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她惹我
江黎野走過來,把冰鎮(zhèn)可樂遞給她。
剛剛那一幕,他都看到了。
江黎野深邃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玩味。
他的季歡,可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季歡接過可樂,“哧”地一聲拉開易拉環(huán),仰頭猛灌了幾口。
冰爽的刺感從喉嚨一路而下,刺激了她的整個大腦神經(jīng)。
胃也好受多了。
江黎野叫了服務(wù)員點餐,然后問她,“好點了嗎?”
“好多了?!?p> 正好,前菜也呈上來了。
Bruschetta,意大利前菜經(jīng)典中的經(jīng)典。松軟的烤面包淋上果香濃郁的橄欖油,搭著鮮紅欲滴的小番茄,撒上黑辣椒和羅勒葉。
季歡嘗了一口,頓時感覺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咚、咚。”
有人敲桌面,她不悅地抬頭,正想說誰敢打擾她享用美食,卻看見了陸霆煜的臉。
季歡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番茄,淡淡開口,“有事?”
“如果是溫唯諾的事就不用開口了?!?p> 她靠在歐式小椅上,微微仰頭直視他,神情有些冷,“誰讓她先惹我。”
“跟她無關(guān)?!?p> 陸霆煜看起來沒有睡好,眼下一片烏青。
季歡幸災(zāi)樂禍,難道是五百萬美金吹了,心里不痛快?
陸霆煜早就看到了江黎野,臉上有幾分異色。
“你好,我是陸霆煜?!?p> 出于禮貌,他伸出手,想同江黎野握手。
江黎野似笑非笑地瞧著他,眸光幽深,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十分挑釁。
半晌,他才悠悠開口。
“江黎野。”
任憑陸霆煜的手一直僵著。
陸霆煜皺了皺眉,收回手,沒多計較江黎野的態(tài)度,開口直接了當,“季歡,過幾日是你爺爺?shù)纳?,你弟弟纏著我邀請你來。”
季歡似是思索了片刻,“你同景寶說,我會去的?!?p> “嗯?!彼f完便走了。
一如往日的高冷。
景寶是女主的弟弟,和男主關(guān)系非常好,智商很高,堪稱原書中的神助攻,動不動就撮合一下男女主。
她要是拒絕的話,景寶估計會直接殺過來,把她綁到季家。
江黎野點的餐也呈上來了,可他卻沒有動。
季歡有些疑惑,沒弄明白他發(fā)什么脾氣,“你怎么不吃?”
他動了動嘴,“沒胃口?!?p> 季歡不禁失笑,“叫我出來吃飯的是你,反倒你先沒了胃口,吃龍蝦嗎,不介意的話我這有?”
江黎野眼角柔和下來,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吃?!?p> 他龍蝦過敏。
但是只要她給的,就算會死也吃。
季歡把張牙舞爪的紅色大龍蝦放到他碗里,“嘗嘗看?!?p> 江黎野在她的注視下咬了一口,鮮嫩多汁的蝦肉進了嘴里,經(jīng)過咀嚼后滑入喉底。
“嗯,還不錯。”
季歡舒了口氣。
她之前看書里對江黎野的描寫,都是殺人啊,囚禁啊,禁忌又瘋狂,所以初見他的時候她是有些怕的。
現(xiàn)在看來,也不全是如此。
可惜……她看小說的時候并不喜歡這個角色,很多有他的章節(jié)都是粗略看過去,所以很多細節(jié)都忽略了。
季歡吃著剛端上來的提拉米蘇,心想。
一朵帶毒的玫瑰。
…
兩人吃完飯,就回到了租房。
宜城的天氣堪比京劇變臉,晚上九點半,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季歡覺得有些冷,正想著叫個師傅把空調(diào)修一下,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了個新的。
她歪著腦袋想了兩秒,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或許是定期維修發(fā)現(xiàn)機器壞了,不能用了就換了新。
她拿遙控器開了空調(diào),屋里一會兒便暖和了許多。
正想睡下時,窗外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季歡想,難道這房鬧鬼的傳聞就是因為這聲音?
聽起來,有點像貓叫。
她拿了把傘,蹭蹭蹭地下樓,打開大門,撐開傘走到正對她房間的窗戶下。
果然,不遠處有一只小貓蜷縮在屋檐下,見到有人來,“嗚嗚”地叫了兩聲。
季歡慢慢地走過去,怕驚擾了那只小貓,一邊蹲下一邊溫聲說,“小貓啊,別怕,姐姐帶你回家?!?p> 那小貓聞言,挪著步子走到她的腳下,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指。
一點也不怕生。
她高興極了,輕輕抱起小貓,決定給它吃點東西,暖和暖和。
三樓的窗臺,江黎野的眸光深沉。
別怕,姐姐帶你回家。
……
那年,他十歲。
無數(shù)個日夜里,舐舔鮮血,在刀尖上行走,掙扎在生死一線。
他想,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
于是,他開始謀劃自殺。
被車撞死,喝百草枯,用最鋒利的匕首割斷脖頸,上吊……
他試想過無數(shù)種死法。
最后,只選擇了最笨最浪漫的一種——跳海。
母親說,海的女兒化成了泡沫,死在了最美的晨曦里。
他來到海邊。海水那么藍,那么清,像美麗的矢車菊,溺死在海里,會很幸福的吧。
他迎著風,往海水里走去。
“呀,你踩到海螺了!”
什么聲音,這么吵。他抬眼望去,看到了比矢車菊還要美麗的女孩,笑吟吟地看著他。
他彎腰撿起海螺,白色的,小小的,卻很堅硬精致,回旋的地方帶著樸素的花紋。
他使勁一捏,海螺碎了。
女孩一臉錯愕地看著她,小嘴一撅,哭了。
他看著她,惡劣地笑了。
他不是小人魚,而是藏在海底最深處的,吃人的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