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親恩難忘
周晴光和喬雨杏剛踏入武陵，便聽見瓦舍里在說故事。
“話說那場戰(zhàn)役周崖攻破外敵的營寨，真可謂銳不可當啊！敵軍不敵周崖，于是就調(diào)來了鐵甲車將周崖的軍隊團團困住，將士們戰(zhàn)至黃昏共計摧毀了十二輛戰(zhàn)車最終體力不支為國捐軀……周崖這些精忠報國的軍人不愧是國家的棟梁啊”
“他們在說我爹的事？還真是很高的評價??！”
周晴光雖然打小知道父親戰(zhàn)死沙場，卻想不到他的故事竟會被人們牢記口耳相傳。
“咦，那個年輕人和周崖將軍是不是有幾分相似？”
“是哦，不過世間這么大，撞臉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有兩名年紀稍大的觀眾看見周晴光路過，便議論起來，周晴光雖然聽到他們說話卻沒有去搭理，和喬雨杏往前走去。
兩人走到了小河邊，看見一對母子正在玩耍嬉戲，晴光停下了腳步。
“晴光，怎么了？”
喬雨杏見周晴光忽然停頓下來若有所思，便關(guān)心道。
“怎么回事……我記得這條小河?！?p> 小時候和母親在同位置如此這般玩耍的記憶浮現(xiàn)到晴光的腦海。
“是想起什么回憶了嗎？”
喬雨杏挽著周晴光的臂彎道。
“過去那邊看看吧?！?p> 周晴光領(lǐng)著喬雨杏沿著河流上游而走，來到一間小木屋旁，看見一個年近七旬的老婆婆正在為門口的盆栽澆水。
“你是晴光吧？”
老婆婆注意到有人到訪，便湊上前去，認真大量了周晴光一番道。
“對，周晴光確實是我的名字，老婆婆你認識我？”
周晴光回答道。
“嗯，和周崖真的有幾分相似呢，不過呢鼻子和眉毛倒像我那個女兒?！?p> 老婆婆用長滿皺紋粗糙的手摸了摸周晴光結(jié)實的身子，露出開心慈祥的笑容。
“你是我的……外婆！”
周晴光這才反應過來站在面前的正是自己的親生外婆，便扶著老婆婆到搖椅處坐下。
“沒想到你會來這里呀，上一次還是你很小的時候在這里見過你，一眨眼都長這么大了！”
看見外孫這么懂事，老婆婆的嘴角笑得一直沒合攏。
“是爹的一個老朋友讓我過來的。”
周晴光說道。
“萍兒現(xiàn)在過得還好吧？”
老婆婆接著又向周晴光打聽女兒的情況。
“嗯……”
周晴光離家時間久，對母親現(xiàn)狀不甚了解，便支吾著過去。
“周崖以前在這武陵就有一身好武功，還有一顆忠義之心，萍兒和他是青梅竹馬。萍兒能嫁給這樣一個英雄，她真是很幸福呢。”
老婆婆坐在搖椅上跟周晴光說起女兒和周崖的往事。
“不過那種幸福沒能持續(xù)下去，在她懷胎的時候，周崖在一場戰(zhàn)役中重傷不治過世了。這對于萍兒來說，一定是個沉重的打擊，但是因為有你的出生，給了她活在世上的動力?！?p> 提到周崖的去世，老婆婆難免覺得感傷。
“我的出生？”
聽到這里，周晴光的心里也有所觸動，想要試著更加了解母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你出生前后三年，萍兒就帶著你返回了自己的故鄉(xiāng)，這些你還記得嗎？那段時間，她一直陪著你，和你在河邊撈魚，摘水果給你吃。萍兒自小就文靜，可能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但她是真心想讓你健康成長的。”
老婆婆又提到周晴光和盧萍在武陵度過的日子，周晴光回想起過去，眼眶不知不覺變得濕潤。
“等你稍微大點之后，朝廷補給的慰問金根本不夠你們母子維持生活，為了掙錢養(yǎng)你，萍兒開始去酒樓干陪酒的活幫補生計。單身母親獨立撫養(yǎng)孩子壓力確實挺大，所以難免也會發(fā)發(fā)脾氣，但她對亡夫的堅貞和對兒子的愛是毋庸置疑的。”
老婆婆也看出周晴光和盧萍的關(guān)系似乎有些疏遠，希望周晴光可以明白母親的難處。
“一直陪著我，和我在河邊撈魚，親自摘水果給我吃，我竟然會把這些事情忘記了……”
周晴光開始為自己的任性感到慚愧，淚水奪眶流出。
“那你還討厭你的娘親嗎？”
“不，原來我也有這樣一個偉大的娘親……”
周晴光擦了擦眼淚，搖頭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p> 老婆婆從搖椅上站了起來，摸了摸晴光的頭發(fā)欣慰道。
