?!?p> 韓盈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知道了父親其實一直知道她利用他的身份,打探聶家的事,他是在敲打自己。
“這個家越來越不像家了。”父親走后,韓盈盈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喃喃自語。
韓盈盈沒能去成聶家,因為楚行給她送來了請?zhí)竞吐櫦壹s好上門探望聶楚瑩的時間因此錯過了。
韓盈盈不懂楚行的意思,前幾天還去探望阿寧,今天就過來給自己送請?zhí)?。一副和靳佳伉儷情深的樣子做給誰看?
楚行本以為以韓盈盈的脾氣看到請?zhí)欢〞f一些什么話,沒想到她忍住了,什么都沒說,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靳佳本來不愿意陪楚行來給韓盈盈送請?zhí)侵赖?,她是萬寧的鄰居,她和韓盈盈本不認(rèn)識的。但是在這里,楚行第一次親切的叫她阿佳,還幫她整理了衣服,她想如果可以,她愿意多待會兒。可顯然韓盈盈不這么想。
待了沒兩分鐘,韓盈盈就開始下逐客令,楚行沒生氣,畢竟在意料之中的,不過沒打探到什么可以思考的消息,真是白走一趟,可惜!
楚行還沒喪心病狂到給萬寧送請?zhí)?,但萬寧還是知道了。
她是在韓盈盈的手機(jī)上看到的,一個照片,很不起眼。韓盈盈把手機(jī)遞給她,讓她看蛋糕圖樣,快到她生日了。
就這么隨意一翻,萬寧就看到了。她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又把照片翻了回來,笑著選了一個蛋糕的模樣,倒是把韓盈盈嚇了一跳,幸虧是虛驚一場。
韓盈盈走后,萬寧才不再假笑,她的臉都快笑僵了。即使只有幾秒,萬寧還是把照片看的清清楚楚,記得仔仔細(xì)細(xì),你說人的眼神和記憶怎么總是在這種時候特別的好,讓你想忘記也不行。
照片上的日子,就快要到了。韓盈盈和往常一樣,去探望萬寧,萬寧從未有過反常,熱烈的和她討論她生日的事。
萬寧是過農(nóng)歷生日的,今年恰好對上周一,也就是楚行和靳佳訂婚的日子。
韓盈盈本就不準(zhǔn)備去參加楚行的訂婚儀式,她和楚行不過就是因為萬寧才認(rèn)識的,哪來的什么交情。
在楚行的訂婚儀式上,楚行終于見到了自己的父親,他叫聶淮山。他并不懷疑他們不是親生父子,即使他姓聶而他姓楚,相似的眉眼足夠證明一切。
父親的出現(xiàn)并沒有讓楚行想起來什么,只不過他似乎有些厭惡眼前的這個男人,即使他一直在笑,看起來氣質(zhì)不凡的模樣,卻讓楚行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周一醫(yī)院總是繁忙的,除了要接待病人還有各種研討會,忙完了這些,都快十二點了。韓盈盈剛想去看萬寧,她和她約好了,在病房見,醫(yī)院也同意了給他們私人時間直到三點,畢竟每年有不少贊助是韓家拉來的。
結(jié)果,又來了一個病人拖住了韓盈盈。對方是父親介紹來的,她沒辦法,又給他們安排了住院,陪他們?nèi)ヒ娏藢<摇@一系列折騰完,都快要兩點了。
韓盈盈趕忙跑去找萬寧,去的時候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韓盈盈揉了揉眼皮,想是來疲憊了。
楚行的訂婚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新人們正在休息室休息,接下來再去宴會廳。
楚行感覺臉上有些濕潤,抹了抹臉,竟然是淚,左眼在不自覺的流淚,右眼也是。不一會兒就淚流滿面,靳佳看到了以為是郊外風(fēng)大吹的,勸他好好休息。
楚行知道不是那樣的,因為他的心也感覺被揪著般疼,不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
“阿寧,你醒醒啊,你醒醒。”
“醒醒啊,楚行?!?p> 兩行人就這樣神奇般相遇了,躺在病床上的兩個人,在運(yùn)輸?shù)倪^程中,無名指的指尖碰撞了,那么一秒,那是他們這輩子最后的聯(lián)系。
萬寧死了。
韓盈盈去看萬寧的時候,床單已經(jīng)被染紅。她不敢想象,萬寧是如何用那個切蛋糕的刀子,一點點磨破自己的皮膚的。她很聰明,把所有的床單,衣服都裹到一起順在手腕處,這樣血不會那么快的流出屋外去。
韓盈盈和值班的護(hù)士打過招呼,她們今天不會打擾她和萬寧的聚會。
韓盈盈蹲在手術(shù)室門前嚎啕大哭,靠著墻角,撕心裂肺的哭。她見過無數(shù)次醫(yī)生說“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的場面,甚至自己也說過無數(shù)次。
今天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幾個字殺傷力這么強(qiáng)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