“對了，她是我的未婚妻喬雨杏?！?p> “外婆好！”
周晴光將喬雨杏牽到老婆婆面前介紹道，喬雨杏也向老婆婆打了個招呼。
“是嘛，原來我都有孫媳婦了，哈哈！真是個乖巧的好姑娘啊，那你們以后要好好努力哦，辦婚禮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叫上我哦?！?p> “當然！歡迎外婆參加晴光和我的婚禮，嘻嘻！”
喬雨杏笑著答應道。
“那接下來，我該回去荊州看看我娘親了?！?p> 周晴光和喬雨杏將老婆婆送回木屋門口，經(jīng)過和外婆的一番交談，周晴光下定決心要回一趟荊州與母親重逢。
“嗯，我的女兒已經(jīng)付出的夠多了，你見到她的話就讓她回到這里休養(yǎng)一下吧。”
老婆婆托周晴光給自己帶個口信給盧萍，說罷便別過了周晴光和喬雨杏進去木屋里。
周晴光和喬雨杏從鄉(xiāng)村間的小道來到了荊州，這里和鏡中世界那時所見的光景并無太大差異，櫻花的花粉飄過，又讓周晴光打了兩個噴嚏，兩人也沒把時間花在別處，直接奔赴晴光的家門。
“這里就是晴光的家了？”
“嗯，進去吧?！?p> 周晴光推開了家門，只見院子里一片混亂，落葉灰塵無人清理，空氣中彌漫著酒氣。
“好濃的一股酒氣！”
喬雨杏捂著鼻子說道。
“唉……”
周晴光并沒有多說，拿起墻上掛著的掃帚稍微打掃了院子一番。
一刻鐘之后，院子雖不能說一塵不染，但也總算看著舒服了許多，周晴光這才和喬雨杏進去廳堂。
“我回來了。”
周晴光打開廳門，母親盧萍濃妝艷抹正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沒有理會從外面回來的兒子。
“娘親，喝些水醒醒酒吧。”
晴光倒了杯水，遞到到盧萍面前。
“哦……是晴光呀……”
盧萍這才留意到是兒子周晴光。
“娘，我回來了。”
“嗯……”
盧萍只是點了點頭以作回應。
“她是我的未婚妻，喬雨杏。”
周晴光便又讓喬雨杏過來與盧萍見面。
“伯母好?！?p> 喬雨杏向盧萍鞠了個躬問好。
“喬雨杏……是喬勝寒的女兒吧？”
“嗯，喬勝寒是我父親?！?p> 聽到喬雨杏的名字，盧萍很是意外。
“之前我去過武陵一趟，還在你以前帶我撈魚的地方遇見外婆了。我知道了很多關(guān)于你和爹的故事，你的確不容易啊，我也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情……”
周晴光將武陵的經(jīng)歷告訴盧萍。
“娘，您辛苦了……可以不要再去酒樓干活了，回去武陵吧。你已經(jīng)付出得夠多了，所以該去安享晚年了，好嗎？”
說著說著，周晴光跪在盧萍面前，向母親由衷的表達感恩之情。
“是嗎？已經(jīng)可以了嗎？看來我把母親的使命完成了，以后晴光就交給你了?！?p> 盧萍看著周晴光和喬雨杏良久，然后發(fā)出感慨，握住喬雨杏的手道。
“嗯……為了我這個不孝的兒子，你已經(jīng)付出很多了……”
周晴光的眼淚崩不住流出來。
“不知不覺你就成人了……這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盧萍伸手輕輕撫摸周晴光的頭發(fā)，欣慰的笑道。
“娘親，不如讓兒子給您洗一次腳吧?！?p> 周晴光擦干了臉上的淚水，便和喬雨杏到了柴房打水燒水，倒進木桶里端到盧萍面前。
盧萍將雙腳放進木桶里泡著，周晴光用毛巾仔細的擦洗母親腿腳的泥漬和老繭。
“這兩件是我給你買的新衣服，是雨杏幫忙挑的，回去家鄉(xiāng)穿的好看一點?！?p> 周晴光替母親洗完腳后，又為她收拾好回鄉(xiāng)下的行裝，并將路過集市時買的衣裳拿出來。
“嗯，你們有心了?！?p> 盧萍卸了濃妝換上了新衣裳，身上的酒氣也散了，頓時神清氣爽容光煥發(fā)。
周晴光和喬雨杏便一起把盧萍送到通往武陵的鄉(xiāng)間小道。
“送到這里就可以了，你們有事情的話就先回去吧，這條路我都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可熟悉了?！?p> 盧萍讓周晴光兩人就此止步。
“我和雨杏成親那天再把你和外婆一起從武陵接過去紅陽鎮(zhèn)，你在路上要小心點?！?p> 周晴光說道。
“嗯，再見了。”
盧萍揮了揮手，轉(zhuǎn)身步入鄉(xiāng)間小道。
“娘親，一直以來多謝你了，多謝你把我生下來，多謝你把我養(yǎng)育成人。你注意保重身體，一定要給我機會報答您的恩情！”
周晴光看著盧萍的背影，用帶著哭腔的語氣叮囑道。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然可對不起你那個父親啊。”
盧萍回過頭來，向周晴光露出親切的微笑。
周晴光和喬雨杏目送盧萍，直到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小樹林之中。
“娘親，請您多多保重?！?p> 周晴光最后鞠了個躬。
“回去紅陽鎮(zhèn)吧，大家還在等我們呢?！?p> 喬雨杏與周晴光手牽著手十指緊扣，帶著愉悅的心情一同漫步回去紅陽鎮(zhèn)，盡情欣賞沿途的大好風景。
兩人回到喬家大宅中。
“怎么樣，周公子見到令堂了沒有？”
琬月向周晴光問道。
“嗯，這十幾年加起來和我娘說的話都沒有今天多?！?p> 周晴光點了點頭釋懷道。
“小杏看到他們的關(guān)系恢復了，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動?！?p> 喬雨杏回想起不久之前周晴光和盧萍母子相逢的情景，也覺得很是暖心。
“是嗎？那就好?！?p> 得知周晴光和母親的關(guān)系終于和解，琬月也替他們感到開心。
“大家今天都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系靈山吧。”
付如夢見天色已晚，便招呼眾人先在喬家大宅落腳。
“可是小杏還不累，小杏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去見姐姐了?！?p> 喬雨杏卻想著可以盡快見到屠縵，完成一直以來的夙愿。
“……”
殷秀寧沒想到喬雨杏會這么急著行動，驚訝了一下，但瞬間克制住情緒的波動。
“開啟七寶蟠龍鎮(zhèn)的陣眼需要五個人耗費大量靈力，你們都奔波一日了，還是休息一晚，養(yǎng)足精神?！?p> 琬月說道。
“嗯，說的是，也不急在一時半刻?！?p> 殷秀寧便順著琬月的臺階，一同勸說喬雨杏道。
“既然大家都累了，那就明天再去系靈山吧，要讓姐姐多等一天了，希望她能夠諒解我們，嘻嘻?！?p> 喬雨杏也覺得琬月所說在理，便決定還是先休整一晚。
[還有一天的時間，看來今晚一定要行動了，幸好余承風不在，成功率會大許多。]
殷秀寧松了一口氣，心里頭暗自開始算計起來，眼神游離打量著周圍的人物。
“殷姑娘你在想什么？臉色好像有點難看呀。”
殷秀寧雖然沒有做出什么動作，但唐胤因為一直注視著這個令他在意的女子，便察覺到殷秀寧算計眼神甚是異常。
“??？我只是有點累了而已。”
殷秀寧隨機應變，用右手揉了揉雙眼，假裝因為困倦而打瞌睡的樣子。
[看來殷姑娘的反應果然有點不尋常。]
看著唐胤和殷秀寧的互動，琬月也打起警覺。
“既然殷姑娘覺得累，我們就早些就寢吧?！?p> 但琬月尚不清楚殷秀寧到底有何目的計劃，便只好將計就計，先等大伙兒安定下來再留意殷秀寧接下來的行動。
“客房只有四間，周晴光你就到小杏房里睡吧?！?p> 喬勝寒對眾人說道。
“到雨杏的房間睡……”
周晴光聽罷，臉頰微紅起來。
“咳咳，我的意思是叫你打地鋪，我可沒允許你那么快就上小杏的床??！”
喬勝寒指著周晴光，特意提醒他不能有非分之想。
“知道了?！?p> 周晴光也見識過喬勝寒的厲害，自然是恭敬遵從。
“唐公子，你也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那就勞煩你帶她們?nèi)蝗タ头磕沁吜?。?p> 付如夢拜托唐胤道。
“好吧，大家跟我過來吧。”
唐胤說罷，便帶著韋菖蒲、殷秀寧、琬月到了后院。
四人商量分好了客房。
“殷姑娘的臉色好難看啊，真的沒關(guān)系嗎？”
唐胤對殷秀寧關(guān)心道。
“真的沒事，休息一晚應該會好的?！?p> 殷秀寧故作微笑說道。
“……”
琬月覺得殷秀寧此時的笑容并不如以往自然。
“沒事那就好，早點去休息吧?！?p> 唐胤也知道殷秀寧如今還是有事情在刻意隱瞞，但并不繼續(xù)追問。
“那我和小白也去休息了?！?p> 韋菖蒲打了個哈欠，抱著小白轉(zhuǎn)身離開，眾人也各自進入了自己的客房。